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语这几日都没有出府,她几乎每天都要去一趟叶宁秋的院子,看看她的病情是否有好转。
就这样一晃四五日,叶宁秋虽然退了烧,也止了大咳,可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
叶宁语始终放心不下,第二日便请了安老神医和柳一平同时入府。不过,他们都是暗中来的,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若是叶家同时请了两名神医的事传出去,不知外面又会作何猜想。
叶宁秋依旧躺在床榻,两位大夫这次并未顾及什么一病两医的说法,先后替叶宁秋把了脉。
结束之后,两人又对视一眼,随后看向叶宁语。“我俩先出去商量商量,有个结论再来告诉你。”
安老神医说着,就将柳一平往外拖。
叶宁语的眉头始终皱着,也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看向熟睡在床榻的叶宁秋,微微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二人回来。
“去外屋说罢。”叶宁语将两人带到了外屋,又命人好好守着叶宁秋。
“床上那丫头老夫也不是第一次给她把脉了,去年的时候我就说过,她要悉心将养,不可劳累,不可心思郁结。看来这一年,她没怎么听老夫的话啊。”安老神医叹了口气。
“安老,我三妹的情况可严重?原本那日发烧了一晚,后来都快慢慢好了。”
“好?”安老神医又叹息了一番,随后看向柳一平。
“叶大姑娘。”柳一平的脸色看上去也很是郑重,“三姑娘的病并非一日两日所致。据脉象来看,应该是十多年的心气郁结,如今导致伤及肝脾。说实话,大夫不怕外伤,多重都能治。可这内伤……”
叶宁语的手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衣襟,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连柳一平都这么说么?
“可还有办法?”叶宁语一把抓住柳一平的袖口。
“我回去调制几服药,替三姑娘舒缓肝脾。不过,三姑娘肝气有损已成事实,药终究起不了决定的作用,只能……”
说到这里,柳一平见叶宁语脸色十分苍白,不忍说出口。
叶宁语似乎并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复看向一旁脸色严肃的安老神医。
安老神医叹了口气,也没有说话,只用赞同的目光看着柳一平。
叶宁语当即明白了,她的心被揪得一阵又一阵。原来,那晚叶宁秋如此容易就发高烧,新帝立后的消息只是一个由头,根源还是叶宁秋的身体亏空不少。
叶宁语细细回想自己,自己重生后主动对叶宁秋说她的身世,替她解开心结。她以为,她的心结当真彻底解了。或许,她这个三妹自始至终都没有完全走出阴影。
“请两位救救我三妹!”叶宁语眼眶一红,鼻子酸楚,朝着两人就躬身一礼。
柳一平忙扶住叶宁语,“叶大姑娘,我会尽快配些药拿过来,尽可能稳一稳三姑娘的病情。不过,你们也要有……有些准备。”
叶宁语呆愣在那里,喃喃开口,“那她的病情……还能稳多久?”
柳一平和安老齐齐对视一眼,最后由安老神医开口,“三个月到半年。”
叶宁语的身体狠狠一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扶住了一旁的桌子,心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迟迟说不出来一个字。
柳一平二人见状,纷纷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叶宁语坐在桌前,从天亮坐到天黑,从外屋走到里屋,又从里屋走到外屋。
夜半时分,叶宁秋醒过来了,见叶宁语坐在自己屋子,她十分诧异。“长姐怎么还不回屋歇息?”
叶宁秋醒来时,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其他的都还好,看不出太多异样。
“明日我们入宫一趟吧,永安公主曾派人来府上传话,邀我入宫。前几天都忙着,明日正好无事,你随我一同去。”trip118.com
叶宁秋一愣,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我也去?”
“嗯,你整日在府上关着,病哪能好得快。出去走走,说不定人就清爽了呢?”叶宁语挤出一丝笑。
“好。”叶宁秋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也变得柔和起来。
第二日早上,叶宁语去了一趟福来院陪江氏用早饭,又请了江姨娘。
这顿早饭,三人吃了足足一个时辰,身边并无一个下人伺候。下人们不知主子在屋里说了什么,只看到江姨娘走出福来院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伺候的丫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当叶宁语姐妹二人出府时,江姨娘远远站在身后,望着自己女儿,用帕子捂住嘴,双目通红。
叶家的马车停在宫门口时,早有伺候在永安身边的侍女出来迎接。
“锦文郡主,小公主已在仁寿宫等您。”侍女笑着行礼,随后走在前面带路。
先太子丧命后,永安就被新帝接入了宫,随太后住在仁寿宫。太后是永安的亲祖母,又性子仁厚,对永安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
姐妹二人在宫里走了大半天,叶宁语不由看向一旁的三妹。“累不累?”
叶宁秋笑了笑,“没想到这皇宫如此大,还真是有些累了。”说罢,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叶姑娘是第一次入宫吧?”带路的宫女笑问。
“让姑姑见笑了,我以前没来过。”叶宁秋也笑着答。
“以后入宫的日子就多了,叶三姑娘可要习惯才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宁语姐妹二人对视一眼,目光中皆露出一抹不可察的复杂神色。
还未到仁寿宫,便见永安站在门口朝外张望。当她看见远远走来三个人时,永安迈开双腿朝这边跑了过来。
“阿语姑姑!”永安的声音十分嘹亮,她一把扑向叶宁语,小小的身躯力道倒是不小,扑得叶宁语后退了几步。
“公主,小心呐!”身后的内官慌忙跑到永安面前小声提醒。
叶宁语蹲下身来,将永安抱住,打量了她的脸。永安的脸色虽然十分兴奋,脸上也有一丝笑意。
按照礼制,先太子离世不足白日,永安得着素服,规禁言行举止,为父守孝三年。可永安的身上,除了这身素服外,看不见任何规禁的言行,可见太后对她十分宽容。
“你怎么今日才来,永安还以为阿语姑姑不来了。”永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叶宁语笑了笑,看向一旁的叶宁秋。“公主,这位是阿语姑姑的妹妹,你可以叫她阿秋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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