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他作为主帅可不能如此失态,他此时的一举一动,都事关着整个石城军的军心和士气。
“眼下这种情形,我石城军、海上诸座岛屿,其实与旅顺的明军形成了犄角之势,对辽南建奴形成两面牵制,而建奴设此计谋,就是为了在多处受敌的情况下,集中优势兵力,敲掉我辽南明军的一根犄角,现在敌军的动向已经明了,皇太极首先要拿来开刀的就是旅顺的张盘部,如果旅顺被建奴占据,那么不仅我辽东百姓投靠我东江镇的一条重要通道被堵塞,而更重要的是,我辽南明军的一支犄角被打掉,如此整个辽南明军已经是危如累卵,甚至可能会被趁势全部被消灭,狡诈的建奴,狡诈的皇太极!”
最让严亦飞懊恼不已的是,他明明知道真实的历史进程,居然还是被对方的一番简单布置就给瞒过去了。
张松岩闻言一呆:“旅顺军.…..“
“不只是旅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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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亦飞少见的一声大叫,打断了张松岩的话,只见他狠狠把拳头捶在地图上:“我说的是辽南明军,也包话我石城岛,都危如累卵!危如累卵!”
这一声大吼,让张松岩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平时严亦飞基本不会发怒,但是一旦发怒起来也是气势惊人,吓得他不敢再说话,也跟着严亦飞走过来看地图。18小说
来报信的旅顺军士兵有好几个,他们一下船就四散找人。因为石城岛的大部分人口都运走到了大王家岛,而且又已经实行戒严,所以他们找了半天才纷纷的找到了这里。
严亦飞最后总结道:“这几天来,后金军在石城岛一带虚设旗号,震慑住了我石城军,然后大军南下,直抵旅顺,长驱直入旅顺军腹地,旅顺军与我军互为犄角,是为必救之地,现在我军需要做的,就是立即整军出征,援救旅顺张盘部,大家明白了吗?”
众将齐呼:“明白了,大人!”
严亦飞知道,张盘虽然处在一种猝不及防的状态,但还他还是会立刻组织起了防御。他也明白这种长途奔袭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后金军还是要乖乖退回复州去。因此,此时情况虽然危急,但只要挡住了后金军攻势的三板斧,在天寒地冻时节,后金军肯定不会发起一场持久战,因此胜败很有可能就在十天之内决出。
严亦飞下定作战决心之后,随即带队出发。由于从旅顺到石城岛的距离也并不遥远,未防止大多数都为骑兵的后金大军杀个回马枪,因此经过多次商议,此次出兵援救旅顺的兵力确定为整个石城军的半数,即范思达、刘大江两个步兵千总,以及半数的骑兵、炮兵以及辎重兵,总人数约为一千二百人。
如此在保证救援人数够用的情况下,剩余留守石城岛的兵力仍旧能抵挡可能杀回来的后金大军两、三天,以便出击的军士们能有机会回援自家大本营。
由于坐船出行可以夙夜兼程,同时可以取最近路程直线前进,因此从石城岛到旅顺两地之间四百里的陆路路程,平时走陆地行军恐怕要足足五天五夜的距离,走海路只需要两天两夜而已,因此石城军抵达旅顺的时间,竟然比后金辎重部队到达的时间还早。
严亦飞率军到达之时,后金军前锋虽然已经完成了前期的准备侦查工作,但是后金主力的全面攻势尚未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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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盘也已经积功晋升为东江镇游击,在港口迎接严亦飞之时,张盘没有穿着乌纱官服迎接,而是选择了一身戎装,张盘亲自在港口等待严亦飞的坐船,小船徐徐靠岸的时候就传来他的拜见之声:“末将张盘,参见严将军,自从朝鲜一别以来,再见将军真是让末将感到如沐春风。”
张盘与严亦飞虽然在毛文龙的军议上彼此见过,但是二人称不上熟悉,张盘虽然不是严亦飞的部下,但是官位比严亦飞低一级,现在后者又领兵来源,因此张盘该有的客套还是要有的。
“有劳张将军挂念了。”严亦飞轻巧地从小脚船上跳上岸,和张盘并肩而行:“现在敌情如何?”
“旅顺附近的森林已经被尽数砍伐,建奴正在北山后打造攻城器械。”张盘不敢与严亦飞并肩而行,因此后退半步对严亦飞汇报。
张盘驻守旅顺以来,也犯下了让后世绿色和平主义者痛恨的罪行,他抱着能砍就砍,砍不干净就烧的原则,把旅顺周围的植被一扫而空。这样后金军队如果想修筑营盘,制造望台、云梯就需要在几十里外开工了,这样不但大大加重了运输压力,也留给了明军更多的预警和准备时间。
“严将军真是高义,末将感佩不已。”张盘突然蹦出了一句话。
虽然自从严亦飞接连取得对后金作战的胜利之后,各种赞美的词汇已经当他耳朵快听起茧了,不过这冷不丁的一句赞美声还是让他愣了一下。
于是他逊谢道:“张将军缪赞了,你我同在毛军门帐下效力,来增援也是份内之事。”
不过严亦飞不知道的是,自萨尔浒战役以来,除了石城军之外,明军面对后金军的进攻,从来没有成功地守住过一次城池,此时明朝将官都视被建奴围攻的城池如同死地。
因此在张盘等人的心中,像严亦飞这样一心领兵来援的将领当然光彩夺目。不过严亦飞心知旅顺这次是有惊无险,一心打算趁机练兵,所以他几乎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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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张盘完全不这么看,他对严亦飞的印象非常之好,看到严亦飞部下的装备后就更是佩服赞叹了,于是他诚心的说道:“严将军听说旅顺有险,就亲身带兵来助末将,假如异地而处,末将是绝对做不到的。”
旅顺作为辽东明军最后的桥头堡,自从广宁失守以来,一年多源源不断地吸收南逃明军的装备,旅顺堡库房中也有了相当的储备,因此虽然旅顺军的装备无法和石城军相比,但是几百人的铠甲、军器也还是有的,在整个东江镇中,论装备水平,也算是第二把交椅的存在。
因此张盘对严亦飞继续说到:“严将军的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言语无法表达末将的感激之情,因此张某还愿意奉送一批马匹、武器装备给严将军,聊以报德。”
“如此,多谢张将军了。”严亦飞也不推辞,武器铠甲他倒是不缺,但是他的骑兵还是缺马,因此他不禁在心中感叹,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张盘微微一笑,说道:“严将军言重了,此时正是末将和您一起御敌的时候,谢来谢去太见外了。”
其实张盘要论年纪,比严亦飞还小一些,也是一个年仅二十多就当上游击将军的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从小兵爬上这个位置,绝不仅仅因为他是跟随毛文龙出海的亲信。
严亦飞涉险来援让已经让他很感动了,大敌当前,张盘也要尽可能地武装每个士兵。不然被攻破旅顺堡,所有的库存都是建奴的不说,命也保不住了,这个算盘张盘还是打得清的。
旅顺军现在有约三千多名士兵,其中有一千出头的战兵和两千多的辅兵。严亦飞带着自己一千多部下进入堡内后,他们见到的每一个旅顺军官兵都向他们大声叫好,明军屡战屡败的经历似乎对这些士兵毫无影响,尤其是现在来援的是对建奴毫无败绩的石城军,这更让众人信心爆棚。
两军合起来一共四千多的明军,一个个擦枪磨刀,好似恨不得后金军立刻来攻的样子。张盘挑选士兵的时候,刻意把和后金有仇的都留下来当战兵了,而一些普通平民,则承担生产任务或是辅兵的角色。
因此,后金在辽西的一次次胜利,不但没有让这里的明军胆寒,反倒激发了他们的悍勇之气,听说后金大举南下后,旅顺堡内的明军越发兴奋,就等着向他们的仇敌讨还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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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亦飞的手下士兵则更不用说,士气一直很饱满,这令严亦飞的几个军官都很骄傲,看到旅顺这热烈的场面之后,刘大江有些失落地对严亦飞说:“大人,旅顺的士气和我军不相上下啊。
“兵法有言:客军行不置前,列不置中。我部能和旅顺军士气相当,应该让你感到骄傲才对。”毕竟客军不像主军那样是在保卫自己的根据地,所以客军的士气不能和主军相比是军事上的共识。这样无论防御还是进攻,客军大多都被当成预备队或是两翼掩护。
“何况这旅顺军每个士兵都和后金有私仇,这就更不是我部可比得了。”严亦飞并不打算完全靠仇恨来维持士气,他个人以为这种东西不能持久,也容易让士兵变得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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