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叶宁语应江若忠之邀,随他去了剑南道的驻军军营。
整个剑南道乃大虞南境要地,除去南境边关的驻军外,宜城常年驻军一万,以备南境不时之需。
以前虞帝在位时,江若忠只有领兵之权,并无征兵之权。宜城的驻军新兵都是由兵部统一新征,统一管理,最后分派到剑南道。
三月前新帝即位后,废除了这项策划,允许各州府驻军自行征兵,但朝堂要派兵部人员驻地于此,行督察之职,并及时向兵部汇报征兵情况,以备兵部统揽全国兵力。
这对江若忠这种没有太多私心的节度使来说,其实是好事,替他省了不少心。同时大都城和地方州府的兵力互相透明,也不怕天子猜忌。
不过,若是有节度使心存不轨,那这项政策可就算拿捏住了他们的咽喉。
宜城的驻军军营在城外二十里。听说江若忠要带叶宁语和江君遥去军营,江曼青闹着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这些日子不好好陪着姐妹们,到处跑像什么话。”江若忠训斥道。
江曼青嘟着嘴,“为何大哥、表姐可以去,我也想去嘛。”
“你大哥如今在军中任职,这是他的本职。你表姐为何能去军营,就不用爹给你说了吧!你若是有一日也能像阿云这般出息,日日待在军营我都不管你。”
“爹!”江曼青朝叶宁语看了一眼,挤眉弄眼地求帮助。
叶宁语笑了笑,“舅舅向来对曼青教导有方,她这个性子若是待在家里也怕是会闷坏,不如让她一起。舅舅有所不知,我们离都之前,陛下曾向外甥女询问女官之策,不出几年,想必我大虞会出些了不得的女文官武将。我看曼青倒是有些天分,不如现在就跟着多看看。”
“哦?”江若忠一愣,“陛下当真有这个意思?”
“女官之策……我只听燕国正在推行,不想陛下也有此意。”江君遥也颇为诧异。
“听到没有!”江曼青仰着脸看向江若忠,“陛下都要任用女官呢,我去军营怎么了?以后我也跟表姐一样,做个女将军!”
“你这丫头听风就是雨,今日你就跟着去,我倒要看看日后你能不能当将军。”江若忠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眸子里却带着几分笑意。
想必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也是有些天分的吧。
江曼青就这样跟着他们来到了城外的军营。
军营很大,除了校场和营区外,这里还有半座山的果园和农田。
因为这些兵力不必驻守边关,多是预备兵力,所以在粮草方面他们基本上能自种自食,偶尔还能给南境补充一些粮草。
这是江若忠此前为了节省兵力的开支,自己想到的法子。后来朝廷知道了,将这条法子当做范本推荐到了其他州府。如今,凡是有驻军的边城,基本都自种自食,除了北境。
北境天寒地贫,只能从其他地方运来粮草为军所用。
叶宁语被江若忠带到了校场,她今日并未着盔甲,不过衣着也稍微变了变,没梳发髻,将头发全部束起,看着更显英姿飒爽。
“这边是南校场,北校场距离这里还有三里地。”江若忠指向前面正在训练的一群兵道。
叶宁语注视着校场里的人,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着盔甲,一只手臂却是空的,正是孟校尉。
“老孟!”江若忠对着正在一旁协助都尉训练新兵的孟校尉道。
孟校尉闻言转过身来,当他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时,猛地眨了几下眼,随后快步朝着这边跑来。
“小叶将军?真是你啊!”孟校尉有些惊奇。
“小叶将军?”孟校尉一声喊惊动了周围正在训练的一众新兵。大家纷纷侧过头来,就见在军中颇有声望的孟校尉正对着一个年轻的姑娘躬身行礼。而那位姑娘站在江若忠身边,抬头挺胸,面带微笑,言行举止和气度丝毫不输这位剑南道节度使。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这位姑娘的身份。
“孟叔,近来可好?”叶宁语笑着打招呼。
“好!”孟校尉呵呵直笑。
叶宁语只知孟校尉跟着叶安珺来了南境,也知叶安珺将以前的叶家军分成了两批,一批戍边南境,另一批留在剑南道作为备用军。同时,剑南道广为征军,以备南境不时之需。
“小叶将军怎么来这里了?”忽然,孟校尉一惊,“莫非南境又有战事?”
“孟叔,如今叶家军的将军是阿珺,我这个小叶将军……”
“哦是我失误!”孟校尉笑了笑,“那还是唤大姑娘吧哈哈哈”
叶宁语也一笑,“外祖母生辰快到了,我随母亲及众姐妹前来给她老人家贺寿。”
孟校尉闻言,也笑了笑。“你看看我这记性,在军中除了战事,什么消息也听不到。那就提前恭祝老太太福如东海,长命百岁。”
“多谢老孟,后日江府备宴,你与叶家那些老都尉、校尉我可都算上了。”
“哈哈哈哈,本来还想省份寿礼,看来这个钱是非得花了。”孟校尉开怀大笑。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大姑娘,领你见个人如何?”说着,孟校尉就招呼了身边一个小兵,那小兵二话没说就往营地的方向跑去。
叶宁语正一脸纳闷,那小兵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娃娃。
叶宁语一阵诧异,这军中……还有娃娃?
那小姑娘来到孟校尉身边,叶宁语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
看年纪不过五六岁的模样,皮肤有些黑黑的,眼睛很大,身型偏瘦小,不过看着倒也精神。
孟校尉蹲下来看向小姑娘,“小琳,告诉这位姑姑你的名字。”
这位小姑娘抬头看向叶宁语,眼睛眨了又眨。“我叫卓巧琳,今年六岁了。”
小姑娘看着和永安差不多大,声音也十分好听。
姓卓?叶宁语猛地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她是老卓的女儿。
当初老卓在北境为了救他们,惨死在张衡手里。后来,孟校尉带着老卓的衣物去了一趟老卓的老家,给他立了衣冠冢,顺便看看他的女儿。当时,叶宁语还拿了几千两银票,让孟校尉替小姑娘安置一份终身可靠的家业。
不过就在孟校尉到达老卓老家的前几天,照顾卓巧琳的卓家大婶病死了,卓家人户户都穷,卓巧玲无人养育,老卓心一横就将小姑娘带到了南境。m.trip118.com
此事他曾写信告诉过叶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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