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府上。
秦建成练完一套拳,坐在练武场的树荫下,小厮连忙端上茶水。
“老爷!”四姨娘小柳氏匆匆走来。
“何事?”
“大小姐……皇后娘娘差人来了,过几天皇后娘娘要去漠北巡视,问老爷有没有书信带给部下!”
四年前,秦老太君去世,秦建成回京都丁忧,四小姐秦苒苒接替了漠北的兵权,如今驻扎在漠北边境。
秦建成挑眉说道,“部下都是忠君爱国的将士,对苒苒也敬重有加,这些年四海升平,北辽如今又是淑雅公主执政,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顿一顿,随即说道,“把你做的酱牛肉,装一车给戍边的弟兄们带去,让弟兄们知道,我没有一刻不惦记着他们!”
“是!老爷!妾身这就去!”小柳氏连忙应声,转身便走。
“慢着!”秦建成端起茶杯,抬眼问道,“那个人还在不在京都?”
小柳氏眸子暗了暗,轻声说道,“二姐的脑子出了问题,有时候清楚,有时候糊涂起来,连人都认不得,……常常一个人癔症,连讨饭都不知道了,……”
关于柳如是,小柳氏没有一丝好感。
当年柳如是在秦国公府上,威风八面的时候,也没有把她这个庶妹放在眼里过,后来自己作死,时时处处要针对大小姐,被老太君赶出秦国公府上,从此流落街头,见到小柳氏,还不忘讽刺和谩骂。
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老爷叮嘱过,在柳如是穷困潦倒的时候,给柳如是一口吃的,小柳氏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个嫡姐。
“柳帝师一生为国家培育出了无数的栋梁之才,唯独对自己家的女儿缺少了教育,使得几个女儿……”秦建成放下杯子,站起身,看了一眼天边的一轮红日。
“父亲走的时候,和老爷说了什么?”小柳氏抬眼,看着秦建成的后背,问了一句。
老爷从漠北回来已经快四年了,从来未曾打听过柳如是的消息,父亲柳帝师半年前死去,死前曾把老爷叫到柳府。
老爷从柳府回来,才派人寻找到柳如是,把柳如是从阴暗的小巷子里带回来。
柳如是却不甘屈居在她之下,离开秦国公府上,开始了乞讨生涯,美其名曰,丢的是秦国公和当今皇后娘娘的脸。
“把那人带去庵堂,派人伺候着,……”秦建成一边说,一边离开练武场。
“是……”
半晌,小柳氏才回了一句。
做父母的,即便是知道自己的子女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肠,抛弃她们。
若不是父亲叮嘱了老爷,老爷对柳如是,早就没有了一丝的感情。
小柳氏随后离开练武场。
大小姐要去漠北,她要给女儿带去的东西,远远不是一车酱牛肉这么简单。
她倒是没想到,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儿,居然是排兵布阵的高手,在众多的将军中,脱颖而出,名正言顺的跟在老爷的身边,嫁给了老爷身边的副将。
现如今接管了秦家军,驻扎漠北,她这个做娘的,也水涨船高,做了秦国公府上的掌家夫人。
小柳氏一边走,一边思忖给女儿带的东西。
“夫人!”管家匆忙过来,弯腰施礼。
“什么事?”小柳氏端足了架子,像模像样地站在管家面前。
“外面来了一位妇……人,指名要找夫人。老奴不敢私下让她进来,前来请示夫人!”管家站在路旁,毕恭毕敬地回答。
四小姐凭着自己的真本领掌管了秦家军,如今是皇后娘娘的红人,秦国公府上上下下,哪里还敢小看四姨娘。
“哦?……”小柳氏心下疑惑,走了出去。
秦国公府上夫人姨娘总共四位,大夫人早年就没了,二夫人柳如是被老太君休弃,三夫人回了南疆。
小柳氏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妇人找上门来。
大门外,一身藏蓝色布衣的妇人,垂头站在台阶下面,两只眼睛看着脚尖。18小说
曾几何时,她都是仰着脸走路,何曾想起过小柳氏这个人。
如今,她却要在小柳氏的门前,像乞丐一般的站着。
不,比乞丐还要不如。
乞丐只需要乞讨即可,而她,连讨一碗剩饭的资格都没有。
“你是……?”小柳氏站在台阶上,问了一句。
“四妹妹,我是你大姐!”妇人抬起脸。
小柳氏心中嘀咕,大姐?
安柳氏?
十几年前,新皇登基,安国公起兵造反,被皇上砍了头,安国公府上,所有的男子,都被处斩立决,女子流放岭南。
安柳氏也在流放之列,虽然五年前,皇后娘娘生了双胞胎,皇上减免赋税,大赦天下,岭南千里迢迢,五年过去,安国公府上,没有一个人回转京都。
“我回来了!我已经不是戴罪之身!我们是亲姐妹!……”
安柳氏两眼放光,扬起脸,就要登上台阶。
“站住!”小柳氏一时接受不了,看着台阶下的妇人。
果然是当初那位风光无限的大姐。
曾几何时,这位大姐根本就没正眼看过她,今天落魄了,到想起她来。
“我们秦国公府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进出的地方,这里有五十两纹银,拿去找个住的地方,剩下的,还能做个小本生意。”
既然从岭南大难不死的回来了,就安分守己的做人,做个小本生意,以后的日子,也差不到那里去。
“你!……”安柳氏接过管家递过来的银子,眸子里全都是怒火。
这个贱蹄子!居然敢把她当成是上门乞讨的!
她到底也没舍得把手上的银子扔掉,踹在了身上。
嗟来之食,也能填饱肚子不是?
“娘!……”安慧茹从暗处走出来,拉了安柳氏,走到街角。
当年父亲造反,尚未起兵,就被舅舅给出卖了,安国公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获罪,却没有株连柳府。
(四小姐秦苒苒和小柳氏的结局超乎大家的意料之外,这也说明了,本本分分做人,未必没有光明的未来。小仙女们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可以发在评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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