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潇别院内,太子爷李晚下了新政的谕令之后,便开始由宫女服侍修整衣装。
他今晚要去陇左禁卫视察军貌。
“墨黎怎么突然又说要去了?”
李晚对墨黎突然的变卦感到有些奇怪。
原本他倒是确实想带这位皇妹一同前去以示皇家重视的。不过她自己不愿去,他作为兄长也就没有为难她。
毕竟这也算不得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应当是因为那位麒麟之才。殿下要带他同往。”
“哦?这就更有意思了。”
剑师告诉他的答案,更是让李晚有些吃惊。
他与陈刘交谈之时,其实感觉到了这位才子并不是那种喜欢在原则之外无端生事的人。陈刘甚至对进入官场仕途有些抵触。
若不是为了让他同意让利于民,这位麒麟之才都不愿意承下监察使的职位。
至于他如何与墨黎交好,不是太重要。
此时太子爷心中已经在思考为何他会想掺和进陇左禁卫的视察,难道是……
“准了。让他同行吧。”
李晚虽然并不相信禁卫有什么问题,但让陈刘进入校场也不是什么问题,所以还是决定看看他到底是何种心思目的。
剑师点了点头,随后便又消失了。
……
“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墨黎虽然天真,却也并不笨,知道陈刘突然的变卦必然有什么缘故。
“嗯。上面考核第二项,我要进校场。”
“你还真是坦诚,就不怕我叫人把你抓起来治罪?”
陈刘的开门见山让墨黎有些意外。
虽然她确实不会问罪陈刘,但这种坦诚相待却让她有些不适应。
以前相处的大多数人,哪一个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他们可不敢让她知道他们的那点儿心思。
陈刘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反而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欣赏。
“既然有事求于殿下,自然不敢有所隐瞒。”
陈刘并没有想用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玩弄墨黎,而是确确实实不想拿那种阴谋诡谲来污染她的心境。
“算你识相。”
墨黎在效果上来说当然是被拿捏得明明白白的。
不过这种别有用心,似乎算是双赢。
她带着陈刘便往城西走去,那里便是陇左禁卫的校场。
……
此时在校场之内,禁卫主帅左祥慈的帅帐之内,正有一名外地人士站在大帐中央。
大帐两侧,正站着从左祥慈之下直到前卫将军等上下军官。
左祥慈端坐在首位之上,一双虎目正盯着下方的来使。
“你来此所为何事?”
主帅自然不可能直接说话,而是由他的副官代替问话。
来使则冲着左祥慈行了大礼,又向大小官员拱手示意,说道:
“左帅应该知道我所来为何?”
“呵。本帅如何知晓?”
左祥慈冷眼而视。
若是这人再不说出什么,便打算直接当作北蛮奸细砍了。
“京都风云将变,我家主子想与左帅谈谈天下大势。”
“你家主人不会不知道陇左禁卫与皇室的关系。你来这里是故意找死的吗?”
一时之间,帅帐之内,兵戈肃杀之气弥漫。
左祥慈冷笑着看向下方,左手抬起,随时便打算让士卒将这大言不惭之徒拖出去砍了。
可台下的来使却巍然不惧,很冷静地吐出了一个字:
“王。”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左祥慈。
只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抬起的手犹豫了许久。
不过,他最后还是猛地落下。
潜伏在大帐外的刀斧手当即冲出,十数把刚刀向来使身上斩去。
只不过,这些尖刀却仿佛落在了空处。
刀刃并没有砍在他的身上,反而是直接穿了过去,斩在了地面上。
随后来使直接变作了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最后只留下了一声轻笑与一句话语:
“还是请左帅多多考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左祥慈脸色铁青,不知道心中的想法如何。
“大帅?”
“你们先退下。关艾留下。”
“是。”
军旅之内,将令高于一切。
主帅发令,所有部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地离开了帅帐。
唯有左祥慈的参将关艾被他留了下来。
待所有人都远离帅帐之后,左祥慈问向自己的这位幕僚:
“你怎么看?”
“卑职认为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见左祥慈看向他,关艾便将自己的考虑和盘托出。
那位神秘来使开出来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毕竟涉及到王权相争,断然不能轻信这种空口许诺。
“更何况太子李晚正在漳州,断然不能在此刻展现出二心。”
关艾并没有惊异于左祥慈的摇摆。
陇左禁卫虽然与皇都禁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向来不是如此千百年不变的。
人心不古,自古如是。
左祥慈不会在其他人面前露出什么破绽,但并不代表他对那位神秘人所说的条件不动心。
只不过此时此刻,却绝对不是站队的时机。
太子爷下江南,确实是各方都能看得出来的搅乱风雨的时机。不过所有人也都知道,断然不能操之过急。
正如那人所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只能等待时机,不可能鲁莽出手。
虽然看似太子爷的监察队伍人数不多,但断然不可能有人能杀死李晚。
如果不能杀死李晚,那出手之人必然遭受整个大梁势力的报复。
无论是否与李晚交好。
因为这种行为,并不是简单的刺杀,而是触怒皇权!
“嗯,先观望吧。你去准备一下,今夜太子爷视察。”
“是。”
关艾随即退下,只余左祥慈一人独坐高台沉思。
在他们交谈的过程当中,墨黎与陈刘也到了校场外围。
只不过,他们被拦了下来。
原本墨黎是打算凭借自己的公主身份直接进入,却被拦住了。
后来墨黎又拿出了太子爷给她的令牌,却仍然没有通过。
他们说出了一句让陈刘倍感不妙的话。
“军内只尊帅令。”
“你知道我是谁吗?!”
公主殿下刚打算发火,却被陈刘直接拉开了。
陈刘将墨黎拉倒远处,找了一处茶摊坐下。
“你拉我做什么!我非给他们一点教训不可!”
陈刘只好赶紧给墨黎点了一壶好茶,又给她沏上,安抚着。
随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墨黎直接吐了出来。
“什么破茶。”
茶摊上的众人不由得注视向他们,摊位老板的脸色更是不好看。
陈刘只好连忙向四周拱手致歉,稍稍地按下了他们的怒火。
随后,他又按下声音对墨黎说道:
“殿下。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太子殿下来吧。”
“他们怎敢拦我?!”
墨黎的气仍然未曾消去。
吵吵嚷嚷的,让周围的客人有些不满。
陈刘只好又细声细语地和墨黎好说歹说,终于在茶摊老板打算出声赶人之前,把她的声音拉下来了一些。
等墨黎安静下来后,陈刘便说了一句话:
“看来这地方没有太子殿下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句落下,陈刘侧面又出现了一人,正是刀师。
他随手端起一杯茶水饮下,认同地说道:
“他们确实有些大胆。”
墨黎惊喜地喊了一声刀爷爷,并收获了亲切的回应。
陈刘则赶在老板过来之前丢过去几枚铜钱,付了茶位费,随后郑重地向刀师行礼:
“前辈。”
“嗯。”
刀师随口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当然,他也没有完全冷遇陈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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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哦?”
这话让刀师有些不满,直到陈刘接着说道:
“若是战事已起,局势瞬息变化,尚可以如此说。可如今天下安定,仍然只听主帅将令,那就有些……”
“有些怎么?”
“大逆不道。”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刀师默默点了点头。
其实甚至于卫兵阻止表明身份的墨黎进入校场也没有过错,毕竟墨黎除了皇室血脉身份之外,并不干涉政事。
可太子爷的令牌一出,性质就不一样了。
太子爷监国,总揽大梁全局。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地方禁卫,即使是边军也不能阻他监察。
守卫不承认太子爷的令牌,就相当于不把皇室与朝廷放在眼里。
“禁卫主帅自然不会做如此蠢笨之事,怕就怕他只是表面上如此,平日里练兵之时确确实实地让手下兵卒只知将令,不守君令。”
刀师此刻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墨黎此时也发觉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了。她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
“刀爷爷?”
“没事。太子爷自会处理。”
刀师先行离开,去往李晚的车架,汇报这种发现。
墨黎则问向陈刘:
“这就是你的考核?”
“不是。上面没有说清楚,只是似乎对此处的情况有些怀疑。”
墨黎听完陈刘的解释,更加疑惑陈刘和墨梅所在的部门到底是什么地方。
之前她问过李晚,却没有得到答案。
这反而让墨黎更是感兴趣,更想知道真相。
此时的太子爷在收到刀师的消息后,也久久不曾说话,随后感叹道:
“难道真给他猜中了,此地的兵制也需要修正?好一个只知将令,不知君令。”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但熟识他的人都该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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