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看女儿将钱收下，才满意地笑着说道：“我今天过来，是有事和你们商量的。”
夫妻俩闻言都坐直了身体，专心倾听。
王奶奶看着王素英说道：“大妹啊，想想你离开家里已经快二十年了，爱国卫国都这么大了。你能嫁得好，我是最开心的。
有时候想起你学核雕那时候的事，我们家真的不容易啊。”
王素英动容道：“是啊妈妈，没有你，哪有我今天。说句没良心的话，即使亲妈也做不到你这样对我好啊。”
“那也是你自己有福气，碰到了东阳。你们姐弟四个，我最担心的是培英，水官家底子实在太薄，家里又没个长辈，幸亏在一个村里，我还能稍微帮把手，否则，那一家六口有得苦吃。”
王素英想到自家妹妹，从小妈妈就离开人世，那时候妹妹还在襁褓里，爸爸一个大男人，也不会照顾孩子，自己腿脚不便，妹妹真的是稀里糊涂长大的。
后来妹妹自己和村里的孤儿看对眼了，田水官人是不错，但没有大人帮衬，日子真的很艰辛。
四个女儿也是幸亏有妈妈帮衬着，否则，没人看顾，水乡地区，别的不说，掉水里是经常会发生的，哪年不淹死几个小孩。
现在四个孩子，都好好的，老大已经开始挣工分了。老二读书，老三老四还要妈妈看顾。
听说妈妈每天还要去帮妹妹家烧饭。
人家都说后娘恶毒，可她们姐妹何其幸运，碰到了世上最好的后妈。
“培英家老大春花，马上要满十五岁，这孩子以后是要招女婿的。你们也知道，就培英家那条件，想找一个好一点的上门女婿，那是蛮难的。”
谁都知道，嫁人往上找，招女婿只能往下找。
王培英家条件差，招女婿的话就更招不到好点的小伙子了。
王素英夫妇纷纷点头，这点是共识啊。
王奶奶接着道：“我这也是想想，你们看行不行。春花性子象她外婆，和素英有点象，性格温和，心很细，沉得下心。你看，你能不能教她学学核雕？这是一门很好的手艺，过几年招亲，她有一门手艺在身，招亲也容易些不是。”
王培英苦笑道：“妈妈，你知道的，现在还有谁还学这手艺？我也就是自己喜欢，东阳和爸妈宠着，才弄了一间房，没事就坐着雕雕。我那些师兄弟们，刻刀都不知扔哪儿去了。”
王奶奶点点头：“这事我知道的。但是，老话说技多不压身；学会了就是自己的了。我呢还有个想法，这些孩子里，就春花没读过书，这学核雕不是要识字吗，就想趁这个机会，让她跟着培根读书识几个字，不要做睁眼瞎。
你看到时候爱国成大学生了，以后说不定做大领导。他就一个亲弟弟，表兄妹也不多，结果最大的表妹是个文盲，这爱国不嫌弃，春花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m.trip118.com
再说了，这核雕也好，其它技术也好，我不信一直会这个样子的，总有一天，你们的技艺会得到大家的承认、尊重。”
“妈妈，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陈东阳忍不住问道。
王奶奶心想可不是得到很多信息，不过不是从大城市得到的，是来自四十多年后的消息。
“这说书先生一直都这么讲的哇。朝代统一后，过几年就会日子好过，然后书画什么的就兴起来了，再后来就是奸臣当道，然后有人造反，成功的做皇帝，失败的被砍头。是不是这么回事？”王奶奶反问。
陈东阳将信将疑地看着丈母娘，这个丈母娘是个能人，她的话可不能只听表面的：“妈妈，素英的意思不是不肯教春花，就是觉得学了没用。”
王奶奶摆摆手：“我懂素英的意思。先不去管有用没用，你先教教试试，她性格和你象，但不一定和你一样能吃核雕这碗饭。你先摸摸她有没有这天份，行的话继续教下去，不行的话我也死了这条心。”
大不了以后可以象周惠芳一样开店了，出钱让外孙女开个小店，日子总会比现在好过的。
“行，这事我应下了。具体怎么弄，我和培英夫妻商量后再跟妈妈说吧。”王素英点头答应。
王奶奶点头笑道：“你妹妹困难，你就帮帮她吧，我先替他夫妻俩谢谢你们。”
见王素英夫妻俩想客气，王奶奶摆摆手：“这事就这样，交给你们姐妹之间自己处理了。我还想说两件事，第一，你那些橄榄核还剩多少？”
王素英摇了摇头：“没剩多少了。”主要当时是厂里剩余的，就拿了两袋回家，这几年一直在雕，用去了不少，保管不当，裂开不少，能用的确实不多了。
“那就去村里问问，有没有人家有的，有的就买点，钱我可以先借点给你们，或者你们用雕好的东西跟我换钱。
还有，我听说这橄榄核只在粤省和闽省交界处才有，东阳你想想办法，买几棵树，以后再要用橄榄核就用不着去求人了。”
人家反而要来求你。
陈东阳更奇怪了，今天的丈母娘浑身透着奇怪的气息，他迟疑地问道：“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王奶奶摇摇头：“我一个小老百姓有什么内部消息。我只是想着，当一件事大家都不做的时候，离这件事触底反弹就为时不远了。这是我比你们多吃那么多年萝卜干饭的经验，没有消息。”
陈东阳笑了起来：“妈妈的话我肯定要听的，这橄榄核我想办法去买，橄榄树也托人去找去买，不仅这些，我这里的玉石，也去想办法买点。”丈母娘这么强调没内幕，肯定有，大家看破不说破吧。
王奶奶欣慰地笑：“东阳是个拎得清的。说到玉石，我想讲第二件事，就是苏城几个知青，喜欢古董这些东西，还有一些苏作艺人的作品，他们知道你俩是我女儿女婿，就想着托你们买点这方面的东西。”
于是把对朱宝庆说的又说了一遍，还说了辛苦费，也是按作品的等价付。
“他们要的量比较多，东阳你人脉广，去帮他们淘点，这辛苦费刚好可以买橄榄树和玉石，钱一时不够的话跟我说，我来问他们要订金。”
陈东阳夫妇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还真认识不少人，手里多多少少有些货，这些人现在日子难过，去买几件物品，付点钱，也能帮那些人度过难关，这是做好事啊。
当下点头答应。
王奶奶见三件事情都落实了，心里松了不少，见时间不早，就告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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