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到了京都之后，效仿制徒的做法。结果在京都，不管是皇室宗亲，还是其他道上的，都非常惧怕林成。但是有一点，虽然制徒执法严酷，那人家首先是自己干净。
制徒生前的时候说过：“既然来为官了，那我就应该奉公尽职为节操而死，至于我的妻儿，我也就顾不上他们了。”
制徒一向廉洁，从来不接受别人的贿赂，而林成可就不一样了。前面说过，他任性使威，他作为一位酷吏，而他自己却贪污，那像他这样的，谁还能服他呀？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到了后来武帝登基的时候，武帝用林成去打击外戚跟皇室宗亲。
但是那个时候太皇太后还活着，那些被打压的外戚跟皇室宗亲们都去告发林成，这一查一个准，当时的林成已经被提拔为九卿。一般到了九卿的官员，要是犯了罪，他们都会选择受死，而林成不一样，他选择了活下去。
于是他接受了最重的刑罚剃发，脖子上套了个大铁圈。在那时这可是一种非常羞辱的处罚，大多数官员宁可受死，也不会接受这样的侮辱。
林成他命保住了以后，后来他又越狱了，他解开了自己的刑具，又伪造了出关证明，逃出了关外。他逃了出去以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他说：“做官做不到高官，经商经不到千万富翁，这辈子没啥意思。”
这个既掌握了官僚漏洞，又掌握了财富密码的林成，回到了家乡以后，摇身一变，一下子就成了称霸一方的豪强。他先是借钱买地，然后再把土地租给几千家穷人，几年下来他就赚到了几千万。
他之前本来就是个执法者，好多官吏的把柄都在他手里攥着呢，他在自己的老家那真的是没有人能管得了了。
甚至他在整个南郡的上上下下，说话的分量比太守都重。林成出门的时候，身边都是跟着几十个骑马的保镖。
后来武帝想用林成来当郡守，但是丞相说：“我之前看他管理百姓就跟狼放着羊一样，所以不能让他来治理百姓。”
最后武帝就让林成去负责函关的安检。在林成担任函关都尉的期间，路过函关的百姓官员都这么说：“宁可碰到喂奶的母老虎，也不想碰到发怒的林成。”
正所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正在林成最风光得意的时候，他迎接到了一位更加凶狠的人物：一个杀人如麻的酷吏义从。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巫砂拍案而起，最终还是决定放过县尊。
原因并不复杂，故事就是故事，不一定会有结局。但有几个问题还是很有必要问问的。巫砂问他：“林成的水是哪一种水？他到第几境界了？他现在还活着吗？”
“大人，您所问的都是机密。我只知道林成的水是逆水，逆反的逆。其他的我不知晓。”
逆水？纵观林成这一生，那确实够逆呀！
不仅逆反，而且逆天。
置之死地而后生。
先是干抓豪强的活，后来自己成了豪强，先是抓贪官污吏，后来自己成了贪官污吏。
“好的，我知道了，你暂时安全了。再见。”
巫砂到县衙可不仅是听个故事那么简单，他随意逛一逛就到了县里的库房。他在库房里找到了一本水师簿，记载的是县里这几百年来曾经出过的水师，以及当前居住在县城里的水师。
这为他省去了不少功夫。
毕竟，水师也到了一阶，他很难大范围搜寻这种人。他们若是一心想逃跑，他想追上也得费点功夫，而且，每个人的水都不相同，难保不会有后招。
白水县三百年来出了五十多位水师、一位大水师。由于有大水师珠玉在前，水师之流他就不再看重了。
大水师方泽，掌握盐水，172岁，正在县城里养老。www.trip118.com
他用巫术复印了一本水师簿就回家了，没有再特殊关照其他的秘法或财物。
“愚河同学，这个世界不对劲。虽然酷吏的生活范围也是玄水界，但不是我们所在的玄水界。这像是两个垂直的世界，通过诸水强行连接在一起。”
他结合现有的信息，再加上模拟器的多次推算，终于得出这诡异的结论。
然而愚河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理论，她不仅好奇，而且疑惑，如果是别人这么对她说，她估计会当即否认。
她无条件相信巫砂同学，所以她愿意多问几句：“从哪里看出来的？我怎么没感觉到？”
“因为你只亲耳聆听了一个酷吏的故事。如果你也听两个故事，你就能察觉到故事的相同之处。无论是谁来讲这些故事，它们有一点是相通的。”
愚河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她越听越不明白了。她在解谜、推理方面造诣极差，毫无天赋。特别是巫砂说话还只说一半，这让她更难以看清真相。
不过说起来巫砂本来是想说完的，但是愚河同学让停下，他猜，可能是同学想自己得到答案。
相通的是哪一点？莫非是酷吏？每个故事都有酷吏，这确实很相通。但这个答案是不是太肤浅了？愚河想破头也没想到更深刻的答案，“请继续。相通的是哪一点？”
“其实你也能想到。他们相通的是介质。酷吏们只能在某一段时间出现，他们借助这一段时间跨越世界，行走在历史的背面。”
“还是听不懂，能更具体一点吗？”
“我换个说法从头再讲一遍吧！即便这段历史存在，武帝存在，王朝存在，甚至是酷吏本身也存在于玄水界，而且酷吏也有水，但他们还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愚河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问题。不是她自己的逻辑太弱，而是巫砂同学讲的这些事没有关联性。她问：“就因为这一点，所以他们在历史的背面，而不在正面？”
巫砂也意识到这个答案缺了最关键的一环，如果补上那一环，事实就清晰明了了。
“正面和背面就像油和水一样，不能相溶。如果说玄水界是水，那这些人、这些故事就像是油。完全无色、透明、清澈、无味的油，和水很像，但不是一种东西。我想我们大概已经找到了这世间最大的秘密。酷吏和我们在同一个世界，但是分为表里。在酷吏的世界里，也有一个巨大的玄水界，在我们的世界里，也有武帝。而两个世界的交叉点就是过去的那段历史，除此以外，两者完全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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