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安府里过年的气氛逐渐淡去,老爷常常出门应酬,一走一整天的,天气又严寒,下人们能躲懒就躲懒。钱姨娘打点着要送去娘家的元宵节礼,一堆堆的礼盒堆满了堂屋的桌子,看的她十分满意。
钱姨娘前段时间禁足了将近一个月,因着快要过年关,李氏操持中馈,时不时的出点“岔子”,又兼钱氏温柔小意地哄着安比槐,这管家的权力又重新拿了回来。
林氏走了之后,府中下人愈发的巴结她,往年给娘家送节礼,怎么也得顾忌一二,而今那正房林氏自请下堂,顺便还带走了小家子气的嫡出大小姐,这正室之位早晚是她的。
没成想这么快她就要扶正了,这简直是个天大的好事砸到钱姨娘头上,解禁之后的这段时间她的日子过得真可谓是顺风顺水。
李氏好不容易得来的管家权,谁知到手没怎么捂热乎就被钱氏重新夺走,心中那个恨啊,恨不得一爪子把钱氏的脸给抓花。但是她得忍着,管家权暂时不算是什么大事,自家姑娘的前程才是大事。
没错,李氏心里还记挂着安陵容那个省府女学的名额呢。要说这钱氏自然也是瞅着这个名额呢,不过在她眼里,她马上就是安府的正牌夫人了,这个名额就是自己亲闺女的囊中之物,任谁也抢不走。钱氏虽说生的珠圆玉润的,但脑瓜子可真是比李氏差了一大截。
李氏就安陵珠这一个宝贝闺女,别说现在年纪大不知道还能不能生出儿子,就算生出儿子,也占不到长子的位置,因此她就指望着女儿能有个好前程、好归宿。
本想着林氏走后,她拿到管家权,怎么滴也要赢过钱氏成功扶正。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偷听到老爷竟然打算娶新妇进门。
她一打听这新妇的身份,就知道自己没戏了。于是她就把目标转移到安陵容的女学名额上面。反正都是老爷的女儿,谁去都是去。
被夺回管家权后,钱氏处处掣肘她,她不得不先耐着性子忍着。年后,钱氏张狂的愈发忘我,李氏暗暗嘲笑她痴人做梦,自己暗暗拿定主意要抢走名额。
这天,趁着钱氏忙着准备元宵节礼,李氏让丫鬟拿上五十两银子,又从首饰匣中挑了个赤金如意梅花簪,并一封信件,悄悄拿到外面交给自己娘家兄弟,托他进省城办事。
看着丫鬟出门,李氏有些肉疼,那赤金簪子可是自己最贵重的首饰之一了,但是为了女儿的前程,这都不算什么。自己闺女要是进了女学,以后什么金龟婿找不到?还差这点?想到这,李氏又舒展了眉头。
这边李氏娘家兄弟得了东西,走路跟踩高跷似的,却不急着出发去省城。这天寒地冻的,连牛车都不好找,还是先去酒馆里吃上一顿羊肉锅子,晚上回去再和老娘相商。
正月十五,元宵灯节,省府的灯会比松阳县的可热闹多了。林蓉可是十分期待这一天,毕竟这是林蓉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古代情人节”呢,今晚怎么也要领略下张灯结彩的美景。
这天一大早,“十里桃林”香铺正式新年第一天营业。新年开张,诸事紧张,陈叔提前高价请来几位资深的制香师傅,按照林蓉的配方各自加工配置香品。那几个刚入行的小白,这几日仅能在旁观摩,并做一些基础的活计。
数量不够,品类来凑。这半个月来,凭借着安陵容对香料的天赋和那本《寻香记》,林蓉又鼓捣出好几种新奇的香料来:
固体香膏系列:暗香疏影、雪中春信、东阁藏春。
暗香疏影:取自诗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主调为清幽暗浮的甘甜梅香,香气清淡不易察觉,谈话间隐隐有梅香游动于周身,细闻却又不易察觉香气之所起。
雪中春信:同样是幽淡的腊梅香,但香料中辅之以清冽的龙脑冰片、薄荷和甘松,清香之中更带有一丝雪后的清冽之感,闻之如入雪后梅林。
东阁藏春:此香为多种花香木香调和而成,香气馥郁,层次丰富,闻之如入花海,因名“藏春”。
萤窗雪案香:线香,以雪松、菖蒲、当归等冷调香为主要香调,有提神醒脑之效果,香气纯正清新、安神定心,较适合于学堂的年轻学子夜晚燃香读书。此次元宵佳节推出,年轻女子更可以买来相赠心仪男子。
钟鼎金香:此香为专门为“高端消费者”定制的香料,成分多为沉香、檀香等名贵香料,辅之以丁香、玫瑰等数十种香料,细细炮制,再以金箔包裹制成丸香,外表雍容华贵,香气馥郁冷峻,颇显示出一种钟鸣鼎食之家的风范。
再加上之前研制的香料,目前十里桃林香铺也有十几种香料了。前一天晚上,陈叔和萧姨忙到很晚,林蓉只在香料加工的地方监监工,倒也算轻松。
第二天一大早,林蓉就被香铺外面的一串爆竹声吵醒,估计是开门了。林蓉磨磨蹭蹭,吃完早餐做了一会针线活,迟迟不敢到前院看一看。
黄莺急急忙忙跑进后院,抱起一摞桃花纸往外跑。那桃花纸是林蓉让陈叔特别定制,用来给客人包香料所用。
林蓉忙问:“黄莺,店铺生意怎么样?”
黄莺站住脚,气喘吁吁地说:“小姐,人太多了,店里都忙不过来了,连我娘都被喊过来给客人打包香料了。”
“柱子哥他们呢?”林蓉心中十分欣喜,但面上还不显露。
“柱子哥和老师傅们在香坊那边配香呢,小姐,我先去送桃花纸了。”说完,急急忙忙跑出去。
林蓉这颗心总算安定下来,有了这开门红,今年一整年的生意估计都不会差,林蓉这古代宫斗第一步——赚钱,也算是旗开得胜了。
有了银子,之后什么都好办,林蓉对于进宫后生活的恐惧感大大削减,开心的从凳子上跳起身,随手捏起一块红豆点心,绕着凳子一边蹦跳一边吃。
林蓉正蹦着,林氏从后门进来,拎着一包过节要用的东西,看到女儿活蹦乱跳,心想,离了府里头,容儿过的开心自在,愈发的像小孩子了。这丫头,都是大姑娘了,还一副孩子心性呢。
林蓉发现,林氏唯有两大爱好,一是给陵容做衣服,二是过各种节日。
她爱过节,每次过节都提前准备好多东西,一大早又要去采买些新鲜吃食,不过大多数都是陵容爱吃的。
“蹦什么呢这么开心?前面生意怎么样?”林氏笑问道。
林蓉立马起了邀功的心理,跑到林氏身边向她吹嘘:
“娘,今天生意可好了,我都担心铺子里的存货不够呢!多亏女儿有配香的天赋,女儿配出来的香,那真是供不应求啊嘿嘿嘿”林蓉开心大笑,惹得林氏也跟着笑起来。
“这孩子,没个女儿家的样了。今天你陈叔和萧姨他们肯定累坏了,东院那几个人估计也累得不行,娘今天亲自下厨,多做些汤圆,晚上给他们送过去。”
林氏一边从包裹里拿东西摆放,一边笑吟吟的说。东院就是刚买的那六间大房子兼一个大院子,因在店铺后院的东边,便称为东院,林蓉这边的小院子称为西院。
“哇,今年的元宵节可真开心呢,晚上娘陪容儿去逛灯会吧!”
“好好好,怎么越大越贪玩了,原来不见你这么兴起的。”
林蓉抿抿嘴没说话,这时黄莺又跑了进来,一脸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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