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李勋元只来得及开口说出一个字,下一秒,只听一声肉体撞在墙上的闷响,伴随着李勋元的一声痛叫,房里几人循声看去,只见一秒前还在门口的沈彦开此刻单手掐在李勋元的脖子上,将他举起按在墙上,而他手中的李勋元已经没了气息。
沈彦开松开手,李勋元的身体便如一个沉重的玩偶,歪倒在了地上。
“老公!”
“爸!”
惊叫声先后响起,沈彦开懒懒转过身来,嘴角微微勾起。
这模样,落在其他几人眼里,便如同地狱爬出来的鬼魅,前来索他们的命。
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乞求,哀求。
李洵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涕泪,她哭求道:“都是我的错,你放过我们家吧,求你放过我们吧!求求你!求求你!”
“长官、大人!求求你放过我们!”
“饶命!我们错了,饶命啊!”
沈彦开几步走到李洵面前,蹲下去,看着她的眼睛。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让你转达我的话?为什么不听话要想着逃跑呢?为什么李勋元要痴心妄想地动用异人呢?”他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手落在李洵的脖子上,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喃喃,“我本来只想要你的命。”
李洵的声音骤然消失在房间。
其他三人的哭闹随之戛然而止。
死定了。他们知道。
这时,大门口又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那人闪进门来就看见李洵在沈彦开的手上丧失了呼吸,随即目光又落在沈彦开的肩上,眉心紧锁,沉声道:“长官,外面已清扫完毕,活口都已移交至特警部队。”
“嗯。”沈彦开低低应声,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对他道,“这三个,你处理。知道分寸?”
褚因瞥了眼他被血液浸透的右肩,眸色更暗,低头应道:“是。”
这一夜,没有帮派敢踏足西区,就连风声也不敢打探。
天将明时,一切归于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这座曾经没有外人敢轻易踏足的李家大宅不再有生机,这个叙阳市最热闹的西区,还是一如往昔繁华。
沈彦开带队回到后山基地,处理后续事务,整夜都没有回庄园。
因此,第二天早上杜璟安醒过来时,床上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知怎的,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思来想去,忍住了给沈彦开打电话的冲动,洗漱完就下楼去吃早餐。
餐厅里有个陌生的男人,长相英俊斯文,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很是贵气。
沈彦开的朋友吗?果然帅哥的朋友都是帅哥。
杜璟安想着,有点好奇他的身份,想找人问问,然而沈彦开不在,褚因跟厉衡也都不知所踪,她找了一圈,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进餐厅。
那个陌生的男人却像是知道她,目视着她走近,起身对她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司恺之,律师。”
杜璟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过于年轻帅气,丝毫不像一位资深律师的样子。不过沈彦开不至于找个毛头小子应付她吧?
她也不能以貌取人,沈彦开楚瑾笙不也都是外形年轻帅气,实力不容小觑的人吗?况且这男人能进入沈彦开的庄园,想来应该很厉害。
于是杜璟安对司恺之回以同样的微笑,礼貌握住他的指尖:“哦,你好,我是杜璟安。”
司恺之的笑意深了些:“嗯,听沈彦开提起过。我今天的委托人,他的……夫人。”
杜璟安哽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就什么都没说,尴尬笑了笑,坐下吃早餐。
吃过早饭,他们就出发去禾糸轩。
坐上车,杜璟安才想起禾糸轩那样的地方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去的,而因为今天是去见杜盛延,她就只穿了件黑色的毛衣,搭了条水洗白的牛仔裤,踩着一双大众款的白鞋,整体看来普通至极。身边司恺之的穿着看起来倒是比她的高档许多,但也不像是禾糸轩那种地方的常客。
杜璟安盘算着,只好到了之后让杜盛延出来接她。
但万万没想到,禾糸轩的门童不仅没有拦下他们,甚至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还笑得露出了整齐的两排白牙,十分热情:“欢迎光临。”
杜璟安思索了番,推测大概是上回她跟沈彦开一起来,这些门童记得沈彦开?
也没细想,上楼后直接去了杜盛延所在的包厢。
推开门就看到了桌子一边坐着的两个男人,杜盛延跟他的律师。
杜盛延看到有人进来,立刻站起身露出和蔼的微笑,不经意打量了眼杜璟安身边的司恺之,笑意更深了些。
他一直知道杜璟安是个笨笨的人,连反应都比平常人要慢,居然带个这么年轻的律师来,一看就是绣花枕头。
杜璟安看到了他的表情,并不在意,径直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爸爸。”
杜盛延这才定睛看她,突然发现她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好像变得……特别好看了?皮肤好了很多,五官也更明艳了。是去整容了?应该不会吧?什么医院能够恢复得这么快?
他心里疑惑,但碍着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出声问。
“嗯。”杜盛延收回思绪,应了一声,再看了眼在他身边坐下的司恺之,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的律师递去眼色,让他见机行事。
杜盛延对于自己对杜璟安的了解很有信心,杜璟安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也没有人脉关系,能找到多好的律师?他也从没有见过这号人物,不知道是哪个小律所出来的新手律师,多半看不出合同的问题。
司恺之早就捕捉到他打量的目光,更看出来了他对自己的轻视,但是不动声色。
杜盛延一心想尽快把合同落定,杜璟安也不想跟他们多待,等上餐的时间,杜盛延的律师就拿出了股份转让合同。杜璟安没有接手,司恺之自然地接了过去,微笑着翻了一遍,语调平和而冷漠地指出了近十个漏洞。
杜盛延不是很懂法律方面的专业内容,但是他能看见自己带的律师白了脸。这就明白过来,杜璟安带来的律师很厉害。
眼瞧着自己这位改头换面的儿子用一双澄澈无比的大眼睛望着自己,他连忙讪笑道:“璟安,公司最近太忙了,合同的事情我没有亲自把关,没想到会出错。不过,忙中出错,也可以理解吧。你要相信爸爸。”
杜璟安微微笑着没应声。
她就算真的傻,也不会信这种骗幼儿园孩子的谎话。
司恺之冷笑道:“是吗?这么明显又弱智的条款问题,连没有经过司法考试的在校实习生都不会看不出来,更何况是贵公司已经从业五年以上的法律顾问?杜先生,您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呢,还是蓝源如今已经落魄到要行业外人士起草合同的地步了?如果蓝源是这样实力的企业,恕我直言,杜璟安女士并没有兴趣加入。”他说罢,将合同推还给对面的两人。
杜璟安在旁边听得十分惊讶。
司恺之的举止神情始终儒雅斯文,说的话却句句带刺,丝毫不留情面,这人果然跟沈彦开楚瑾笙是一类人,还真的是脸嫩办事老的狠角色?
但她没将真正的情绪显露在脸上,只十分温和地微笑着。
杜盛延有点下不来台,转头就骂那个律师:“我不是让你们严格把关?怎么,股份转让合同简单,你们就给我敷衍了事?法务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我的事也敢不上心了?”
律师连忙低头认错:“对不起董事长,可能是我弄错了,拿错了。”他说着,将司恺之手里那份合同拿回来看了眼,很有信念感地“哎呀”了声,再从公文包里重新拿了一份合同出来递给司恺之:“那份是实习生起草的草稿,出门走得急顺手放进了包里……正式版应该是这份,不好意思。”
杜璟安目光跟着那份合同,跟先前那份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连合同编号都是一致的。
她隐着神色垂眸轻轻笑了下。
杜盛延在商场混迹这么多年,不会打无准备之仗,阴阳合同这种小把戏,他早就烂熟于心了。能用有漏洞的合同忽悠到乙方固然好,如果败露,推说失误再重新拿出正常文件,也没人能真揪着“失误”不放。
司恺之也明白这种小把戏,他不置一词,将新的合同细细地看完,详细问了几项附加条款,两方解释清楚,协商增设了几个条款,就朝杜璟安点了点头:“没问题了。”
见识过了司恺之的犀利,杜璟安信得过他,让服务生重新打印协商过的新版本后,双方就直接将合同签了。
四个人表面和气地用过午餐再一同出去。杜盛延咬着牙付的钱。
杜璟安装看不见,和司恺之一起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旁经过,先走了。
出来到大门口,两人默契停下步,杜璟安转身来对司恺之笑着说:“司律师,今天麻烦你了。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我送送你吧。”
“杜小姐客气了,我的事务所就在这附近,打车过去就行。”司恺之温和地拒绝。
杜璟安这件事放在司法界实在很小,对他而言并不费力气。他平常不接这种小案子,只不过难得接到沈彦开电话找他要人处理商业合同,事情实在稀奇,追问之下知道了是帮这个他还没见过面的沈彦开的“夫人”,越发勾起好奇心,正好最近他长日无事,就不请自来了。
他实在想看一看,能得到楚瑾笙皱着脸说出“我看沈阎王是在军队待久了,审美畸形到西伯利亚拉雪橇了”的评价的杜璟安到底有多丑。
见到后自然是十分意外。
杜璟安不仅不丑,反而还很好看。
虽然她穿着朴素,又性格沉静得将容色的明媚都遮掩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古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杜璟安就是这种人。尤其笑起来时,简直顾盼生辉。
杜璟安弯唇,坚持道:“司先生一看就是很忙的人,却因为我这么一件小事特意来跑一趟,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就不要客气了。”说着给程尧献打电话过去,让他把车开过来。
司恺之见她满脸诚意,也不再拒绝。
两人重新抬步朝路边走去,没过一会儿程尧献将车开了过来,杜璟安先坐进车,正巧这时,杜盛延和他的律师也出了大门朝路边走来。
杜盛延见司恺之要上车,因为实在有些好奇他的来历,急忙上前搭话:“这位先生,请留步。”
司恺之闻声回头,却并未将拉开的车门关上,面色平静,礼貌地回道:“杜先生有事?”
杜盛延看了眼车里好奇看来的杜璟安,觉得自己身为她的父亲,身份总是比她要高一阶的,而司恺之又是帮杜璟安做事的人,算起来更要矮一级,便端起架子来轻咳了声,问:“不介意的话,一起喝杯咖啡?”
司恺之笑了笑:“抱歉,没时间。”说罢就抬腿进车。
这老狐狸心眼坏城府深,实际上却只是个自作聪明的,他的时间比金子还贵,随便来个人请他喝咖啡他都去,他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去打击打击楚瑾笙来得有意思。
杜盛延身后的律师礼貌地追问:“先生贵姓?”
司恺之勾唇:“免贵姓司。”同时就关上车门。
而杜璟安十分默契地开口让司机开车走了。
徒留两个人在路边面色各异地盯着那辆车的背影。
杜盛延被气得脸色铁青,杜璟安刚才那样不是不尊重他是什么!真的是翅膀硬了!
在旁边的律师却是蹙着眉头喃喃:“姓司,司……”突然灵光一闪,他拍了下手掌,“莫非是正元律所的王牌司恺之!”
杜盛延微愣。
司恺之其人,他也听说过。
三年前,发生了一桩轰动大半个华国的商业贪渎案,由于牵扯太广,几乎没有律师敢接。而那时刚进入律政界的司恺之却偏偏主动接了,之后花了近两年时间多方取证,漂亮地打赢了官司,一战成名。那之后他独立门户,成立了正元律所,但本人却几乎不再接手案子,因此也有传言说他是做了大财门的私人律师,不方便再露面。
这么看来,那个传言中的大财门,恐怕就是沈家了。
想到这个可能,杜盛延心底因为转让出去了百分之十六股份的阴郁一扫而空。
不过是这种合同小事,沈彦开居然都会让司恺之这种级别的律师出面为杜璟安把关,沈彦开对杜璟安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这么看来,等杜璟安进了蓝源,沈家的注资扶持不就唾手可得?
但他不知道,沈彦开跟杜璟安都不是这么想的。
看了司恺之发来的事情全过程的信息,沈彦开回了个“嗯”字,吩咐一旁的厉衡:“蓝源跟紫月夜,可以动了。”
厉衡正紧盯着他泛血的伤口,闻言看了眼褚因,恭敬应下来:“是。我立刻安排。”说罢就拿出手机,快步出了书房。
褚因守着李青言为沈彦开换纱布,眉头紧皱,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少爷,我这话可能不当说,您这次行事,就因为少夫人……”
沈彦开淡漠地瞥他一眼:“不当说就闭嘴。”
李青言无声做着自己的分内事,将最后一层纱布揭下来。
纱布已经跟新肉长在一起,撕扯下来时的疼痛让沈彦开也微微蹙眉。
过了会儿,伤口处理完,沈彦开抬头看向褚因:“待会儿她回来,管好你的嘴。”
褚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呼了口气应下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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