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表情生动鲜明，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时弈被她愕然又无语的表情逗得无声地笑了下。
机舱里安静下来，难得有这么一片私密的空间，不受外界的打扰，像是一个只为了他和她而暂时存在的小世界。
时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在她眼前打开。
里头是一对耀眼的耳钉，盒子内部用金色字体写着harrywinston。
黎初顿时犹如惊弓之鸟，惶然不安起来。
hw的首饰，小几万是肯定要的。
虽然他是大明星不缺钱，但是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只有花钱的时候，才像是大风刮走的。
黎初瞪着一对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磕磕巴巴地说，
“...送我的？”
时弈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她的小耳垂，声音慵懒地说，
“生日礼物。祝初初生日快乐。”
黎初顿时紧张起来。
她垂眸看那对精致耀眼的耳钉，始终觉得，他们还不是可以互送这么贵重礼物的关系。
于是她抿了抿唇，将盒子合上，重新放回他的手里，小声说，
“礼物和心意都收到了，我挑贵重的收下哈。”
时弈顿了下，看着她忐忑不安的小脸，微微勾着唇角，说，
“先别急着拒绝。”
黎初：“？？？”
她困惑地望着他。
虽然过去了这么些年，但是黎初的五官还没完全褪去稚嫩，眼睛亮晶晶的，认真看着人的时候，又乖又软。
两人离得近，时弈清晰地闻见她身上，有淡淡的橘子香调气味。
他凝视她片刻，微微梗动了一下喉结，然后才低低地说，
“哥哥有个问题要问你，答对了这个礼物才归你。”
九年义务教育的后遗症，大概就是遇到问题下意识地就想答题得分。
她一听说是有条件的，该死的胜负心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
作为一个高考600+分的学霸型选手，黎初十分有底气地一扬下巴，
“您说。”答不出来我就不姓初！
看见她傲娇的小模样，时弈忍不住笑出声。
他摆出一副闲聊的姿态，语气闲散，淡淡地问道，
“京大贴吧里，你的id是叫小狐狸？”
黎初没想到他是要问这个，一时莫名其妙，想了想，犹疑道，
“啊？是吧，怎么了？”
这个账号她其实已经用了很久了。只不过刚开始上大学，闲着无聊还会偶尔上去水一水，后来学业繁忙，已经很久没登录过了。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眼底写着警惕。
时弈点了点头，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眸光透着微亮，嗓音低低地问，m.trip118.com
“当初怎么会想到报考京大的？”
黎初一愣。
18岁那年，她高考，其实家里人都觉得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外地求学不容易，于是劝她尽可能地留在本省。
然而她那次尤其固执而坚决。分数出来之后，她便毫不犹豫地填报了京大。
女孩子如果要一个人去遥远的地方上学，似乎总是让人难以放心的。况且江城本身就不缺乏好的大学。
家里人不理解，但是她自己清楚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年纪小的时候，总会对注定得不到的东西，有种莫名其妙的执念。
就算年少的心动充满了难过和晦涩，她也想亲手为这段青春画上一个句点。
思及此，黎初抿了抿唇，含糊不清地说，
“想去看看京市长什么样。”
因为一个人，记挂一座城。
所以想去看看你生活的城市，走一走你走过的街道，看一看你看过的风景。
也想着，或许有一天，能同你比肩。
头等舱里，两个人都没有开夜灯，只有廊灯被舱壁挡了大半，落进零散黯淡的几道光。
时弈的神色在这暗淡的光影下，变得晦暗不明。
他又问了一些她读大学期间的事情。
问她后来去了京大有没有不适应，为什么不再和自己联系，还偷偷换了微信。
黎初几乎要招架不住这一连串的提问。
其实黎初很少会刻意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了。考上大学之后，她有了新的朋友和新的生活，渐渐地也就不再想起他。
直到后来重逢，她晦涩的少女心事蓦地撕裂一道口，她才恍惚间发现，其实有些人不见面不联系，并不意味着就能坦然放下。
黎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耷拉着眼角，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解释自己昨晚一夜没睡好，上午还做了个展示汇报就跑来赶飞机，这会儿实在没精力应付他。
好在时弈也不勉强她。
他打开飞机上的小毯子，替她盖在了身上，又替她调整了座椅角度，让她先在飞机上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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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是真的挺困的。她身上盖着柔软的毯子，耳畔是飞机引擎发出的低低轰鸣声，犹如一道天然的催眠剂，很快就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时弈替她掖了掖毛毯，自己却没有半点睡意。
本来以为她明天才能回江城，怕她一个人在外地孤单冷清，才特意买了机票，赶来京市陪她。没想到人刚下了飞机，一问才知道她已经在机场了。
要不是他买了早一点的航班，两人差点就此擦肩而过。
时弈闭了闭眼，心绪却始终无法平静。
左右还得再过一个多小时才抵达，时弈摸出手机，想着看看她的朋友圈。
在看见她的微信名时，他忽然想起来，她很久不用的那个旧的微信号。
点开微信上方搜索栏搜了下【小狐黎】，跳出来两个不同头像，却同样的微信名。
底下那个，头像是一只棕色的布偶熊。
时弈还记得，这是他不知道哪一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小姑娘似乎很喜欢，前不久在她家里，还看见她将这只熊放在床上。
他点开了布偶熊的头像，进入了对话框。
这几年他换了好几部手机，不过幸好一直有备份聊天记录的习惯。
他打开对话框，六年前的记录尚在。
往上随意翻了翻，前面几条基本都是他单方面发出的信息。
问她期末考得这么样，学习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他那时候是真的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但是再往前翻了几条，他的手指忽然顿住。
时间是六年前，8月16日上午九点。
她在微信里说，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走？
而底下是他的回复。
【sy】：小朋友要先好好读书，长大了肯定能遇到比哥哥更好的人。
时弈盯着屏幕，心跳忽然慢慢变得重了起来。
他抿着唇，平缓着呼吸，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睡在他旁边，小脸素净，毫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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