了然禅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摇头：
“怎么可能？老衲当然是押给顾家小丫头。”
他走到赌桌前，掏出一万两的银票来：
“一万两，买顾家小丫头，赢。”
庄家觉得自己今天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了，再有谁来押顾昔霜，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但当夜凌绝从马车上下来时，庄家还是有种昏过去的冲动。
夜凌绝自是没有理会庄家，只是默然走到赌桌旁，从袖口掏出十张银票，往赌桌上一拍：
“十万两，买顾昔霜赢！”
语气里，明显带着那么一点儿咬牙切齿。
——他是万万没想到，顾昔霜居然以为，他让她练字是因为在赌桌上买了她赢！
夜凌绝咬着牙冷笑，他要是不来押点什么，还真是辜负了顾昔霜天马行空的想象！
庄家已经心如止水，只是默默地吩咐手底下的人，把两边的赔率改成买一赔一。
这几尊大佛，居然凭借一己之力将赔率给拉平了，真是狠人啊。
……
第二日，贡院。
坐在考场上，卢仲颖紧张得手直冒汗。
这倒不是因为他对接下来的考试项目没有把握——实际上，在卢家的安排下，给他端上来的毒药仅仅是泻药而已，吃点止泻的药就可以了，如果意志坚定，不吃也没什么问题。
他只是有点担心，卢夫人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让顾昔霜接连取得三个甲等之后，苏茗雪几乎要发狂了。
她现在能够容忍卢家的存在，就是因为卢家答应，一定让顾昔霜在医试上名誉扫地，甚至有来无回。
然而前三科的机会，卢家都没有把握住，现在仅仅只剩下两科了。
而最后一科知方，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死人的——写字还能把人写死？
那么，解毒就是最后的下手机会！
卢夫人提前买通上药的小吏，为的当然不只是给他放水，更重要的是要给顾昔霜换药。
在这一科考试上，小吏会把顾昔霜应该分到的毒药，换成鹤顶红。
这样做虽然危险，但是并没有什么流程上的问题——鹤顶红也是毒药，是毒药就可以出现在解毒考试中。
至于这毒能不能解开，那就管不着了，反正律法中也没规定，解毒考试一定要用有解药的毒药。
时辰已到，桓主簿敲响了铜锣，小吏立刻将毒药分发了下去。
今日场外的百姓也是最多的，原因很简单——这一科是最热闹的一科。
往年的解毒考试，也会出现很多乐子。
比如服了热毒却无法解毒的考生，在考场上大扒衣裳。
如果不是官府派人阻止，就要跟围观群众“坦诚相见”了。
还有服了迷药的考生，配制解药失败，在贡院大睡三天，等他醒过来，最后一项都考完了。
凡此总总，不一而足。
卢仲颖给自己配制好了止泻药，忍不住又偷偷地去看顾昔霜。
一阵微风拂过，卢仲颖连忙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头发，见顾昔霜神情古怪地盯着眼前的药物，不由得在心底嘲笑。
疑惑吧？疑惑就对了！
如果顾昔霜服下毒药，就会当场七窍流血而死，还谈什么解毒？
如果她不吃，那就是放弃考试，这一项拿了丁等，就一定会落榜！
顾昔霜这次是进退两难，死定了！
如果顾昔霜知道卢仲颖的所思所想，一定会放肆地嘲笑他。
进退两难？那我横着走不就完了吗！
而实际上，顾昔霜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报告考官，我有问题！”
这次的主考官，卢家倒是没有打点过，一是旁边有夜凌绝，打点了也没用，二是顾昔霜要么弃权要么没命，根本用不着考官拉偏手。
因此，这次的考官倒是算得上公允：
“顾姑娘有何事？”
顾昔霜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毒药：
“我这毒药有些特殊，服下之后无法自行解毒，希望大人能够允许我挑选一名考生，配合我完成解毒考试。”
卢仲颖顿感不妙，正要开口，主考官便点了点头：
“可以，不过如果无法解毒，那么对方考生后续的解毒和医治费用，都由你来承担。”
“而且，你必须保证，这毒药服下后不可影响那位考生的下一项考试，否则本官只能按照科举舞弊来处理你了。”
顾昔霜坦然点头：“可以。”
卢仲颖差点笑出声来，顾昔霜该不会是不认识鹤顶红吧？
吃下去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考试！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如同索命的声音：
“那我就选择卢大少爷，配合我完成解毒吧！”
卢仲颖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
“你要找死就自己去死，别拉上本大爷！”
顾昔霜挑了挑眉：
“呦，卢大少还没看见我这毒药，就知道它能要人命了？神机妙算，佩服佩服。”
卢仲颖一时语塞，但很快又反驳道：
“我也是猜测的！服下毒药后无法自行解毒的，那不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吗？”
顾昔霜点了点头：
“对啊，所以才要你来配合。”
卢仲颖勃然大怒：“你这根本就是挟私报复！你……”
还没等他说完，夜凌绝便皱起了眉头：
“聒噪，要你配合就配合，啰嗦什么！”
他朝暗卫打了个手势，暗卫立刻下场，将卢仲颖制服，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顾昔霜微微一笑，拿着毒药走了过去。
随着她的脚步逼近，卢仲颖眼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浓，最后更是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流进了他还大张着的嘴里。
顾昔霜觉得有点恶心，连忙抖了抖手里的纸包，将鹤顶红全都倒进了卢仲颖的嘴里。
有侍卫端起桌上的茶盏，给他灌了下去，顺便解开了他的穴道。m.trip118.com
穴道解开了，但卢仲颖却没有挣扎的力气，见血封喉的毒药，几乎一瞬间就让他喷出鲜血来！
见状，主考官大惊失色，连忙站起身来：
“怎么会如此！”
顾昔霜神色平静，耸了耸肩：
“服下鹤顶红就是这样的症状——所以我才说自己无法自行解毒啊。”
主考官眼前一黑：
“鹤顶红？”
那不是无解的剧毒吗！
顾昔霜居然把这种毒药喂给了卢仲颖，这是在谋杀啊！
他大惊之下，也顾不得别的了，立刻站起身来开口：
“顾氏女以鹤顶红谋人性命，证据确凿，左右与我拿下！”
顾昔霜拧眉，满脸不解：
“大人，这解毒考试还没考完呢，你抓我做什么！”
主考官让她气得肝疼：
“你都把鹤顶红给人喂下去了，还解的什么毒，这会儿只怕人都到阎王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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