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羡眠这会儿还坐在院子里，瞧着堆积着的聘礼，想着的只有云延暄。
从他们的初遇，一点点想起，更是心乱了。
若遵循内心，她早在云延暄第一次求娶她的时候，就答应了。
可云家人对她的折辱，却是让她没法应下。
可现在呢?
云延暄都拿出他的诚意了，只是需再等两天，两天后，她要答应吗?
"小姐，云家大小姐求见。"
忽地明月惊讶着来报，还提醒了一句，"奴婢瞧着云大小姐的脸色很不好，而且还气势汹汹的，跟要来抢亲似的。"
温羡眠蹙眉，也是很诧异，却静默后，还是点头，请她来客堂。
不过一会儿，果然瞧着五官柔美的年轻女子走来，确实是云家的大小姐，云岁然。
只是她的举止依旧大方优雅，脸上却是没有惯来的笑容，显得有些冷漠。
不仅顿了顿，这位云大小姐向来规矩最大，在外人面前，从来都会带着一抹礼貌的笑容。
今天倒是不同。
不过倒还是很礼貌地朝着她见礼，温羡眠不喜欢云家的礼仪，却也礼貌地还礼，只是没有依着云家的礼。
等她还完，云岁然才站好直视着她，目光没有敌意却带着打量。
温羡眠有些不解，却也没有急着开口，而是许久后才听着云岁然说。
"我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你学过我谱的曲子，还模仿过我的字帖，收藏过我写过的诗，作的画。"18小说
"所以啊，我很喜欢你的。"
云岁然瞧着眼前的女子，说着喜欢，脸上却是没有笑容，只是声音很柔和。
"云家的祖籍在陵州，只是我们这一脉承了锦州。我记得我六岁的时候，和你第一见面。
那是四大世家嫡女的首次宴会，在玉家举办的，你如众星捧月般出现，所有人都唤你一声小公主。
我当时很惊讶，也知晓，你和我们是不同的，承受的责任也格外重。
可你还是很活泼灵动，随心所欲，喜欢和讨厌都不掩饰。
这和我自小守的规矩完全不同，也很好奇，你明明肩负温兰两大世家，还承担着四大世家的责任，为什么还可以无拘无束?
后来我知晓了，琴棋书画也好，武功绝学也好，我们四大世家的嫡女，无一人比得过你。
你的无所畏惧，是你自己的本事，你有这个傲气。"
话落，她清幽的面上浮现浅浅的笑容，"可我也有傲气的，总想和你比个高低，可等待着我的，只有各种惩罚。
我的性格不可孤傲，要谦虚礼让，不可骄纵，不可...总之，你轻易就可做到的，我没法做。"
温羡眠听着，眉心蹙了蹙，不解问，"云大小姐，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很讨厌云家的规矩。"
云岁然轻笑，这一抹笑带着释然，"一条条不许，逼得我压制自己，成了云家嫡长女该有的样子。"
话落，她的笑又带上了冷意，"所以，我这么讨厌云家的规矩，都能忍着，你为什么不能忍?
云家的婚嫁规矩怎么了?我云家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这样守着的?到你这里，就是折辱了吗?
你究竟心中有没有半分我二哥哥，若是有，你为什么不能忍一忍?"
"忍?我告诉你，我温羡眠自出生起，就没有人教我忍。"
温羡眠听着，却是肆意一笑，"我又何至于为了一桩亲事，逼着自己受委屈?"
"是啊，你多高傲的一个人啊，何至于为了一个男子忍让。"
云岁然难得嘲讽了一句，却是格外不懂，"如何就是受委屈了?让你宽衣解带伺候婆母，就是折辱了吗?
让你三拜九叩长辈，就是折辱了吗?这难得不是每一个儿媳妇该守的规矩?
你去问问，天底下的女子，哪一个没有这么做的?"
"我温家没有，兰家也没有!"
不等温羡眠说话，温雪落就冲出来，气呼呼地看向云岁然说，"那日你云家族老夫人来提亲，拿了那么厚的祖训，让我堂姐遵守。
不许这个，不许那个，足足教导了一个时辰!
可气人的是，她还逼着我堂姐下跪，说什么，再尊贵的女子。
进了云家，也只是云家妇，就要守长幼尊卑的规矩。
还要褪去一身华服，让婆子脱我堂姐的衣服，穿你们云家的衣服。
说什么，结亲了，往后的一切，都只能接受云家给的，与夫家荣辱与共。
这不是折辱是什么?怎么，嫁到云家，就不是温家女!
我告诉你，我温家能给的，你云家还给不起呢!"
越说越气，怒瞪云岁然，"要不是事先不知道你云家这些破规矩，第一次上门提亲，我们就会把你们轰出去!
还有，若你云家这些婚嫁规矩不改，我堂姐绝不嫁云家，天底下的好儿郎，多着呢!"
话落，还指着屋子里的聘礼说，"这不就有崔家大公子，这崔家书礼传家，长辈宽厚，还没有那些破规矩，不比你云家好?
云大小姐，你莫要以为嫁到云家，是天大的恩德，你大可去问问，崔家和云家，女子们，更愿意嫁到哪一家!"
云岁然听着，面色变得难看，可瞧着屋子里的聘礼，想到还重伤不醒的二哥哥，忍了忍，缓和了面色。
她又不是来吵架的。
便看向温羡眠说，也软了声音，"我知道，你自小孤傲惯了，备受宠爱，受不得委屈。
可我二哥哥为了娶你，不惜和家族作对，也要改云家的规矩，如今都成了云家的叛徒。
还被我父亲重罚，昏迷不醒，温三小姐，我二哥哥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何不能为他做一些改变?
我二哥哥倾慕你，难道，你当真一点也不喜欢我二哥哥?
婚姻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总不能只让我二哥哥一个人努力吧?"
"可想娶我堂姐的，不就是云首辅?他做了什么，都是他的选择，你莫要用这个来约束我堂姐。"
温雪落听不下去，"背叛云家也好，受罚也好，难道是我堂姐逼他这么做的?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我堂姐可是多次拒绝。
是云首辅自己一厢情愿，还怪罪我堂姐了?"
"我...."
云岁然噎着，依旧好言好语说，"我太心疼我二哥哥了，言语不当，可温三小姐，你当真不愿意去看看我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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