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琉璃姑姑不问了,柔妃却是忍耐了几许,还是望着她目光殷切地说道:
“那赵家主如今怎么样?听说他已经娶妻了。”
琉璃姑姑是柔妃是旧相识,她曾是齐皇后指给齐老爷的侍女,后来充当着半个管家的身份,更不必说她们在宫中就是熟识了。
当时秀女大选时,琉璃姑姑曾作为齐皇后的贴身侍女,出言指点过柔妃几句,出宫之后每次送节礼的时候,琉璃姑姑也会为柔妃送上一份。
因此两人虽然不说多么熟悉,可总归也是知道对方的性格的,所以在听到柔妃打听齐老爷的时候,琉璃姑姑才表现的有些惊讶,只不过她一贯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
先不必说她肯定和柔妃关系更亲近些,单说赵家主身边伺候的消息,仔细打探也会知道些究竟的,于是对于柔妃的询问,琉璃姑姑只是点了点头笑道:
“是呢,除却小妾通房之类的,赵家主还有一位正室夫人,只不过那位夫人并非出身于世家,而是也是普通家族的出身,从通房的身份一步步爬上去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的声音似乎略略一停留,然后打量着柔妃的容貌道:
“其实细细说起来,你和赵夫人倒是颇有几分相似的,不论是容貌和身段上,如果不是熟悉内情的人,或许有人会把你们认作亲姐妹呢。”
说到这儿的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琉璃姑姑噗嗤笑了一下,可是没想到她这一笑却是让柔妃手一抖,然后将手上的糕点都掉在了递上。
见到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如此,实话说琉璃姑姑是有些不甘愿的,只不过等触及到柔妃带着深思的眸子时,她也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故意的。
于是琉璃姑姑有些紧张地上前扶着柔妃,声音带着几分关切,又把对方扶到一旁去坐下,又去倒了一杯蜜水给她,这才声音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柔妃却是有些苦涩地勾起了唇角,其实把玉佩赠给齐蓁蓁的时候,她就略微有些后悔。
倒不是后悔玉佩本身,只是想着这些事情到底早已经是时过境迁了,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嗤笑于她的脸皮有些厚。
当时他们两个也算是两情相知,奈何她父亲瞧不上对方庶子的身份,所以将她的名字报上去选秀,那时候柔妃很诚恳地跟赵家主说,她一定会被撂牌子回去,然后慢慢等着嫁给她。
所以选秀那时候她听说陛下喜欢素雅的颜色,就特地穿的艳俗,只是没想到因为齐家的原因,为了多给齐皇后面子,虽然不怎么喜欢这般打扮的柔妃,还是被择选入宫为妃嫔。
后来自从入宫之后,她本来不想争宠,只是后宫当中的算计并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消退,他们只会觉得你是好拿捏的软柿子,然后越发在她身上挥洒着她们的不如意。
那时候她又听说赵家主纳了一个侧夫人,所以自此之后她开始争宠,一步步地往上爬,只是柔妃本来已经觉得自己要释怀这一段感情了,只是当初这一枚定情的玉佩,还是被她悄悄地留在了身边。
哪怕是后来她爬的越来越高,身边也有各种各样被赏赐的美玉,可她最喜欢的却一直是这一枚,虽然它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是有不少瑕疵的,可是对柔妃来说意义却是不同的。
这其中隐藏着她懵懂的初恋,还有那曾经居住在宫外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还有那个曾许诺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
就在这里沉浸在回忆当中的柔妃丝毫没有听到琉璃姑姑的身影,她眼圈儿泛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不过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失态,看着对方这般隐忍的模样,琉璃姑姑忍不住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她起身选择走出去,比起这时候显得有些苍白而且不知缘由的安慰,想必对方还是更加想自己静一静的。
而随着琉璃姑姑静静地起身并且关上了门,独自留下柔妃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她这才不比顾及什么失态,泪水潸然落下,是她有些天真了。
对方早已经是娇妻美妾在身边伺候,而且还掌管着赵家的事宜,哪里还会想起她一个曾经抛开他,入宫为妃嫔的人呢?她该为对方高兴才是。
毕竟对方一步步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前行,不再因为出身而受尽其他人的白眼,也不再因为不受重视而受到很多奚落和委屈。
柔妃努力想要翘起自己的唇角,可是她的泪水却是一滴滴落下,最后无奈地柔妃只能起身走到了院子里,她想着被风吹一吹,兴许泪水便也就干了。
只是没想到她刚走出院子,却听见齐家门外似乎有敲门声,想着齐老爷他们都不在家中,所以柔妃亲自上前打开门,只见是一个身材匀称的仆人,穿着很简单的长袍,对着眼前的柔妃忙说道:
“回这位夫人的话,我乃赵家的下人,您府上的小姐亲自写了信过来,奴才听令前来送信,还望这位夫人收下。”
说罢,只见那仆人递了厚厚的一封信给她,柔妃本来以为这封信是写给齐老爷的,可是没想到这上面竟然写了一句柔姨亲启,一看到这话时,柔妃不由得有一份猜测。
只不过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用手接过信,然后对着面前的仆人递过去一个荷包,何对方说了一句辛苦了,果然见到了这个荷包后,那仆人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他殷切地接过了荷包。
而后他说还要忙着回宁州,就不在此处耽误了,说罢,柔妃只看到那人赶着马车快速离开,她则攥紧了手中的信,有一些着急,可也有几分盼望。
会不会是对方看到了那玉佩,知道了她在此处,所以特地写信来给她的呢?
想到这个可能之后,她忍不住有一些开心的勾了勾唇角,只不过片刻之后又嘲弄自己的天真。
当时明明是她有错在先,而对方在她得宠后然后才纳妾的,不论说赵家主当时是怎么样的想法,可是柔妃却依然记得与对方初见和相处时,对方对于婚姻的热情。
可现在他却是迟迟不曾娶亲,柔妃却有些觉得可能就是因为她的缘故,一想到这儿的时候,她就不禁有几分心软,甚至还略微忐忑了起来。
等着接过信之后,看着信中熟悉的自己,分明是自己教导过的齐蓁蓁的笔触。www.trip118.com
一时之间柔妃也说不清他到底是微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失落了几分,她本来想要把信放起来等着齐家人回来之后一并拆开看,这样对双方都是尊重,可是却没想到她刚伸手放下信的时候,却只看到信下面居然还有一封信。
那一时之间柔妃想了很多很多,只不过纵然纠结之下的她还是将那封信翻过来,等看到那又熟悉又陌生的字迹时,柔妃忍不住脚上一软,可是眼眶却又流出热泪来。
说这个字迹熟悉,是因为曾经她和对方有殷切的联络,听过甜言蜜语也都彼此照应着,堪称是一段甜蜜的时光。说陌生则是因为自从入宫之后,她早已收不到这封信。
自然见不到这样的字迹,也见不到那人,只能自己有些空落落地牵挂着。
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柔妃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看到了那封赵家主亲手书写的信。
只见到厚厚的几页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而且还有用笔重新来抄录的痕迹,显然写这封信的时候赵家主经过无数的修改和措辞,然后才送到柔妃的面前。
似乎是因为对方这份字斟句酌,认真对待的态度,又或许是因为这份笨拙的关怀,柔妃忍不住噗嗤一笑,只觉得当初她以为的隔阂似乎也荡然无存了。
她想起当时两人最初定情的时候,当时的对方也是每次和她写信的时候,也都是格外的纠结,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又要斟酌着词句和语言,他说写封信比做篇文章还难。
那时候她在想这么呢?柔妃依然忘记了,可是此刻她却是知道了自己在欢喜和雀跃,对方依然在挂念着她,他们彼此牵挂着,都没有忘记对方最初的样子。
而就当柔妃在看了赵家主写的信,偷偷想起曾经的时候,齐蓁蓁也亲自下厨熬制了鸡汤,她用的是前院的食堂,而柳韵芸也过来给她帮忙。
齐蓁蓁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对方好歹是赵家当家做主的少夫人,这般难免有失体统。
却不料柳韵芸却是不在意地对着她笑道:“如果当初我这么在意别人的议论的话,恐怕早就郁然了。
自嫁到赵家以来,我蒙受了很多的玄奇,一口一口的庶出庶出也已经听到了很多,明明身为少家主的夫人,可是婆婆却掌权不放。
在后院当中只能管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连正院里的丫鬟都敢轻慢我几分,如果这般郁然难平又该如何的自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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