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司机老傅便停好了车。
姜夏拎着一个手提包，另只手牵着霍淮，两人乘着电梯上楼。
房子是一梯一户的，单层面积三百平往上，布置简约但奢华，主打黑白灰三色，透露着一股别致的北欧风。
住家阿姨站在厨房门前，跟他们客气地打招呼：“二少爷，二太太。我姓童，是陈管家专门派来照顾二少起居的人。”
对上霍淮的视线，童嫂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然后垂眼静候着。
姜夏站在霍淮身后，正好奇地着这处新房，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我们的卧房在哪儿？”姜夏问。
“太太请跟我来。”
姜夏把包放下，然后看了看时间，说：“我待会儿可能要出去一趟，麻烦童嫂照顾好二少。”
童嫂站在房门口：“太太中午回来吃饭吗？”
“应该能赶在午饭前回来。”
“好的。”
姜夏掏出手机，给姜飞鹏打电话。
“我可以跟你见面，但你必须要把我妈的东西原封不动地还给我！”
姜飞鹏声音阴鸷：“我的好女儿，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姜夏咬着牙，胸中怒意翻滚。
她昨晚睡前，忽然收到姜飞鹏发来的一封邮件，里面没有文字，只有几张照片。
每一张都让姜夏气血上涌。
姜飞鹏为了逼她低头，竟然把她妈的遗物拿了出来，尤其是那本她最为珍惜的画册。
照片里，姜飞鹏拿着画册，作势就要往火盆里扔。
她妈死得太早，若不是那几张老照片，姜夏都不一定记得她妈长什么样，但是她对这本画册格外印象深刻。
画册里，有她婴儿时期的嗷嗷待哺，也有她走路摔跤时狼狈的模样。
可以说，这本画册装载了姜夏为数不多能感受到的母爱。
但她没想到姜飞鹏竟然会从她的保险柜里把这本画册给偷出来！
“姜飞鹏，做出这种缺德事，你就不怕我妈半夜去你梦里找你吗？”姜夏生气的时候嘴巴很毒。
姜飞鹏冷笑：“都到这时候了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姜夏脸色铁青：“说吧，你什么条件？”
“我不想为难你，只要你给我低头认个错，我就勉强把东西还给你。”姜飞鹏坐在公司办公桌前，秘书站在他旁边听着。
“行，我跟你认错，对不起，行了吧？”
“我的傻女儿，你未必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点，你当时在会议室里让我下不来台，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姜夏忍了又忍：“姜飞鹏，你好像还没到五十吧，这么早就得老年痴呆了，当天要不是你故意为难我，我会主动提辞职吗？”
“别说那么多废话，我现在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姜飞鹏语气听起来很得意：“你现在给我来公司，当着公司上下所有人的面跟我道歉，承认你的错误。说不定我就能看在你那死去的妈的面子上，让你继续回来上班。”
姜夏气得身子都在抖。
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道歉？姜飞鹏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低劣。
“……不乐意？不乐意那就只能让你妈的东西下去陪她了。”
“等等，”姜夏深呼吸，咬牙道：“行，你等着，我这就过来。”
姜夏整理好情绪，出门的时候跟坐在沙发上玩拼图的霍淮打了个招呼，随后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大门一关，霍淮缓缓抬起头，神色清明，若有所思。
童嫂悄声走近：“二少，需要派人跟上去吗？”
霍淮淡淡道：“不用。”
他低头把面前的拼图碎片全部推开，起身去往卧室。
他想不明白，之前明明以燕朔的身份跟她说过，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他。
可那女人仿佛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宁愿跟姜飞鹏那种人低头也不愿意开口向他求助。
他就那么不值得相信吗？
霍淮眼底藏着怒意，薄唇紧抿。
算了，不管她了，让她长一次记性也好。
霍淮闭眼躺在床上，童嫂在厨房忙碌着，软底拖鞋在木地板上擦来擦去，动静不大，但还是扰得他心烦意乱。
墙上的时钟缓缓跳动着针脚，霍淮看着挂钟，眉头紧紧皱着。
最后，他终于抵不过内心的骚动，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冲出卧室。
童嫂正准备着午餐，听见动静忙不迭地出来查看，霍淮却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背影。
童嫂拿着锅铲，愣了。
她这午餐还要不要准备了？
——
姜夏出门的时候没有喊司机，而是直接在路边打了个出租车。
十几分钟后，她在公司门口下了车。
拔地而起的建筑像是一座无情的钢铁机器，姜夏在门口驻足，抬头仰望天空，她知道姜飞鹏此时就在这栋楼里，说不定这会儿正透过落地窗看她。
进去，她以后在姜飞鹏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
不进去，她妈给她留的最后一点念想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刺眼的日光让姜夏红了眼眶。
算了吧，不就是道歉吗？
她认还不行吗？
她深吸口气，抬脚朝大厅走去。
刚一进去，姜夏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姜飞鹏身边的首席秘书，杨康。https://www.trip118.com
他扶了扶眼睛，皮笑肉不笑地对姜夏说：“姜小姐，您父亲等了很久了。”
“说吧，需要我怎么道歉？”姜夏懒得跟他扯那么多。
“姜董说了，为了能看到姜小姐的诚意，你需要站在这里，对着来往的人群大声承认自己的错误。”
“什么？站在这里？”姜夏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她指了指自己脚下。
“没错，姜董说，您只有这么做，他才会考虑答应你的那些条件。”杨康看她的眼神里充满轻蔑。他不知道姜夏怎么会有胆量跟姜飞鹏杠上的，简直是不知死活。
姜夏的脸刷得一下白了。
大厅人来人往，光是站在这里，就有不少人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她。
站在大厅道歉？
恐怕过不了十分钟，她的道歉视频就会顺着网线满天飞。
姜夏咬紧牙根，原来姜飞鹏不仅仅是想逼她道歉，更是想让她今后再也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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