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的郭文俊,满脸失望的看着这个所谓的“柚子”。
瞬间哭笑不得。
笑骂着说道:
“这摔的鼻青脸肿的,谁家的倒霉孩子呀?”
骆秉章尴尬的笑了笑: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来……
快给瞧瞧,是否弄些跌打药酒?”
几番外敷忙碌过后。
郭文俊轻轻的拍了拍手掌,立即门外的一些侍者鱼贯而入。
手上纷纷端着香喷喷的菜肴。
惊的骆秉章满脸诧异,迟疑的问道:
“文俊兄,你这是做什么?”
郭文俊哈哈大笑:
“眼见你一家老小团聚,作为朋友。
特地在附近酒楼,给你点了满桌子菜。
也算是给你们一大家子接风洗尘了。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感动!”
搂着自己的幼子,骆秉章满脸堆笑的上上点了点头。
尴尬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又让你破费了。”
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郭文俊脸上表情有些玩味:
“不瞒你说,我等你回来等的都快睡着了。
这一桌酒宴,我是奉万岁爷的旨意,给你一大家子接风洗尘的。
真要谢的话,还是谢谢万岁爷吧。”
坐上了酒桌的骆秉章,轻轻的摁了摁儿子调皮的小手,微微压低身子,朝着郭文俊微微前倾:
“你这话是何意?
莫非你来之前,万岁爷还有旁的旨意吗?”
给他夹了一块鱼头,郭文俊脸上似笑非笑,长呼一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道:
“你来日本,怎么说也有一年多了吧?
也算得上是忠心为国,鞠躬尽瘁了。
我来之前,万岁爷特别交代过。
说是你功在社稷,在日本滞留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为了避免你想念家乡,决定采取轮调措施。
《东京条约》一旦签署完成,便命你坐船返回京城。
而日本方面,将由我全权接管。
当然了,《东京条约》也有你的一份功劳,骆兄作为参与者,自然也有权知道接下来的细节。
郭某一旦接管日本方面事务,就会对该国进行全方面渗透。
将会竭尽全力的弱化幕府大将军实力,同时暗中相助日本天皇和地方诸侯。
此次的《东京条约》能够如此顺利签约,就是因为我们已经捏住了大将军德川家齐的7寸。让他压根不敢动弹。
所以该国局势方面,大可不必担心。
而接下来的任务,重中之重,那就是全力的找出英军的屯军基地。
并找准时机,争取一举歼灭。
英军与他们的本国相隔万里,补给甚是困难。
一切只能依赖于日本方面。
而我们的5万海军,一部份的军粮供应,来自于朝鲜。
另一部分,将会向日本施压,从经济和粮食方面削弱该国。
而我们的海军,对付英军的话,绰绰有余。
你大可不必担心。
你坐船返回京城的任务,陛下已有明言在先。
希望你从朝鲜方面中转,再经过鸭绿江,然后再返回京城。”
骆秉章看了看调皮的儿子已经开始有些顽劣,轻轻揪了一下脸蛋。
然后望着郭文俊说道:
“这点我并不甚明白,万岁爷为何偏偏让我经由朝鲜路过?”
悠哉悠哉的给骆秉章倒满了酒杯,郭文俊脸上冷笑连连:
“还能是因为什么事情?
军粮方面,朝鲜国君李旲,已经隐隐有些不堪压力。
对军粮供给已经有了些许怨言。
就在我乘船来日本之时,已经多次上表,向万岁爷抱怨了。
所以万岁爷觉着,这也是个良好的机会和开端。
所以万岁爷让你特地经过三韩之地回国,目的已经很明确。
就是希望你能够在这三韩之地,挑起事端。
一旦发生了个芝麻小事,我们便可以趁机介入。
先是在该地合理合法驻军,然后再慢慢分化和渗透。
最后嘛……你懂得!”
骆秉章不由满脸苦笑,这位年轻的万岁爷。
对周边的这些藩国。
还真是不客气。
也不知是怎么了,按理说,历朝历代的三韩之地,历届朝鲜国君,对天朝上国的帝王都毕恭毕敬。
从来不敢有所违逆。
为何偏偏要针对这么个地方?
听得骆秉章微微抱怨,郭文俊摇了摇头笑道:
“你怕是有所不知啊,这些个番邦小国,说的好听是对我们毕恭毕敬,奉我们为宗主之国。
可他们关起门来,依旧以帝王自居。
对本国国民的宣扬之中,也是中原正统自居,暗中贬斥我们为蛮夷。
甚至他们觉得,中原文化在他们的半岛之中,才能够得到真正的传扬和光大。
所有装出来的谦恭都是伪装的,甚至他们的世宗大王,还特地发明了一些谚文。
妄图与我们中华文化隔断开来。
所以呀,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谦恭表象给迷惑了。
他们的那表皮之下,谁晓得藏着什么狼子野心!”
骆秉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看来回国途中。
的确有必要经过朝鲜,好好的打探一番。
若这个藩属之国,真是畏威而不怀德,并且暗中搞一些小动作的话。
适当给他们一些教训也是应该的。
……
三月的春风。
吹起来总是让人有些心旷神怡。
日本方面事务进行适当的交接以后。
带着一家人的骆秉章,便和郭文俊挥手告别。
海军总指挥关天培,早就为他准备了返程的大船。
站在岸边的骆秉章,也是意气风发。
亲切的拉着自己妻子潘氏的手。
含情脉脉的说道:“夫人,我们上船吧?”
夫人潘氏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呸,大白天上什么床?
还是等晚上再说吧!”
咯咯咯咯,身边的骆秉章姐姐,掩着嘴巴轻笑。
骆秉章也一脸无地自容的轻轻咳嗽了一番:
“夫人,我说的是海上大船,咱们还是早点上去吧。
甲板上的官兵都在等着我们呢!”
啊的一声轻呼。
夫人潘氏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
骆秉章的小儿子,一脸兴奋的在海船甲板上,高兴跳着。
这个神秘辽阔,波涛汹涌的海洋,是他生平之所未见。
深绿色的未知海洋,巨浪层层叠起。
仿佛随便一个波浪都能够将这艘大船给吞没进去。
小儿子看的欢呼雀跃不已。
骆秉章却赶忙将这个调皮的儿子抱回船舱之中。
生怕他再到甲板栏杆旁边去溜达。
一群人好不容易悠悠晃晃的来到了朝鲜。
登岸过后的骆秉章,见着这朝鲜街上行人也是满脸诧异。https://www.trip118.com
只见朝鲜的男人们,都穿着右衽白衣,稍微条件好一点的富人们。
还会戴个高顶圆边的乌纱帽。
而这个东北小囯,女人们的服装就让人觉得有些不堪入目了。
粗陋的麻布衫下,上衣齐胸而露。
明晃晃的裸露着,妇人们的双峯。
看得骆秉章身边的女眷们都害羞的低下头去。
不敢去看这难堪的一幕。
这……
简直是斯文扫地。
骆秉章不由微微恼怒起来,这种露胸装,怎么可以堂而皇之的穿在大街之上呢?
虽说方便哺乳。
可终究有些伤风败俗和不堪入目。
也不知道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们,是怎么想的。
服装与中原的差异之处,让骆秉章,大开眼界。
却又不得不忧心忡忡的随便拉住街边一个男子,疑惑问道:
“你们朝鲜街上的妇人,如此穿着,裸露上身。
衙门都不管吗?”
那个朝鲜男子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骆秉章,梳着鼠尾辫。
一脸反唇相讥说道:“看你这打扮,应该是西面大清来的吧?
果然是蛮夷之国,哪比得上我们朝鲜这种正统之国。”
骆秉章眼神微微黯淡,清人的发饰服装。
的确相比明代,要更为不雅观一些。
尤其是那鼠尾辫,长期编织在一起。
稍稍久一点时间没有清洗,就容易发出恶臭。
眼见骆秉章有些无言以对,那个朝鲜男子却更加得意了,趾高气扬的得瑟说道:
“你们清人一直自号宗主之国,依我看呐。
纯粹是你们自我幻想,自我满足而已。
就比如说这文字嘛,这所谓的汉字,明明是我们朝鲜民族所创造的。
你看这明明带个汉字,凡是带汉的,都与我们朝鲜有关。”
听到这里骆秉章再也忍不住了,冷笑着反唇相讥:
“真是荒谬,汉者,指我们中原汉族而已。
与你们朝鲜这种藩邦小国又有何干涉?”
朝鲜男子不疾不徐,耐心的辩解说道:
“我可是有铁证的,你看看我们汉江不就带个汉字吗?我们的汉城不也带个汉字吗?
这样的充足铁证,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汉文化都是起源于我们朝鲜吗?”
骆秉章仰头哈哈大笑,想不到这个朝鲜男子,中原官话说的如此流利。
口舌之辩也如此的犀利和不要脸。
便想好好的教训他一番:“要知道你们现在的朝鲜服饰,以及朝鲜国号。
那都是前朝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所赐,历史上都有明文记载。
你们的汉江和汉城,也是沿袭中原称呼罢了。
如何算得上是起源于你们?
真是马不知脸长,徒惹世人耻笑耳……
你是不是还想说其他东西也是你们的?”
那朝鲜男子支支吾吾的说道:“当……当然是我们的,孔子是我们的,端午节也是我们的,就比如说泡菜吧,那更是我们朝鲜的国菜,当之无愧的发源地。”
这番话说的,让骆秉章气急不已:
“荒唐,孔子故乡来山东曲阜,如何成了你们朝鲜人?
端午节更是用来祭祀楚国屈原所用,吃粽子和赛龙舟,皆我中原旧俗,与你们朝鲜又有何干涉?
至于区区泡菜嘛,那不过是穷苦人家为了储存蔬菜过冬,而采用的腌制法。
这要稍微像样的酒席,我们中原之人都不会把泡菜端出来丢人现眼。
唯有像你们这种物资匮乏的蕞尔小国,才会把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当做宝。
一天到晚,说这是你们的那是你们的,也真不知羞,徒惹世人耻笑!”
那朝鲜男子见辨无可辨,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只是领着一家老小的骆秉章,却余怒未消。
心下对这个小国就更有深刻的认知了。
这纯粹就是一个偷学他国文化技艺。
而又不知感恩和尊重的小国。
一天到晚,舍本逐末的去计较一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和虚幻。
对于本国的民生和风气却毫不在乎。
甚至任由大街小巷的妇人。
毫不知羞的穿着露胸装。
简直是斯文扫地,伤风败俗。
让人不知所谓。
骆秉章一行人的特殊打扮,顿时也得到了街上人的格外注目。
很快就有官员和衙役,将这事情禀报给了朝鲜国王李旲。
而身为一国之君的李旲,立即高度重视。
赶忙让人把骆秉章一行,请到了青瓦台。
并且亲自接见。
……
迎恩门外。
高大的迎恩门牌坊,矗立在官道中央。
而这座迎恩门,是古代朝鲜王朝的一座牌楼,位于今韩国首尔特别市西大门区岘底洞,寓意为“恭迎皇恩”。
是朝鲜王朝时期国王亲自迎接中国明朝和清朝使臣的场所。始建于1407年(朝鲜太宗七年),(1895年2月被朝鲜亲日政府拆毁。现址为独立门。)
而这座门的原先名称,叫做迎诏门,最初的形式相当简略,只是一座规模很小的红门,连匾额都没有,所以到了朝鲜中宗年间,决定进行扩建。
本来是准备修建成一座三间四柱的中式牌楼,但被否决了;后来在权臣金安老的建议下,将其改修为一间两柱的牌楼,覆盖上青瓦,并于1537年(中宗三十二年)悬挂上“迎诏门”的匾额。
两年后,即1539年(中宗三十四年),明朝使臣薛廷宠来到朝鲜,他对“迎诏门”的名称发表意见说:“所迎有诏、有敕、有赏赐,而名以‘迎诏’,似偏矣!”于是题写“迎恩门”三字,作为该门的新名称。(后来,迎恩门在壬辰倭乱时被毁。)
重修后明朝使臣朱之蕃于1606年(朝鲜宣祖三十九年)重题“迎恩门”匾额,并落款“钦差正使金陵朱之蕃书”,挂于其上,此后该门沿用了近三百年。
清代也一直沿用这个称呼和功能。
眼下的迎恩门下。
朝鲜国王李台旲,一脸毕恭毕敬的跪在迎恩门下。
恭恭敬敬的迎接着骆秉章的到来。
看着这个貌恭而心不服的朝鲜国王。
骆秉章心中嘿嘿一丝冷笑,喃喃自语的念着:
砥砺锋芒磨日夜,谁堪一试掌中刀?
(找不到合适的诗句,就自己写了一句)
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朝鲜国王李旲,顿时吓得心惊胆战。
这个刚刚把日本收拾了一顿的骆秉章,逼的日本割地赔款。
眼下在自己面前念了这么一句杀气腾腾的诗。
会不会?
又打算对朝鲜开始动刀子?
朝鲜国王李旲有些不敢往下继续想,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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