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叶宁语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门。
依旧是肖护卫亲自驾车,暗处还跟着叶家的其他护卫。
从国公府出发,拐了几条街,就到了大都城东南方向的多宝街。马车在街口停下,主仆三人下了马车,慢悠悠地在这条街上逛着。
她们还没来过这里,一眼望去,有许多字画古玩商铺,也有一排排专门摆地摊的。摊上摆满了玲珑宝玉,琉璃陶瓷,一眼望过去,当真是琳琅满目。
“姑娘想买古玩吗?”第一次跟着叶宁语来多宝街的青连十分好奇,她们不知道姑娘还有这爱好。
“听阿希说这里的东西不错,今日闲暇无事,过来转转。”叶宁语走得极慢,漫不经心地四处看着,像是没有什么目的,纯粹是大家闺秀出来打发时间。
绿珠和青连两人对视了一眼,闲来无事?刚刚姑娘出门出得那般急,可不像是闲来无事的样子。
可她们已经习惯了做好本职就行,其他的不多问,便乖乖跟在叶宁语身后。
“看字画咯,六国书圣的开山之作……”
“玉器哎,燕国上好的玉器。”
“客官,这套茶盏可是梁国皇室用过的。你看这个颜色……”
一路上,这样的声音总是随处可以听到。有大声吆喝的,也有摊主小心翼翼对着面前的客人介绍的。
大约慢悠悠走了小半条街,叶宁语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走一走看一看咯,燕国上好琉璃玉,全街找不到第二家……”其中一个摊主的吆喝声最大。
叶宁语经过这家地摊时,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姑娘?姑娘?”叶宁语正走着,被摊主叫住了。
她停下步子看着摊主,一副“我不买”的样子。
摊主笑了笑,“我看姑娘也是识货之人,不妨来摊上看看,有喜欢的价格好商量。”
叶宁语漫不经心地打量了这个并不起眼的小摊一眼,摊上几乎都是玉器。摊主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满脸真诚地望着她。
叶宁语似乎被他那句“识货之人”说得很高兴,来到摊前随手拿起一块玉坠子。似乎并不太满意,又丢下,拿起另外一个镯子。
“姑娘喜欢琉璃玉?”摊主热情地问道。
“琉璃玉?”叶宁语颇有些不明所以。
摊主笑了笑,“是啊,姑娘刚刚看的两款,都是同一种玉石。”
“哦……”叶宁语恍然大悟一般,“我不懂什么琉璃玉,就是觉得这个色泽好看。”
摊主连连点头,“要不怎么说姑娘识货呢!您身上佩戴的这块玉坠子,也是琉璃玉。”说罢,摊主凑近了低声道,“只是不知这是不是燕国上好的玉石,姑娘若是放心,可以让小的看看!”
“是吗!”叶宁语一脸惊喜,随手将挂在腰间的玉坠扯下来,交到摊主手里。“麻烦小哥帮我看看,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那摊主将玉坠子拿在手里,反复观摩了几次,眉头不禁皱了皱。“这……”
“如何?”叶宁语一副特别急切的样子。
“看成色和款式,像极了燕国上好的琉璃玉啊!”摊主惊叹,“不知姑娘买这个花了多少钱?”
叶宁语的神色不以为然,“八千两。”
“才八千两?”那摊主似乎有些不信,又将玉坠子放到太阳光底下看了看。“这里面有些杂质,还有裂纹。若是上好的燕国琉璃玉,不该有这些东西才是……”
摊主陷入了思索。
“小哥,你的意思是我买到了假货?”
“不不不……”摊主忙摆手。“干什么这行的,从不轻易说客人手里的东西是假货。只不过……”摊主有些欲言又止,“不瞒姑娘,在下是燕国人,对这燕国琉璃玉最是识货。姑娘这个物件,除了些许杂质和一条裂纹,其他的都挺好。”
绿珠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老板,那这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倒是给个准话儿啊。”
“这个……”摊主拿着玉坠子,一时有些为难。
“给我看看。”忽然,叶宁语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叶宁语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了。她转身,脸上带着半分笑意。
身后是一个身着红衣的中年妇人,她面色威仪,沉稳有度,身后没有跟一个随从。
“梅特使?”叶宁语微微诧异,躬了躬身。
“郡……”梅芷卉刚要称呼,又改了口,毕竟这里是闹市,忽然出现一位郡主,还不得吓着旁边的百姓,“叶姑娘。不知姑娘竟喜欢这些古玩珍奇,刚刚听他们说这是燕国琉璃玉,不妨让我瞧瞧真假。”
“那便有劳了。”叶宁语顿时欣喜起来,将玉坠子从摊主手里接回,递到梅芷卉手中。
摊主一脸狐疑,“我做这行快二十年了,都吃不准这块玉坠子的真假。夫人可要好好看看才是。”
不怪摊主叮咛这一句,琉璃玉是燕国特有,而且只有皇室才能用,普通人就连见也未必见过。
自己因为做这行的缘故,偶尔能见到一些极少的皇室真琉璃,可这位夫人一来就要看真假,倒显得有些不令人相信了。
梅芷卉只拿在手里看了几眼,就将东西递到了叶宁语手中。“这不是燕国琉璃玉。”
“假的?”叶宁语一脸诧异和惋惜。
梅芷卉笑了笑,毫不客气道,“琉璃玉就连燕国也少,更别说大虞了。不过你这块玉坠子,色泽和材质倒是和琉璃玉有八分像。”
“竟然是仿品……”叶宁语脸上的惋惜更重了。
“真是假的?”那摊主一听到这个结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梅芷卉。自己都不敢随意下定论,那位夫人何以断定就是假货?
梅芷卉依然笑着看向叶宁语,从头顶上取下一根簪子,“这是正宗的燕国琉璃玉。叶姑娘若是喜欢琉璃玉,我便将这个送你了。”
正宗的琉璃玉?摊主目瞪口呆地看着梅芷卉。“夫人,不知小的能否看……看一眼夫人的簪子。”他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
梅芷卉大方地将簪子提给摊主,摊主拿到手里小心翼翼看了起来。
几番相看下来,摊主心中骇然,又恭敬地将东西递了回去。
“如何?”梅芷卉笑着问摊主。
“真……真的琉璃玉!”同样身为燕国人的摊主如何不明白,就算是燕国,能随便拿出琉璃玉的人也不多,非富即贵,甚至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真品。
可这位夫人不仅识货,而且随随便便拿出的东西就是真的。她的身份……不简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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