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父的话让江姝婳心里猛地一跳。
下意识转眸看了傅斯年一眼,站起身说,“我们在警局,您说。”
“欢欢刚才忽然吐血昏迷,医院这边化验了血,结果还没出来。”
石父声音很沉,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你们那边要是忙完了,能不能尽快回来一趟医院?”
本来他想等化验结果出来再给傅斯年他们打电话。
但眼看着石临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害怕。
这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小女儿,看到她这样,他心里怎么能不难受?
“我们马上回去!”
江姝婳挂断电话,目光落在傅斯年身上,“斯年,我们先回医院去。姨丈说欢欢吐血昏迷了。”
按照之前的检查结果,石临欢应该是没事的。
忽然昏迷,实在很蹊跷。
“我跟你们一块去!”
陆战听到,也立刻去抽屉里拿笔记本和钢笔。
如果石临欢出什么问题,这个案子的定性就不同了。
傅斯年抓住江姝婳的手,二话不说朝门外走。
“等我一下!”
陆战几步从办公桌后出来,走到门口顺手抓过警服外套挂在手臂上,快步跟了出去。
去医院的路上,江姝婳一直很担心的蹙着眉。
傅斯年把她的情绪看在眼里,揽过她拥在怀里,低头,薄唇轻吻她发顶。
轻声安抚她,“婳婳,别担心。”
她抬眼对上他关心的眼神,片刻后点头。
半个小时后,三人出现在石临欢的病房里。
病房里,只有石父和石母两人。
江姝婳先走到床前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石临欢。
见她脸上毫无血色,灰败安静的让人害怕。
她心里微微一紧。
转而看向旁边的石父石母。
“姨夫姨妈,欢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一听这话,石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决堤一般。
滚落而下。
江姝婳脸色微变的上前一步,递给石母纸巾。
安抚的说,“姨妈,欢欢不会有事的。”
“阿宇去拿结果,估计也快回来了。”
石父嗓音沙哑,像是老了十岁。
在石父说话的时候,傅斯年给石临欢做了个简单的检查,脸色极其难看。
“阿战,你跑一趟,要立刻把监护仪器给她用上。”
他直起身,转头看向陆战。
陆战看他神情凝重,不敢耽误,立刻转身去叫人。
石母听到他的话,双眼猛地瞪圆,整个人几乎坐不住凳子。
好在江姝婳在旁边扶了一把,她才重新坐稳。
一双眼睛哭的红肿,说话时唇瓣抖的厉害,“这么严重吗?”
“只是监护,您不要自己吓自己。病人昏迷,上监护仪器很……”
江姝婳低声宽慰。
傅斯年却打断她的话,语气凝重,“她的生命体征正在快速消失,已经有了瞳孔扩散的迹象。”
照这个恶化速度,石临欢撑不了几个小时。
就算查出原因,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找到解决办法。
而石临欢,按照他的估计,最多不到二十四小时。
有必要让石父和石母做好最坏的打算。
听到他这话,石母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整个人僵在原地,失去了所有反应能力。
就连石父,手指也僵在半空,好半晌没有说话。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
十几秒后,石父才踉跄着动了一下双脚,整个人险些扑跌出去。
他勉强稳住身体,眼眶发红的看着傅斯年,哑声问,“她,还有多久?”
他想不通。
明明一个小时前还有说有笑的女儿,怎么忽然就垂危了呢?
“如果没有奇迹的话,不到二十个小时。”
傅斯年偏过头,给出一个保守的估计。
石母浑身一颤,终于反应过来。
她推开江姝婳扶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走到病床前,双膝跪下,颤抖的手去抚摸女儿年轻的脸庞。
她恨不能再次晕过去。
但她不能。
一旦晕了,可能就真的要和女儿天人永隔。
她紧咬牙关,动作无比轻柔的抚摸着石临欢的脸颊。
有那么一瞬,她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呢?
她的女儿,还那么年轻啊。
陆战带着几个护士过来,很快给石临欢连接上监护仪器。
恼人的滴滴声如同铁凿一样,一下一下,试图凿穿每一颗心脏。
“姑丈。”
门口,传来邵文宇的声音。
即使没听到傅斯年的诊断,他脸色也不好看。
傅斯年抬腿走过去,直接从他手里接过诊断证明,眉头紧拧。
和他猜测的一样。
细胞活动极其缓慢,还有大面积坏死。
哪怕只有一份报告,他也可以肯定,这个坏死的过程非常迅速。
哪怕知道傅斯年的判断不会出错。
见他拿着报告仔细查看,所有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把视线落到他身上。
心里有着一丝丝的幻想,猜想会不会有什么转机。
直到傅斯年放下手,不忍的偏过头去,不和他们对视。
石父和石母才真正死心。
石母悲鸣一声,嗓子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姝婳看的难受,迈开脚步走到傅斯年身边。
看她过来,傅斯年牵起她的小手牢牢握住,什么也没说。
在生死面前,人力是渺小的。
他无能为力。
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能做的,只是牢牢握住江姝婳的手,告诉他自己还在,同时也感受她的存在。
生命真的很脆弱。
“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如同一股山泉迸入,撕裂空气中令人窒息的沉闷。
是徐蛟。
他在病床上待不住。
即使身上还有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也还是在护工离开后偷偷溜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
邵文宇是亲眼见过他身上伤口的。
再加上这个时候实在没心情看他耍宝,说话时语气有几分严厉。
谁知少年被他一凶,竟然委屈上了。
他哼了一声,“本来我是听你们说那个女人快不行了,想说或许我能救她的。既然你们不需要就算了。”
说完,他转身气哼哼的就要回病房去。
“你能救欢欢?”
病床前,痛到极致的石母听到他的话,猛地抬起头。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飞快起身冲到门口。
双腿一软跪在少年面前,“这位先生,求你救救欢欢。只要你能救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唉你别跪我啊,会折寿的!”
少年连忙往旁边一闪,扯到身上的伤口,又是一声哀嚎,疼得上蹿下跳了好一会儿,才不爽的用余光暼刚才给他气受的邵文宇,“我胡说的,我又不是医生,不会救人。”
“你要能救她,我姑丈他们能再给你三百万。”
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眼神,邵文宇语气凉凉的开口。
“我说着玩的,我真救不了。”
让人意外的是,少年再次摇头,甚至还躲回自己病房去了。
但是却没人信他。
江姝婳转头看着傅斯年,低声问,“他是真的有办法的,对吧?”
“我去给徐老爷子打个电话。”
傅斯年轻拍江姝婳的肩膀,温声开口。
江姝婳点头,他才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傅斯年进办公室待了十几分钟,才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
他拿着手机,快步走到徐蛟门口敲门。
“你不要敲了,我是不会出去的!”
少年的语气听起来色厉内荏,像一只炸毛的小刺猬。
傅斯年收回敲门的手,疏淡的语气穿过门板,落在少年耳朵里,“你爷爷有话要和你说。”
“你少骗我,爷爷不在这里!”
少年猛地把病房门打开,动作过大拉扯到伤口,他却像是没感觉到疼一样。
看到傅斯年手里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时,忽然卡了壳。
气呼呼的瞪着他,腮帮子鼓的老高,“你心眼太多了,我不跟你玩。”
说完啪一下关上门。
不到两秒,又把房门打开,把傅斯年的手机从他手里夺走,重重朝着他“哼”了一声,再次关上房门。
“斯年。”
石父满眼期待的看着傅斯年,却不敢抱有太大希望。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拥有一颗稚子之心的少年身上有秘密。
如果对方不答应救石临欢,他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心里终究抱着一丝期待。
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去死呢?
傅斯年只是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对外面的人来说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少年再次打开房门,把手机还给傅斯年,“爷爷说让我自己做决定。”
他深深皱起眉头,“我要是不救她,你们会不会不让我走?”
“不会,这是你的自由。”
傅斯年摇头。
本来,他从猴群里拼死救下石临欢,就已经是石家的恩人。
他们实在没有理由再继续要求他,做什么。
“那我的200万,你还会给我吗?”
少年看向邵文宇。
“你把账号给我,我可以现在转给你。”
邵文宇挑眉,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
少年用力抿唇。
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猛地抬起头看向傅斯年,“爷爷说的对,你们是好人。我的秘密只告诉你们两个。”
说着,他还特意抬手指了一下傅斯年和邵文宇。
不是不相信其他人,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好,我们跟你进病房。”
傅斯年答应。
邵文宇也抬脚走了过去。
石母急的恨不得再过去给徐蛟跪下,哪怕让她用自己的命去换。
徐蛟却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脑袋一缩,飞快消失在门后。
“姨妈,你不要着急。”
她看的出来,徐蛟心肠很软。
如果真的能做到见死不救,他一开始也不会主动提出要救人。
她只怕石母太着急,反而把人吓跑了。
“我知道。”
石母苦笑。
道理她都明白。
但她现在就像溺水的旅人,看到面前有一棵稻草,就拼命的想要抓住。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江姝婳用力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一点安慰。
她自己有两个女儿,自然也更能体会到石母的心情。
好在他们没进房间多久,傅斯年就拿了一个针筒出来。
他没有看任何人,而是径直去了实验室。
过了大概半小时回来,神情稍显激动。
但他很好的克制住了激动的心情,和石父石母提出给石临欢输血。
“换血或许能把她体内坏死的细胞重新激活。死马当作活马医,我们得试试。”
傅斯年说着,根本不需要石家父母同意,就做起了准备。
试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18小说
不试,石临欢也还是活不到明天。
他没有让任何人帮忙,只带了徐蛟一个人进去。
石父很自觉的带着不愿离开的妻子从病房出来。
江姝婳则和邵文宇站在一起等着。
她没有问邵文宇,关于徐蛟的秘密。
只需要知道,徐蛟有办法救石临欢,这就够了。
在漫长的一个小时过后,两人从病房里出来。
徐蛟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了些,却还是逞强的抱怨傅斯年,“我都说你可以继续抽了。要是因为血输的不够,没能帮到这个女人,你可不要怪我。”
“不会。”
傅斯年弯唇,淡淡吐出两个字。
徐蛟哼了声,偷偷翘起嘴角,心情不错的回了病房。
“斯年,怎么样?”
从头到尾,石父和石母都没敢说话。
直到徐蛟回去病房,石母才小心翼翼的问。
傅斯年摇头,在石母刚露出失望之色的时候解释,“暂时还不知道。等一个小时后再把她的血拿去化验。”
石母的手指缓缓攥起来。
既不敢抱有太大期待,又忍不住盼望能有好转。
石父明白妻子的心情。
走上前来,手臂紧紧拥住她的肩膀,无声的给她安慰。
“婳婳,你跟我去办公室睡一会儿。”
看石父石母他们互相依偎,暂时似乎没什么事,傅斯年伸手牵起江姝婳的手指。
江姝婳身体微微一僵,看他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
石临欢现在生死未卜,他不会还想……
“真的只是休息。你昨天后半夜都没睡。”
知道她想歪了,傅斯年好笑的用手指在她掌心点了一下。
在她心里,自己就那么禽兽?
想起去警局之前在办公室的一个小时,江姝婳剜了他一眼。
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没点数?
傅斯年被气笑,眯起眸子威胁,“需要我抱你过去吗?”
他不介意真的对她做点禽兽的事。
江姝婳像是被烫到一样,一把甩掉他握着自己的手,转身大步离开。
只丢下一句,“不需要。”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转眸对上邵文宇微凉的眼神。
微微挑起眉峰,重新转过头去。
反正婳婳是他认定的未来老婆。
只要婳婳愿意,他可以随时和她领证。
自家老婆,调个情怎么了?
大舅哥也管不了。
一个小时后,傅斯年亲自给石临欢抽了血拿去实验室。
之前徐蛟的血,就是他亲自拿去化验的。
毕竟太过逆天的东西,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比较好。
他只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很快折返回来,带回一个好消息,“坏死的细胞正在快速再生。接下来一个小时化验一次,我需要更多数据!”
听到这样的结果,石母长出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软倒下去。
好在石父及时伸手拉住,才没摔出个好歹。
江姝婳却注意到,傅斯年虽然在说好消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甚至,有些凝重。
她只睡了一小会儿。
因为惦记着石临欢的身体情况,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就醒了。
睡不着,就干脆一起出来等结果。
此时看石母整个人几乎都站不住的样子,劝石父先带她去办公室休息。
石母不愿意走,邵文宇也过来劝,“姑妈,陆局之前说临陆下午出狱。而且还不知道欢欢什么时候能醒,你们不能把身体熬坏了。我去给你们买午饭,你们去办公室休息一下,吃了饭再过来。”
石母还想说什么,已经被石父半扶半抱的带走了。
邵文宇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病床上还在昏迷的石临欢,才招呼一声准备出去买饭。
病房里只剩下江姝婳和傅斯年两人。
江姝婳盯着傅斯年的眼睛问,“欢欢的情况好转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傅斯年从不怀疑江姝婳的敏锐。
尤其是事关自己的。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酸酸的,又有些暖。
抬手把她拥进怀里,他低声说出自己的疑虑,“徐蛟的血太霸道,而且同化率太高。我擅自把他的血输给欢欢,不知道是不是对的,更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万一欢欢承受不住……”
后面的话他没说,江姝婳也明白。
一旦石临欢承受不住,因此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是他害死的。
就算石家人不怪他,他也过不了自己那关。
“事急从权,这不怪你。”
江姝婳把脸在他怀里轻蹭,更紧的回抱住他,“如果你不这么做,欢欢连今天都不一定撑得过去。姨妈他们心里其实也是知道的,他们不会怪你。”
傅斯年没说话,只是牢牢抱住江姝婳,感受她身上的温度。
“哟,这是干嘛呢?”
门口响起轻佻的口哨声。
江姝婳从傅斯年怀里抬起头朝门口看去,就见形象稍显狼狈的石临陆站在门口。
见她看过来,还探头往里面看,“听陆局说欢欢住院了,怎么回事?”
“他没跟你说欢欢什么病?”
不满被打扰,傅斯年语气不太好。
“没有。”
他这两天都在监狱里,消息闭塞,也没有人会刻意去监狱里告诉他这些。
因此,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
傅斯年就简单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越听,石临陆的脸色越难看。
如果还看不出来是有人故意要整他们家,他就是蠢了。
“早知道,出狱前我去揍那个龟孙子一顿!”
石临陆气恼的对着墙狠捶了一拳,仿佛不知道疼。
傅斯年语气凉凉的开口,“然后在监狱继续待几天,等所有问题解决了你再出来。”
“……”
还是不爽。
石临陆黑着脸,“我先回公司一趟。”
不把那个朱钧封杀了,让他在娱乐圈臭名昭著,他这几年的斯娱总裁就是白当的!
知道他要做什么,傅斯年也没拦着,只是提醒一声,“姨妈和姨丈在我办公室,你先去给他们报个平安。”
“谢了。”
石临陆说完,转身就走。
-
下午,傅斯年又给石临欢抽了几次血,一次比一次好一点。
到晚上最后一次抽血,各项数值已经趋于正常。
不能所有人都在医院守着,邵文宇带石父石母回婳苑。
临走,石母再三叮嘱江姝婳,石临欢醒过来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自己。
江姝婳看的心酸,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答应。
病房里只剩下傅斯年和江姝婳两人。
骤然的安静,让人心情莫名的压抑。
“你再睡会儿,她醒了我叫你。”
傅斯年抬手,把她的脑袋下压,让她歪靠在自己肩膀上。
“睡不着。”
江姝婳顺势靠在他怀里,拧紧眉头,“欢欢的化验结果差不多已经恢复了正常值,却到现在都还没醒,我有点担心。”
之前傅斯年说的那些,她都听了进去。
石临欢一刻不醒,她就一刻不能安心。
“尽人事,听天命。”
傅斯年没有再劝,只是牢牢握住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傅斯年的怀里太舒服。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江姝婳正有些昏昏欲睡。
被突兀响起的铃声打断,整个人迅速变得精神起来。
傅斯年微微皱眉,低眸拿出手机。
电话是陆战打过来的。
“下午我就让人把朱钧送来了宜城,两人说法都不太一样。”
电话接通,陆战也没有多余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和他们的想法一样,这两人碰到一块互相指控,一个说是对方指使的,自己什么都没做。
一个又说自己是被对方蛊惑,一时想差,但没有想要害人的想法。
说完情况,陆战还颇觉无语,“朱钧对他那个助理一点都不了解,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不说,甚至连证明自己清白都做不到。”
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出道多年的偶像,就这点智商水平。
简直就是个绝望的文盲。
“既然没用,那就把人放了吧。”
傅斯年敛眸,语气极淡的开口,“我说的是那个助理。”
至于朱钧,想要走捷径,还是要承担一下失败的后果。
不然他会以为那张脸能让他为所欲为。
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陆战语气陡然沉厉,“斯年,你别胡来。就算是你犯法,我也是要亲手抓你归案的。”
“放心,我又不傻。”
低笑一声,傅斯年低眸敛起眸底一抹厉色。
有人仗着法律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就肆无忌惮。
到这个世界上,有光明,必然就有黑暗。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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