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尧步伐稍快，没几步就追上了她。
华昀婉面色惨白，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浑身像遭受重击一般难受：
“司徒尧，你放开我！”
司徒尧情绪稳定，平和的说：“我很讨厌小孩子。”
“……”
小朔儿跟上来时，就正听见了这句话。
他心底好委屈，随即瘪了瘪嘴，呜呜呜的去找太皇太后了。
烦死了，大过年的听见这样的话，不就是不爱念学吗，至于不喜欢他的亲儿子吗。
华昀婉一直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怕自己发疯，
像一个疯子一样站在司徒尧的面前，她不想这样。
“你是摄政王，只有一个子嗣，你觉得现实吗？
五年前，司徒皇室已经差不多被杀光了，
为皇室开枝散叶，稳固朝纲，也是副帝分内之责。
我如今要疯不疯的，身子又是这个样子……”
司徒尧眸底也染了几分怒意：
“你哪里疯了，事到如今还是这般清醒理智，
还清楚位同副帝的摄政王需要担负哪些责任，
你若是疯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么多的问题？”
华昀婉站在温泉池子边上，一下子跳了进去，让自己冷静冷静，眼睛腥红起来。
她抱着自己的头，激动的说道：
“你不觉得你守着我很累吗？
山澜府不能请陌生的仆从，你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白日照顾我，夜里宋岩才敢悄悄的来，你一处理政务便是一晚上。
司徒尧，再这样下去，你也会被我拖垮的。
你是大齐摄政王，不是我华昀婉一个人的！”
司徒尧也跳进了温泉池子里，将她强硬的拉到自己胸前：
“老子愿意！华昀婉，我再说一遍，老子愿意！”
华昀婉在池水里奋力挣脱着，与他推搡起来：
“我不愿意，我难受！我见不得你这个样子，我比你还痛苦。”
他捏着华昀婉的下巴强势吻了下去，这是这半年来，他二人从未有过的近距离，
这一次，在争执间突破界限了。
司徒尧自己也没忍住，在这样的时刻，他只想抱住她亲吻她，将人尽快安抚下来。
二人一起沉入温暖的池水里，硫磺泉翻腾起来，动静不小。
司徒尧一双眼呛了水也变得猩红狰狞起来：“那你知道我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华昀婉沉默着，松开了他的前襟，凤眸湿润下来。
司徒尧下颌紧绷着：“我最痛苦的是，如今你回到我的身边，却依旧想要逃离我。
华昀婉，你这比凌迟处死我还更加绝情。”
她扬首看了看司徒尧，忽而笑道：“我们回不到过去了，五年，早已物是人非了。”
华昀婉只觉自己不能好好站在他的身边，配不上他，这心情时刻都如针扎一般。
她兀自回到主屋更衣，将湿掉的衣衫脱了下来。门外传来一些响声：“昀婉，是哀家。”
她披着一身单衣走了过去，将门轻轻打开，顺手将眼下的泪痕给擦拭了去：
“皇祖母，您怎么来了？”
太皇太后乐乐呵呵的看着她：“不请哀家进去瞧瞧吗？”
华昀婉也不是很抗拒，只是是熟悉亲近的人，她现在大多能够接近了。m.trip118.com
她缓缓让开道路，走到圆桌前执壶倒茶：“皇祖母，您请坐。”
太皇太后将茶盏握在手里，已经遍布皱纹的眼角眨了眨：
“朔儿来告诉哀家，说你跟阿尧在温泉池子里打架，
还说阿尧不喜欢他，一直在向哀家告状，可把人笑得不行。”
华昀婉一边将衣衫理顺，一边用锦帕擦着湿了的长发，沉默着不知道该回应什么才好。
太皇太后目光慈祥的看着她：
“这五年，你过得不容易，阿尧他心疼你得很。
摄政王府那样好的宅邸都留不住他，他一心陪着你从南梁到山澜府待了半年，
你不是不能感受到他的好，你是觉得他太好了，对不对？”
华昀婉扬了扬首，将眼泪往回倒：
“对，可我如今什么都不能给他了，像一个废物。
他时刻要稳定我的情绪，怕我发疯，这样的日子不是摄政王，也不是司徒尧该过的。
这几年他也受了不少苦，生死来回，我不愿再拖累他。”
太皇太后道：“哀家活到这个年纪了，看待事物跟你们年轻人不同了。
你们总是要说配得上，值得与付出，
可到了哀家这个年纪，经历了人生诸多风风雨雨后才明白，人生得懂得随缘与宽宥。
你太过计较了，计较自己够不够好，计较阿尧的得失，这困住了你，也困住了你们。
可深沉的爱意里，是不能这般计较的。”
华昀婉的脑海里满是夜里司徒尧趴在书案前睡着的画面，烛台一层一层堆叠的蜡油，他在许多个深夜里都是如此过来的。
太皇太后起身走到华昀婉身边，拿过那锦帕替她擦头发：
“摄政王怎么了，摄政王就不能疼爱自己的娘子吗？
他愿意付出他高兴，你安安静静受着便是。
他日思夜想的将你救了回来，心底愿望其实很简单，
阿尧他不需要你做什么，这江山他都拿回来了，你就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摄政王妃。
他想要的，不过是你陪在他身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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