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蛮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潘言初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下，脸上掩饰不住惊诧：“我听别人说，自从姑姑病后，容貌大变，变得……呃，听他们说，变得有些……有些难看。但姑姑，你容貌没有变啊，还是跟以前一样美丽。”
潘小蛮问她：“是不是很失望？”
潘言初连忙说：“姑姑说的是哪里话？虽然我跟姑姑的性情不合，不大亲近，但到底我们是姑侄，一家子是不是？如今看到姑姑跟以前一样，肌肤胜雪，相貌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潘小蛮又不说话了，继续沉默。
她跟潘言初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潘言初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她抬头，瞧瞧头顶上的合欢树，无话找话说：“这合欢树，是我平日里最喜欢的树。我来得真不是时候，如今是冬天了，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想要看到树上的枝叶繁盛，还得要等来年。”
潘小蛮还是不吭声。
潘言初笑着问：“这合欢树，也叫苦情树。它的枝条柔软，白天各自解开，互不牵挂，可到了夜晚，便合在一起。姑姑，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合欢树？”
这次潘小蛮答她的话了：“为什么？”
潘言初说：“因为合欢树有一个凄美的传说。”
潘小蛮问：“什么凄美的传说？”
潘言初惊讶：“姑姑没听过？”
潘小蛮说：“没听过。”
潘言初说：“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秀才，寒窗苦读十年，准备进京去投靠一个当宫的远房亲戚，奔前程而去。临行时，他的夫人指着窗前的苦情树对他说，夫君此去，必能能有个好前程。只是京城乱花迷眼，切莫忘了回家的路！”
潘小蛮聆听。
潘言初又再说：“秀才应诺而去，却从此杳无音信。他的夫人在家里盼了又盼，等了又等，盼到青丝变成了白发，也没等回丈夫的身影。在生命尽头即将到来的时候，秀才的夫人拖着病弱的身体，挣扎着来到那株印证她和秀才誓言的苦情树前，用生命发下重誓：如果丈夫变心，从今往后，让这树开花，夫为叶，我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不同心，世世夜欢合！说罢，夫人气绝身亡。第二年，所有的苦情树果真都开了花，粉柔柔的，像一把把小小的扇子挂满了枝头，还带着一股淡淡地香气，只是花期很短，只有一天。而且，从那时开始，所有的叶子居然也是随着花开花谢来晨展暮合。人们为了秀才夫人的痴情，便把苦情树改名为合欢树。”m.trip118.com
潘小蛮“哦”了一声。
潘言初问：“姑姑，如果你是那位夫人，你愿意苦苦守候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吗？”
潘小蛮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然后回答：“不知道。”
潘言初看她：“姑姑，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不什么说不知道？”
潘小蛮说：“因为我不知道，那个变了心的男人，他为什么会变心？他是真的不再爱我，抑或，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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