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里聚了数百的青壮,都是至少十里挑一后刚,进入石城军的战士。他们脸上都难捺喜悦之色。
现在他们正听着上首几个丙千总部的军官,在对他们临时训话。其中一个面容非常温和的军官样子打扮的人高声出言道:“诸君,经过严格的选拔,你们非常荣幸地成为我们石城军新的一员。你们要记住,你们,是我大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严亦飞将军的部下。我们这支军队,从镇江打到龙川,从险山打到金州,打得小奴酋阿敏、代善、黄台吉等人都是望风而逃。在我们军中,只有战死进忠烈祠的好汉,没有临阵脱逃的孬种,有谁是贪生怕死的,现在还有机会,此时就可以滚出去,我们石城军决不做一点挽留!”
那边军官的话听得这边的叶向高等人一怔,现在大明各处招兵不易,招好兵更不易,哪有让人主动滚出去的?招到这些好兵,换别处还不好吃好喝地供起来,生怕他们逃走?这石城军所为,真让人看不懂。
只有严亦飞听得微微点头,此时正在演说的,是丙千总部的训导官,其作用类似于后事军中的政、委,是专门做军士们心理和思想工作的。
这训导官在石城军中,地位也是非常尊崇的,就以这丙千总部的训导官为例,他在级别上与该千总部的副千总以及镇抚官都是同级,该人和镇抚官一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如此二人配合,就能将石城军的各级军士牢牢的把控住。
这丙千总部训导官能力不错,他的一番话说的还是很有煽动性的,众人果然看下边的新兵,听得个个都是脸色涨得通红,热血沸腾的样子。
见效果不错,那训导官接着说道:“为什么我要称你们为诸君?严将军说过,入我军来,便是为我大明效力,拱卫圣君,守住世间太平、护卫我天下百姓的君子。你们要记住,不是只有死读书,考取功名才算是君子,你们在这里,也不是什么不值一文的卑微武夫,你们都是堂堂的君子,真正的君子!”
那训导官继续吼道:“成为我石城军的一员,那就意味着,你们在石城军辖区可以受到万人景仰,咱们这些军人,穿着崭新的制服走在街上,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得高看咱们一眼?那些代表姑娘心意的手绢、汗巾,我们这些老兵,谁没收过一大堆?你们这里也有现在还没有媳妇的,我也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成为我石城军战兵的消息一传出去,来给你们说媒的人,不说踏破你家的门槛,也是络绎不绝,你们也不要担心给不起彩礼,因为看上你们的女人,很多都愿意给你们倒贴嫁妆。”
新兵中传出一阵大笑,气氛虽是轻松,但是他们个个都雄赳赳气昂昂的站立在那里,很多人更是挺直了胸膛。
那训导官还以自己为例,切身的讲授道:“我老李就是这样过来的,当年家里穷得是叮当乱响,虽然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可是愣是没有一个女的愿意跟着咱,但加入石城军不久之后,老子都开始挑上女人了,不瞒你们说,你们嫂子那漂亮的,啧啧……还有不少女子,排不上妻的,还主动说愿意给咱作妾,嘿嘿,三年前,打死我老李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享受上齐人之福!”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新兵中很多已经婚娶了的男人,都露出了只有男人才懂的笑容。
就连曹文诏的儿子与曹变蛟两个年轻人,都是略微羞红了脸,但笑得却是一脸的向往。
只有孙承宗、卢象升等人是若有所思,等卢象升问清楚那讲话的军官是什么职责之后,抚须半响,对着一旁的书童说道:“这石城军,闻军而喜,闻战而喜,军心激励,如此之军队,哪有不战无不胜的道理,还有此训导官,虽然不亲身上阵杀敌,但亦是大有用处的!”
随后他又对严亦飞道:“将军称军士为君子,似乎有取越王勾践之意?”
严亦飞答道:“在我看来,能舍身而为国杀贼者,不论其出身如何,自然就是君子!”
其实严亦飞的用意也很明显,不叫手下兵丁,而称之为君子,以此来提高军队的荣誉感。
卢象升点头道:“贵军的军士,既有田亩之利,又有地位之尊,还有荣誉之感,怪不得严将军的军队战无不胜。”
他又问了一句:“严将军,在贵军辖区,你们的军士真的如此受人景仰,娶妻无丝毫之虑?”
严亦飞说道:“刚才那训导官言语间可能有一二夸张之处,但大体上来说即是如此。”
卢象闻言升又吩咐身后的书童将眼前所见记下来。
严亦飞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敬佩于他。好歹他也曾是进士出身,要论别的文官,即使暂时品级过低,地位上不如自己,虽然面上彬彬有礼,内里也会体现出一种若有若无的高傲感,然而卢象升却能很自然的在自己面前作出这等学生姿态,这让严亦飞甚至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孙承宗和张凤翼二人也是沉吟,石城军以军人为尊,他们也有耳闻,大明别处的战兵只有偷偷逃亡的,哪有如石城军这样争先恐后加入军籍的?孙承宗以为这是好事,越多人加入石城军,那么彻底战胜建奴的几率也就越大,不过这种情况只发生在严亦飞治下,如果他一直忠心于大明还好,可是一旦哪天他羽翼丰满却心生异样,那样可就是一件比建奴还大的祸事了。
正在孙承宗思索的时候,那边训导官的激励己经进入尾声,他用尽最大声音喊道:“诸君加入我石城军来,这声势便是第一等重要,你们现在都随我高呼!”
只见他伸出一个拳头,叫道:“我大明!”
“万岁!”
所有的在场新兵都是伸出双手欢呼。
训导官又伸出两个拳头,声嘶力竭地叫道:“吾皇!”
“万岁!”
“严将军!”
“威武!”
“我石城军!”
“万胜!”
此时所有在场军士的脸上,皆是狂热的神情,感受到练武场另一边投来如潮水般羡慕嫉妒的目光,各新兵更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叫。
训导官挥舞着手臂,猛地向两边张开,脸上进入迷醉的状态:“我石城军!”
“万胜!”
“我石城军!”
“万胜!”
严亦飞见此情景,心中也是壮怀激烈,他稳稳的坐立于马上,抬手向下面的军士敬礼致意。
各新兵见到自己崇敬的严大人冲他们行军礼,心情更是激动非常,他们一个个跳跃着、呼喊着,一个简简单单的军礼,却直接将现场的氛围推向高潮!
有节奏而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一阵阵的响起,随着这声音,严亦飞身旁的各官各将
都是鸦雀无声,似乎有一股难言的力量向他们扑面而来,这股力量,让人畏服,同时也让人恐惧。而现在他们看到的,却只是刚加入石城军一天的新兵!
出了演武场之后,今日的参观告就一段落,此时马世龙问起,那训话的军官是何
作用,可是各军主官,严亦飞回答是军中的训导官。
他说道:“各军士操练辛苦,难免心生怨恨悲凉,此官之设,便是排解军士不良情绪之用,同时也可用以激励军心士气!”www.trip118.com
各人都是若有所思,曹文诏与曹变蛟也是一阵窃窃私语,都在议论等回到自己军中后,立马也在军中设立训导官。
此后几日,叶向高等人都在石城军辖区
参观,虽然有走马观花之嫌,但仅从表面看到的严亦飞的实力,都让各人暗暗心寒。
众人有一种感觉,严亦飞所展现的那力量,是新奇的,朝气蓬勃的,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似乎无人可以阻挡。这种感觉如此强烈,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特别对各将而言,他们也都是各军的佼佼者,然而他们沮丧地意示到,自己麾下那些军兵,与石城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用一个简单的比喻,如果石城军是一个身强力壮,充满锐气的二十岁青年的话,他们麾下的兵马,就仿佛是一个年近古稀、行动不便的垂垂老者,二者如果当面对垒,那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这样的精神面貌,怎么可能是同一个层次的对手?怪不得严亦飞无所谓让他们到处参观。很多人也明白了石城军为何不要兵痞兵油,相比于万名这样的军士堂堂正正的列阵而战,区区一些“武勇之士”又算的了什么?
心高气傲的袁崇焕参观几日后,也是垂头丧气,特别昨日石城军在黄骨岛堡西北旷野列阵接受检阅时,他更是看得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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