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大理寺的人就把千石国的使者所居住的驿站给团团围住了,周围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唐时安人还没清醒就被人告知千石国远道而来的使者死在了驿站里,头身分离,血溅了一地,死状极其惨烈,千石国的使者事关两国邦交与和平,而今千石国使者在大崇离奇身亡,无论如何,大崇国都要给出一个交代的。
唐时安到了大崇使者生前所居住的房间,尸体已经被抬出去了,只留下了一地的血迹。
“仵作那边怎么说?”
“是一击毙命,死者死之前喝过酒。”
“喝过酒?”
“是。”
这位死者来时唐时安曾见过他,若是死前喝过酒的话,那就代表他一定见过别的人,至少,会有一个女人在场,毕竟这人是出了名的贪财好色之人,绝对不会一个人喝酒的。
“给我查查,这人昨晚可叫过什么女人歌姬艺妓来此。”
“是。”
顾郁成杀了人,收拾好自己身上的血迹以后没有回店里,而是不自觉地走到了谢家门前,他看着牌匾上那两个鎏金的大字——谢宅,想起那天眼泪汪汪看着他的小姑娘,心里疼得厉害,以后,他与她,是再没有任何可能了吧……
谢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顾郁成躲了起来,希望看见她,又不希望看见她。走出来了一个小吏,打着呵欠,然后关上大门,坐下来,上半身靠在门上,估计是值夜的。
顾郁成松了口气,心里空落落地走了。
坐在门口的小吏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外面逛游啊?”
然后他咂咂嘴,又开始打盹儿了。
青瑶是在城外找到的顾郁成,她叹了口气,“先跟我来,我找了个地方,你先避几天风头再说。”
顾郁成点点头,“麻烦你了。”
“咱俩之间说什么麻不麻烦的?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和你主子交代吧。”
唐时安的人手脚快得很,很快找到了那个那晚陪着千石国使者的歌姬,把人带到了大理寺的审讯室。
那歌姬何曾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唐时安穿着红色的官服,坐在阴暗的审讯室里沉这个脸,却成了这审讯室里唯一的一抹亮色。歌姬看着唐时安那张俊俏的脸蛋,只觉得害怕,“大人……您……您今日叫小女子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唐时安也不与她废话,“你昨晚,在哪里?”
歌姬想起昨日那如同死神一样的男人的话,连忙说,“昨日,小女子在家中。”
“可有证人?”trip118.com
歌姬摇了摇头,“没有,是小女子一个人在家里,无人可以证明。”
唐时安喝了口茶,慢慢悠悠地说,“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见过千石国的使者喽?”
“千石国的使者乃是尊贵之人,哪是小女子想见就可以见到的人?”
“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在这大理寺内说了谎话的话,你身后的这些刑具,会一个一个地在你身上试用,直到你说出实话为止,这可比死可怕多了……”
歌姬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一排刑具,泛着阴森的寒光,似乎正在向她招手,说:快来,快来,我们都在等你。
歌姬想起那晚男子的警告,又看看那一排刑具,觉得自己要倒霉死了,陪了那个老色胚一晚,银子没赚到,还要面临灭顶之灾,反正左右都是个死,怎么样也要体体面面地走。
歌姬颤颤巍巍地开口,“大……大人……小女子那日……的的确确……见过那个……使……。使者。”
“那你可知道是谁杀了那个使者?”
“是……。是个男子。”
“他可有蒙面?你可看清了他的样貌?”
歌姬也很疑惑,“那人没有蒙面,感觉好似毫不在意别人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一样,那人长得不错,甚至,还有几分眼熟。”
唐时安吩咐身边的人,“叫画师来。”
唐时安让画师根据歌姬的描述将那人的容貌画出来,画师将画像呈上来的那一刻,唐时安看清楚画像上那个人的容貌,紧皱着眉,问那个歌姬,“你确定是这个人?”
“确定。”
唐时安告诉所有人见过这幅画像的人,“都给我听好了,你们,从来没见过这幅画像,不然……”
话没说完,却极具威慑力,所有人都说“是”,众所周知,唐少卿是唐相之子,又一向与宸王殿下交好,在整个大理寺,没有人敢触他的霉头。
唐时安叫人把那个歌姬关起来,拿着画像出了大理寺,眼下崇晔与君鸾都不在京中,他只能先去找望舒。
唐时安去了元月酒楼。
正巧望舒也在,正悠闲地喝茶听曲儿,好不悠闲自在,余光瞥见唐时安急匆匆地赶过来,挑挑眉,“唐少卿也来听曲儿?不必如此着急,一会我再让她们给你单独来一曲。”
唐时安把画像拍在望舒面前的桌子上,望舒看清画像上的人,有些诧异,“你也看上他了?”
“什么叫也?还有谁……”
唐时安这才察觉到自己被带偏了,赶紧说正事,“你可听说了千石国使者被人杀了的那件事情?”
“有所耳闻。”
“那晚有个歌姬看见了凶手,据她指认,顾郁成就是凶手。”
望舒淡淡一笑,“不出所料。”
“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他会下手?”
“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你可知道当年一夕之间被灭门的顾家?”
“你是说,顾郁成是顾家的人?”
望舒点点头,又说,“当年灭了顾家满门的凶手就是这位使者,仇人近在眼前,他不下手才奇怪吧?”
“那现在,该怎么办?”
“这人是君鸾的人,是除是留,总要问过她,若是她想除了此人,你自然可以公事公办,若是她想留下,届时,还望唐少卿帮我一把。”
唐时安叹了口气,“这两口子,哪怕是不在京中,也净给我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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