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敢教也得硬着头皮上,俞二野只能闷头干活,偶尔抬头看徒弟一眼,说上两句话。
本来当徒弟的看在这个小师傅是总场长大舅哥的份上,对小师傅还挺客气,可是看着师傅说话都不太利索、又说不清楚,急的徒弟本性暴露,骂骂咧咧地追问。
整个过程下来,当师傅的没有训徒弟一句狠话,反而挨了徒弟不少训。
俞二野就这么磕磕碰碰、勉勉强强的把自己那点半吊子手艺传给了徒弟。
夏天差不多快过完时,县城的四合院全部竣工。
俞小野也结束了部队的慰问演出,回到蜜山——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俞小野差点进部队当了兵。
《开荒小姐妹》所到之处,引起了阵阵轰动,这个耳目一新的节目对所有人来说都很有冲击力,几乎每到一个营地,都是最受欢迎的一个节目。
部队文工团的一位领导亲眼见识了节目的演出效果,看上了俞小野、明佳佳这对开荒小姐妹,想特招两人进入部队当文艺兵。
入伍当兵,这在七十年代是无比振奋人心的一件事,对俞小野也是。
俞小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希望当上文艺兵!18小说
明佳佳更是激动到一夜没睡。
但是,俞小野冷静下来想想,她现在是结了婚的人了,要是进了部队,以后一切行动听指挥,要长时间待在部队,肯定要跟周自衡分开。
周自衡能忍受长时间的夫妻分离吗?
这是一个大难题。
她没有擅自做决定,她写信给周自衡商量这事,询问周自衡的意见。
周自衡看到信上的消息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周自衡明白,几乎所有人都很崇拜和向往部队的生活,觉得那很圣神,很高尚,俞小野也不例外。
但是,对周自衡来说,他自小跟随父母在部队生活,长大后自己从军打仗,到现在人生中百分之八九十的时间都在部队,部队生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神秘,也没有任何光环,就像家常便饭一样稀松平常。
正因为这样,他能够更加理智的看待这个问题,他明白俞小野其实更多的是受那种思维影响和鼓动,是带着滤镜看待部队。
在俞小野作出真正想要的选择之前,周自衡必须让她先扯掉这一层滤镜。
周自衡放下手头的工作,找到俞小野演出所在的部队看望她。
久别的新婚夫妻见了面,那种激动无法言表。
但是碍于在外面,两人都极力克制着,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
周自衡问她真的想入伍吗,俞小野说她也不确定。
俞小野问周自衡的意见,周自衡说了实话,他不想,也不建议。
入伍不是唯一的选择,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知道俞小野是个天性散漫、有自己想法的人,喜欢自由、不受拘束的生活,这样的人如果长时间受到严格的管教,会伤害到她身上的灵性,让整个人渐渐变得失去原本的光彩。
周自衡希望她能保持那种难能可贵的纯真和自由。
部队里日复一日严格残酷的训练,并不适合她,周自衡也不忍心她吃那种苦。
而且,俞小野根本不需要把入伍当做人生跳板,因为他就是她的跳板。
还有,从私心上讲,周自衡不想夫妻分离,他渴望和俞小野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一日三餐,朝夕相伴,而不是长时间的分离和思念。
俞小野到部队慰问演出的这段时间,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他不能接受更长时间分离的煎熬。
所以,不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当文艺兵都不是明智之举。
周自衡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说给俞小野听,给头脑发热的俞小野泼了盆冷水。
周自衡还是非常了解她的,有时候比她自己还了解她,周自衡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说到她心坎里。
冷静下来想想,俞小野开始觉得,自己确实不适合当文艺兵,还是留在外面更合适。
不适合部队的生活是一方面,不愿夫妻分离是一方面,还有一点是周自衡不知道的,再过两年,她要去考大学,考大学也是一条康庄大道,到时候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机会多的是,不一定非要入伍。
想明白这些,俞小野头脑退烧,拒绝了部队的特招。
部队那边因为知道俞小野的背景,知道她是周自衡的妻子,也没有为难她。
不过这个节目还是成全了明佳佳,最后明佳佳一个人进了部队,当上了文艺兵。
慰问演出结束后,俞小野回到爱人和父母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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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生活悄悄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在蜜山农场二分场的林场,有两个人的关系也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这年初春,俞正贤拄着拐棍带着怀孕三个月的沈瓷来到林场。
刚到林场时,情况有点凄惨,因为林场的生活条件虽然比从前伐木连队时改善了很多,但是和下面连队还是没法比,一切都在建设中,连像样的住房都没有,全是那种临时工棚。
不过很快,一座座木屋和土坯房拔地而起。
伐木工和工程队陆续搬进了集体宿舍。
但是,因为林场男多女少,没有多少女性,更没有夫妻,所以,所有女职工还是住在一起,没有分出单独的屋子给俞正贤和沈瓷。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这对“契约夫妻”还是分开住。
这让俞正贤一直不得劲儿。
他一直想着早点跟沈瓷搬到一起,不放心沈瓷跟那帮老娘们儿整天在一块儿混,怕那帮老娘们儿把沈瓷带坏,更怕那帮不长眼的骚老爷们儿勾搭他们家小知青。
所以俞正贤一直想着尽快让沈瓷搬出来。
既然林场没有为他们准备单独住房的意思,那俞正贤就自己着手盖房子。
盖房子这事一个人很难完成,必须求助别人的帮忙。
所以俞正贤进一步拉拢人心。
在林场食堂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腿伤恢复,他慢慢扔掉拐杖,而后,他发挥了他在瘦猴身上偷学到的本领: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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