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2年3月25日,晚上八点,商业中心b区
从mio、李晴炀、尼可拉斯的对话就能得知,柠檬这个女儿,在里奥的心里占有多重要的地位。
妻子死后,里奥陷入了半疯癫的状态。柠檬是妻子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他无法允许同样的悲剧发生在女儿身上,所以产生了
过度保护的心态。打从柠檬出生开始,里奥片刻都不敢离开她,无论其他人怎么劝阻,里奥都听不进去。
他非常、非常地爱柠檬。胜过一切,也胜过自己的生命。
女孩的生命代表什么,又是在多少人的期待下诞生的,里奥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切。他非常珍惜柠檬,也感谢神在妻子死后,
愿意赐给她这样一个健康的女儿。
高宇维能体会里奥的心情,所以他没有立刻制止,半年后才用「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好爸爸的游戏结束了。」一句,结束掉里
奥疯狂的行为。当时十大家族尚未全部纳入高宇维底下,是神与畜最忙的时候。里奥身为神与畜之首,高宇维绝不允许他待在
家,玩伴家家酒的游戏。
里奥起初不愿意,幸好在柠檬三岁前,神与畜加入了两名不得了的人物,那两人正是江云格和谢绿。
谢绿的好功夫举世皆知,江云格的功夫又在谢绿之上。把柠檬交给他们照顾,里奥可以放一百颗心,所以他听高宇维的话,把
柠檬留在仙境大楼,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出任务,偶尔回家几次。
「小绿,这个。」
2162年3月25日,距离柠檬的生日还有一个礼拜。十四岁的谢绿牵着三岁的柠檬,在超市的零食区穿梭。柠檬指了指架上的夹
心饼干,琉璃色的眼睛似是在告诉谢绿「我很想吃」。
「不行啦,妳这个月的额度已经用完了。」
谢绿穿着那套白底绿纹的古装。她摸了摸柠檬的头,以着那好听的声音说:「尼可说零食对小孩的牙齿不好,江云格也不准妳
吃那么多。柠檬,我们下个月再买,好不好?」
「……。」
柠檬非常乖巧,谢绿说不行,她顶多露出失落的表情,也不会去反抗。
当时的谢绿刚和谢颐断绝往来,看到柠檬快哭出来的脸,她想起那个被自己毁掉一生的妹妹,便忍不住心软起来。
「不然这样吧,柠檬。」
谢绿微微一笑,蹲下身,偷偷跟柠檬说:「我们拿一包夹心饼干,假装是我要吃的,回家后我再偷偷塞到妳房间,怎么样?」
「……!」
柠檬睁大双眼,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可以告诉江云格喔!」谢绿笑着和她击掌,站起身的同时,也开口:「来,妳想要哪个口味?」
「草莓。」柠檬满脸期待地说。
「草莓的啊……欸?『同商品第二件五折』?太棒了!我们草莓和巧克力各买一包吧!」谢绿和柠檬一边笑,一边偷偷摸摸地
做「坏事」。
正当谢绿把两包夹心饼干都扔到推车里时,她一抬头,竟冷不防对上一双猫眼,吓得她差点把背后的刀拔出来。
「靠!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十六岁的江云格双手环胸,人正站在饼干柜的另外一端,棕色的短长发被他扎了起来,绑成一根很小的马尾。
「妳刚说不可以告诉谁呀?」嘴角虽然在笑,但江云格的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乍看有点可怕。
「你这臭猫!偷听就算了,走路可以出点声音吗?是想吓死谁!」谢绿边说,边用身子挡住推车里的夹心饼干,试着用愤怒掩
盖自己的心虚。
江云格走上前,把手里的一些日用品放到推车中,同时把那两包夹心饼干拿了起来,准备放回架上。
「大猫咪……」
柠檬小时候都这么称呼江云格。她上前抓住江云格的衣摆,水汪汪的眼睛像在求饶,殊不知她只是在求江云格不要把饼干放回
去。
「不行,妳这个月吃太多了。」
看到柠檬这个样子,江云格怎么可能不动摇,但这是为了柠檬的健康着想,而且,他可不想被尼可拉斯用手术刀射脸。
「你干嘛这么坚持啊?不就是一包饼干而已。」谢绿加入了柠檬的阵营,直接和江云格说。
「妳忘记下礼拜是什么日子了吗?」江云格反问。
「下礼拜?」
「4月1号,柠檬的四岁生日。」江云格说:「里奥大哥回来的日子。」
他一说,谢绿立刻明白江云格的意思。
「我差点忘了。每次里奥大哥回来,都会买一堆吃的给柠檬,把尼可气得半死。」
江云格点头,也用温柔的声音告诉柠檬:「爸爸下礼拜就回来了喔,我们今天就不买饼干了,好不好?」
听到「爸爸」两个字,柠檬立刻露出开心的笑脸。她用力点头,把夹心饼干从江云格手中接过来,自己放回架子上。
「大猫咪。」三岁的柠檬语带期待地问江云格:「爸比,回来几天呀?」
「一个礼拜。」江云格摸了摸柠檬的头。
「柠檬想跟爸比去吃蛋糕,可以吗?」
「应该可以,不过,尼可会生气哟。」
「管他的!」
看着江云格和柠檬的互动,谢绿用她长长的袖子遮住嘴,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柠檬每天得看很多限制级的影片、学习如何拿刀、听他们说人体哪个部位最脆弱,但有大家的陪伴,谢绿相信柠檬是幸福的,
是个被大家宠爱的乖孩子。
逛了一个小时左右,正当谢绿在确认还有什么东西要买时,江云格突然脸色大变,他两手抓住柠檬和谢绿,三人一同趴到地
上,同时超市的入口传来了一声呼叫:
「forsariel(沙利叶)!!!」
下一秒,枪枝扫射的声音伴随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一大群身披黑袍的蒙面人冲入超市,开始对手无寸铁的民众开枪。男人与
女人的尖叫声响遍整个商场,货柜间突然多了好几具无辜的尸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基本教义派!!快跑!!呀啊啊啊啊!」
「妈妈……呜呜呜啊啊!妈妈,妳在哪里……!?」
江云格三人躲在生鲜区的冰柜旁边。相较于四处窜逃的民众,包括柠檬在内,他们三人都非常冷静,但看到老弱妇孺都被枪
杀,谢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基本教义派?」
江云格将柠檬抱在怀中,严肃地说:「赖家竟然叫基本教义派来恐攻,是疯了不成?」
「什么恐攻?我看完全冲着我们来的!」
谢绿瞄了一眼趴在江云格身上的柠檬,改口:「不……不是我们,是柠檬,他们是来把柠檬抢走的!」
「……。」
听到谢绿的话,江云格完全笑不出来。为了防止被高宇维并吞,十大家族果真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forsariel!!!」
「为了沙利叶!!」
「人类!赎罪吧!是你们害月之天使堕落的!!」
枪声犹如象征死亡的号角,子弹袭卷超市的每个角落,无辜的民众躲的躲、逃的逃,但大部分都已死于无情的枪口。地上的尸
体不分男女、不分老幼,连婴儿车上的娃娃都不放过。上一秒还平平静静的超市,此刻俨然已成为人间地狱。
「小绿。」
正当谢绿准备冲出去时,江云格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开口:「帮我关灯。」
「啊?」
「把灯全部关掉。」
「我知道,可是柠檬怎么办!?」
谢绿说完,江云格低头对上柠檬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女孩竟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这让江云格非常欣慰。
「柠檬,听好了哟。」
江云格摸了摸柠檬的脸颊,露出熟悉的温柔微笑。
「灯关掉后,妳就往楼梯的方向跑、在顶楼等我们,可以吗?」
「大猫咪呢?」柠檬有点担心地问。
「大猫咪要去玩躲猫猫。」江云格回答:「妳放心,大猫咪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妳,连血都不会溅到妳身上。」
一般人绝对不会和三岁的小孩说这种话,但对柠檬而言,这是她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语言,就像「我要吃糖」一样自然。
「嗯。」
柠檬点了点头。江云格轻轻抱住她,说了句:「乖孩子。」
谢绿接收到江云格的眼神,她将背后的双刀拔出,整个人站了起来,朝两点钟方向的蒙面人大喊:「喂!」
「谢绿!!」
「是谢氏!」
「情报没错,他们果然在这里!!」
看到那身改良的古装,黑衣人们的枪口全部瞄了过来,子弹「哒哒哒哒哒!」地倾泻而出。原先还站在生鲜区的谢绿刹那消
失,下一秒,她人竟已经站在零食柜的架子上,瞋大的草绿色眼睛,夹带着非常纯粹的愤怒。
「喂,你们怕死吗?」
谢绿这话一出,蒙面人们才发现她已经站在零食柜的顶端。枪口来不及重新瞄准,谢绿的刀便举了起来,同时开口:m.trip118.com
「我很乐意送你们去死喔,哈哈哈哈!!」
下一秒,她一刀刺进天花板,供电系统遭到破坏,橘色火光撒下的当下,整个超市陷入了一片漆黑。
「柠檬,快走。」
江云格将柠檬推了开来,同时取下黑色的隐形眼镜,一双黄色的猫眼刹那在黑暗中亮了出来,他体内的动物本能也在这时苏
醒。
「喵呜……!」
漆黑的超市突然响起猫的低吼声,蒙面人各个陷入惊慌,开始害怕地胡乱开枪,但枪声反而泄漏了他们的所在地。
「哈哈哈哈哈!太慢了,太慢了!!」
生气就会动武,动武就会抓狂。谢绿的双刀时不时闪烁,每闪一下便听见血液喷出的声音;她兴奋地割开每一个人的胸膛,残
暴的模样和平时善解人意的形象完全不符。
「……。」
三岁的柠檬开始朝楼梯的方向跑去。每到一个新地方,神与畜都会在三秒内找出逃生路线,就算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柠檬也知
道楼梯的方向在哪。
「喵呜!」
不论她到哪,猫的叫声都如影随形。江云格光凭脚步声,就能抓出柠檬确切的位置,那些人根本无法靠近柠檬方圆三公尺以
内。
江云格如何杀人,外人不妨想像一个画面:一只猎豹从后方扑杀人类,用爪子割破他们的肚子,或用嘴咬破他们的喉咙。江云
格的情况就是这样,差别在于他不是动物,而是与猫习性相似的人类。
「……。」
江云格的距离算得很好,还真一滴血都没溅到柠檬身上。待柠檬抵达楼梯时,江云格和谢绿便不再有后顾之忧,尤其是谢绿,
她的笑声取代了枪声,动作大到几乎要把超市的货柜全部弄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和平时善解人意的谢绿不同,近乎发狂的她一边挥刀,一边学蒙面人们说:「forsariel?fxxkyou!it'sformygreat
master!!哈哈哈哈……」
◇◆◆◇
2162年3月25日,晚上九点半,商业中心b区
超市并不高,只有八层楼。当时的柠檬只有三岁,但她的体力已经和精力旺盛的少年差不多,八层楼的楼梯对柠檬而言,是非
常简单的东西。
然而,江云格和谢绿没料到的是,顶楼竟还有近二十个黑衣人埋伏。好不容易来到顶楼的柠檬,刹那便被一圈的黑衣人包围在
中间。
「……。」
同时被二十把机关枪瞄准,外人很难想像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三岁的柠檬一点都不害怕,半开的双眼冷冷看着朝她逼近的蒙面
人,然后,突然一个带头的蒙面人走了出来。
「小妹妹,乖乖跟我们走,叔叔们不会伤害妳的。」
带头的蒙面人用似笑非笑的口气说:「不过,妳要是反抗,就别怪叔叔们把妳的腿射断了。」
「……。」
她没有回话,反而将右手抬起来,对着蒙面人,以及他们的枪管,比了一个枪的手势。
「哈!还真可怕啊,小妹妹!」
看到柠檬比的手枪,蒙面人们全部笑了起来,带头的那个人说:「怎么?妳以为靠那把『枪』,就能击退我们二十个人吗?」
「……。」
柠檬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直到看见银色的戒指闪烁出金色的光,她才缓缓露出得意的微笑。
她是里奥的独生女。
与神为伍,她便无所畏惧。
「……!?」
下一秒,她看见蒙面人们露出震惊的神色。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伸了出来,紧紧握住她那只比着枪的小手。
「……。」
柠檬抬头,里奥穿着一件合身的白色衬衫,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旁边,凛冽的双眼瞪着蒙面人们。像要把人刺出一个洞般,
光被这样看着,蒙面人们便害怕地快要窒息。
「爸比!」
对她而言,这个恐怖的男人,是神话中最万能的天神。看见那银灰色头发的身影,柠檬立刻收起刚才的眼神,整个人抱了上
去。
「是里奥!」
「快开枪!开枪!」
与高宇维为敌的人都知道里奥的危险性。蒙面人们正打算开枪,却在扣下扳机前,里奥的眼神突然丕变,所有人也不自觉被他
此刻的视线吸引。
「……!」
里奥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里奥,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他们从里奥的眼里,感觉到一股足以看破生死、也足以释怀一切的
沉静。仿佛对任何事物都不在意,却也同时爱着所有事物。无与伦比的沉静吸住了他们的视线,也把他们的身体掏空得一蹋糊
涂,连灵魂都被那双眼睛吸了过去。
那是神才能达到的沉静。
拥有那份沉静的人,也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
仿佛变成二十具傀儡,蒙面人们的枪都掉到了地上。他们动也不动,只能静静地站在那儿,然后一起跪了下来,向里奥俯首称
臣。
「……以沙利叶之名,行杀戮之实。」
惜字如金的里奥竟然开了口。原本把脸埋在里奥身上的柠檬缓缓抬头,似是很好奇爸爸会下达什么「命令」。
「……世界容不下你们的残忍。」
里奥缓缓闭上了眼睛,说:「……消失吧。」
「……。」
柠檬眼睁睁看见,原本还跪在那里的二十名蒙面人,都一致垂下了头,开口:
「yes,yourmajesty。」
然后,蒙面人纷纷倒地。呼吸停止,心脏也不再跳动,二十条人命就这样凭空消失。柠檬的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畏惧,只是
把脸埋到里奥的衣服里,继续和她最爱的爸爸撒娇。
她是里奥的独生女。
与神为伍,她便无所畏惧。
「柠檬!」
就在此时,谢绿和江云格赶到顶楼,两人都已经从抓狂的状态恢复原状。十四岁的少女和十六岁的少年全身是血,外人很难想
像那是什么样的光景。
看到地上的尸体,谢绿吓了一跳;再看到站在那里的里奥,她差点没被吓死。
「里奥大哥?您怎么……!」
「……提早回来。」里奥用四个字就交代完来龙去脉。
谢绿愣了愣,恍然大悟地说:「噢,我明白了……是博洋用空间把您送回来的。」
「小绿,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
江云格看起来很着急,他用眼神示意谢绿,谢绿这才意识到他们犯了一个大错。两人连忙和里奥鞠躬,江云格慎重开口:
「非常对不起,里奥大哥!是我们的疏忽,才会让柠檬陷入危险,我们……!」
还没说完,里奥突然走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用他低沉的声音说了句:「……辛苦了。」
「……!」
江云格和谢绿有点错愕,柠檬也在这时牵住两人的手,说:「小绿,大猫咪,爸比没有生气哟。」
「可是……」
江云格还想说什么,善解人意的柠檬为了阻止他的愧疚,连忙转移话题,「而且,不是赖家喔。」
「欸?」
谢绿和江云格吃惊地抬头。柠檬指了指地上的枪,说:「是platinum。」
「platinum……白与金?」
江云格顺利被柠檬转移话题,他看了看地上的枪,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这不是市面上有的枪型,赖家不会有这么新
的武器。宇维少爷的下个目标就是白家和金家,之所以喊沙利叶的名号,是想嫁祸给他们。」
「哼!就说我最讨厌科技宅男了!」
谢绿瘪了瘪嘴,气愤地说:「里奥大哥,柠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该怎么办?」
「……。」
听完谢绿和江云格的话,里奥并没有动怒。他朝柠檬伸出手,柠檬很自然地牵了上去。
牵着柠檬的小手,里奥感受着这个得天独厚的小生命,同时,也想起了他死去的妻子,以及那个永远把眼光放在全世界的高宇
维。
「……让他们来。」
里奥用他低沉的声音,开口:「……谁都别想,再夺走宇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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