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疯了。
姜姜与桑子规相顾无言。
连小猪都不放过。
话说回来，三花能写什么？
他虽然是只有灵性的小猪，也被师姐称为家人，但他始终是一只猪。
他不会说话，连猪妖都算不上，师叔打算让他拿什么交心得？
陆真真同样诧异地看着江月白，这是想让大家逐渐发现三花的不同？为他将来恢复人形做准备？
三花没那么多想法，他只是不满地晃了晃腿，不小心踢翻腿边的空碗。
碗里的勺子掉下来，江月白看他一眼，三花头皮一紧，乖乖把勺子捡起。
陆真真清清嗓子，“三花不会写字。”
“你替他写。”
陆真真深吸口气，所以她要写两篇，哪怕其中一篇只是代抄。
桌上的美食瞬间就不香了。
她用筷子使劲戳戳碗里的肉，把它想象成江月白的一部分。
男人……呵！
江月白没有理会这边的愁云惨淡，他扔给段族长一块留影石，正是之前审讯矮个头与他同伙的内容。
他没有向段族长提出任何要求，然而越是这样，对方越是如履薄冰。
段族长唤人将七叔公与院中的段家人带走，他临去之前，朝江月白张了张口，终是没说什么，低头走掉。
“他是想问你把段平弄哪儿去了？”陆真真猜想。
“你的二师弟不是想与段平决斗么？”江月白语气很淡，“等他离开大墓，就能得偿所愿。”
不仅如此，他还让人告诉段平，与段九涯决斗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有了这重刺激，想必对方在决斗之时能够放手一搏，不会让段九涯赢得索然无味。
陆真真啧啧有声，“你对九涯这么好？”
怎么给她安排功课的时候就没这么贴心？
“我是为了谁？”江月白反问。
陆真真被他问住。
论起不要脸，她甘拜下风。
“当然是为了你的师侄，”她不假思索道，“关爱后辈，值得尊敬。”
江月白面色无波，“的确是……为了我的师侄。”
陆真真迎着他的视线，在心中轻嘶一声，这是犯规。
能不能不要盯着她用这么禁欲的声音说出这么暧昧的话。
她单手托住半边脸颊，偷偷捂了捂发热的耳朵，顾左右而言他，“如果你没有亮出身份，段族长应当会等到最后一刻才出现。”
那人表面和善，心里的弯弯绕绕起码能爬十八座山。
“按他原来的计划，大概会等到我们与七叔公斗得两败俱伤，方才出手。”陆真真推断，“我看他虽然破境，修为却不太稳固。”
“他离金丹后期尚有一线之隔，”江月白道，“全靠丹药强行提升。”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境界不够圆满，需要花更多时间进行巩固。
不过段家的刺头已经被他拔除，段族长韬光养晦这么些年，必会不遗余力打压七叔公的势力。今后段族长便是族中修为最高之人，他的地位将无人可以撼动。
“你说段平手下犯的那些事，段族长到底知不知道？”
陆真真已听桑子规说过段平一伙的所作所为。
段平自身修为不佳，又见不得别人比他更强，便唆使手下处处找人麻烦。
那些颇有天资的族中子弟，只要不肯依附于他，便会受到各种迫害，有人甚至因此丧命。
更令人发指的是，段平听信手下馋言，认为用同族的血肉能够助长自己修行，暗中将同族的尸体分解炮制用以食用。
他们还给那些尸骨取了个名字，叫作“羡羊骨”。
理由是，人骨虽好，比起羊骨在味道上总是差了一些。
“我让人查过段棋中的底细，”江月白道，“他对同族倾轧之事的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并不知道段平会拿死人做文章。”
鬼修的道德感比魔修更加薄弱，他们长期与死气为伴，久而久之变得更加麻木冷漠。
段族长因为实力不够选择蜇伏，他或许会心疼族中子弟受到的刁难，但在他有十足把握之前，绝不会为了这些人与七叔公正面为敌。www.trip118.com
“九涯定然十分失望。”听说这位族长还是他的近亲长辈。
段九涯这趟回来，大概也是想看看，当年是否有人在意过他的生死。
“等他看清楚，也就死心了。”江月白的口气十足冰冷，“人这一生不能只靠幻想活着。”
陆真真瞧瞧他，发表不同看法，“有希望总是好的。”
“若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只会得到更多失望。”江月白道。
陆真真挑眉，这话听上去，像是他经历过什么。
“江月白，”她压低声音，“你也失望过？”
为人？为事？为情？
江月白转眸看她，“想听？”
他没有否认，陆真真盯着他看了半晌，按捺不住好奇，“想。”
“今晚来找我。”
江月白面色平静，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陆真真端端正正坐回去，一本正经望着碗里的肉，神识传音，“干嘛？”
她敢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乱想。
她只是随便问问。
江月白语气温和，“昨日便说过，要陪你练习识海通行之术，但你昨晚没来找我。”
陆真真抿着唇，这能怪她？
昨日他说亲就亲，连累她整晚没有睡好，哪里想得起还有这事。
“你放心。”江月白又道，“就算我不安好心，也不会选在这里图谋不轨。”
不在这里，你还想在哪里？
陆真真瞪他一眼，还未开口，突然反应过来——
他竟然没用神识传音！
陆真真霍然回头。
姜姜与桑子规一个刨饭一个夹菜，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特别，但仔细再瞧，两人神情僵硬，动作呆板，一看便是欲盖弥彰。
对比之下，三花反而格外淡定。
小猪放下碗，打了个饱嗝，拍拍自己的小肚子。
他爹说过，爹娘私下聊天的时候，小孩子不要随便插嘴，有什么听不懂的，可以事后问他。
小猪像模像样叹了口气，大人连说话都这么讲究，他们的世界真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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