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淡肆嬉皮笑脸地冲着淡桉闻摊着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淡桉闻眉眼向上挑，眼眸深邃，“淡肆你今年多大了？”
淡肆觉得奇怪，还是答道：“满十六周岁了，怎么了吗？”
“既然满十六周岁了，就算是一个男人了，红包自然是没有了。”淡桉闻语气淡淡。
淡肆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小叔这么小气，果然资本家不是人啊！连个红包都抠抠搜搜。
“小叔，有没有一种可能十八岁算是成年？”
“那又如何？”男人从阳台上走进房间里面。
淡肆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嚷嚷道：“不公平，凭什么淡书就有新年红包，她都成年了。”
“你是女孩子吗？”
淡肆摇了摇头，仍然不服气，“小叔，就是说我们要男女平等对不对？”
淡肆试图说服淡桉闻，毕竟淡桉闻给的红包是他每一年最大的一笔资金进项，比家里人给的红包加起来都多，他自然是不能放过。
淡桉闻被他缠的有些烦，转手给他转了一笔钱，“转过去了。”
说完，男人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淡肆眼睛亮闪闪地点开红包，一千块钱？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数额，淡肆搓了搓眼睛。
这跟往年的数额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啊！
“小叔，剩下的钱被吞了吗？”楼梯间回荡着淡肆的哀嚎声。
上楼的男人勾了勾唇，有想要给的人罢了。m.trip118.com
大年初二清晨
顾招娣从菜地里摘菜回来，就看见自己的房间门被打开了。
女孩皱着眉头快步走了进去，发现自己的行李箱被赤裸裸地横摆在地上，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衣服被随意地扔在床上，其他东西更是散落在地，最重要的淡叔叔的两本书不见了。
女孩赶紧将整个行李箱翻过来，所有的东西都清空，都没有找到两本书的踪迹。
顾招娣赶忙去找顾母，语气焦急，“妈，谁进过我的房间？”
“你表弟早上来过，怎么了？”顾母头也不抬地磕着瓜子。
“他是不是拿了我行李箱里面的书？”
“拿走了，你再买不就行了，两本书而已。”顾母丝毫不在意女孩焦急的模样，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女孩皱紧眉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让表弟把这两本书还给我。”
“什么叫还给你，给你表弟哪有拿回来的道理？你这不是丢我的脸吗？”顾母一脸不耐烦，目光斜了一眼女孩，仿佛在说她不懂事。
“可是这是我的书，而且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能擅自给别人。”女孩这几天压抑的情绪到达了极点，她已经不管她的语气如何了。
顾母腾地站起来，怒意十足地指着女孩的鼻子骂道：“你吃我的，穿我的，现在两本破书就让你跟我这么嚷嚷？”
女孩抬起湿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母，“这句话你自己相信吗？”
女孩冷冷的目光让顾母有点心虚，紧接着想到自己是她妈，她难不成还能翻破天不成？
“反正书没有，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着顾母一脸不想跟自己多说的样子，女孩闭了闭眼眸，遮住眼底的酸涩感。
急哄哄地朝门外走去，径直朝着林家村的方向跑去。
一个小时后，等女孩回到顾家，迎接她的是顾母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将女孩的头打偏过去，脸颊瞬间高高隆起，血红色蔓延至全脸，散乱的发丝遮盖住女孩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现在脑袋嗡嗡作响，感觉脑袋中的线彻底断了，怎么接也接不上去，周围闹哄哄的，全都是顾母斥责的声音。
“你是不是翅膀长硬了，你敢到你舅舅家要书？你这不是丢我的脸吗？”顾母指着女孩破口大骂，时不时还上手打她。
刚才她哥哥打电话说顾招娣去他家让他儿子还书，还把他儿子惹哭了。
女孩全然没有了知觉，她被那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魂都散了一半。
里屋听到动静的顾父急匆匆地跑出来，看见两个人吵架的场景，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怎么了？”顾父的声音响起，拉回了女孩一丝丝的思绪。
“还不是你的好女儿，她让我在娘家丢尽了脸，跑回去要两本破书。”顾母尖利的声音刺入女孩抽疼的心脏，“早知道当时在肚子里面就应该把她打掉，省的出来丢人现眼。”
顾母插着腰冲着顾父发火，目光看向女孩手中攥着的两本书，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去夺书。
“我让你去你舅舅家要书，看我不把它撕了。”
顾母的手快要伸到书时，女孩漆黑的眼球终于转动，一把抓住顾母的手腕。
“死丫头，你干什么？”顾母的手腕被攥得生疼，龇牙咧嘴。
“不要动我的书。”
女孩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般，双目猩红，阴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母，语气像是坠入了冰窖中，冰冷得厉害。
顾母被她盯的有点吓到，愣在了原地，等反应过来又想甩手打一巴掌女孩的脸。
结果被女孩用力地甩开手，整个人身形都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顾母揉了揉被攥红的手腕，语气恶狠狠，“你这个死丫头，你想造反是不是？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顾父在一旁看形势不对，轻声说道：“招娣啊，给你妈道个歉，今天的事情是你做的不对。”
说完，眼神示意女孩乖乖道歉，一副和善的老好人模样。
女孩嘲讽般的笑了一声，攥着书的手血管爆起，青黑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渗人。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深深地陷在掌心，热血缓缓流淌在手心，但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意。
女孩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顾母，沙哑的声线像塑料割在钢丝上，“我以后不会回这个家了。”
说完，女孩快速地跑进房间，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行李箱，没有几分钟，就拖着行李箱出了顾家大门。
身后全是顾父的喊叫声和顾母让她死的越远越好的咒骂声。
这一次顾招娣没有再回头看这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坐上来时一样的火车，女孩却只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两本书只不过是爆发点罢了，她已经被这个家压得喘不过气。
即便有顾宝这个小太阳在温暖着自己，自己也难以再坚持下去。
想到弟弟，自己还没有跟他告别呢，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顾招娣双目红肿无神，半张脸肿的老高，让周围的乘客频频回头看。
毕竟现在才大年初二，坐火车的人本就不多，女孩这副被欺负的样子很难不惹人注意。
连乘务员都跑过来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见女孩不开口说话，乘务员只好拿过来一袋冰袋，给女孩消肿用。
女孩静静地看着手上的冰袋，眼神微嘲，连一个陌生人的关心都比这个家来的友善。
跟夏日里来南安市的心境不同，原来是带着满腔期待，现在却跟外面冰冷的寒气一样，整个身躯都是僵硬麻木的，没有丝毫的热意。
女孩一直睁着双眼看着窗外，红色的血丝布满整双眼睛，嘴角的白皮微微翘起。
脑子里面无限放空自己，几个小时的旅程，她就这样呆坐着抵达了南安市。
火车站的人少的可怜，连出租车司机都在家中享受这一年难得的清闲时光。
冰天雪地的火车站大门口，女孩好像又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南安中学还没到开学时间，学校是不让住人的，静姐回b市过年了，自己也不能去甜品店。
现在顾招娣才发现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冷风肆意地吹打在女孩白皙的脸颊上，鬓角凌乱的发丝调皮地想要遮住女孩伤心的眼眸。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几个小时前，只想着要离开那个家，离开临安市，却没有想过南安市好像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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