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畜里，有一个年纪比柠檬还小的女孩，叫做mio。
mio的身分，柠檬并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mio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妹妹，手里永远抱着一只绵羊娃娃，她常常找柠檬一起玩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玩具，剑玉、陀螺、板羽球、绣球……之类的。
柠檬刚进神与畜的时候，柠檬三岁，mio五岁；长大后，柠檬十二岁，mio还是五岁。
柠檬是「六畜」排行第一，mio是「九神」排行第二。mio很少被高宇维派出去，她通常都待在家里，和神与畜里的大哥哥、大姊姊玩，过着每天开开心心的日子。
可是那一天，高宇维竟然派mio出去了。
柠檬和江云格站在一栋壮丽的黑色教堂前面，赖家的人正在里面做弥撒。这个宗教很奇怪，喜欢选在三更半夜做礼拜活动，这让柠檬觉得很不对劲。
「江云格。」当时的她问旁边的人，「赖家信奉的，到底是什么宗教？」
「……抱歉，柠檬，我真的不能告诉妳。」江云格无奈一笑，「我们今天是来救人的，他们信什么一点都不重要。」
「不告诉我，是因为和我有关吗？」
柠檬看着江云格，他和猫一样深邃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几乎占据整个眼眶。江云格没有回话，只对柠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就算结束这个话题。
就在这时，李晴炀打开黑教堂的大门，和站在远方的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处理好了？」江云格问。
「你们自己看吧。」李晴炀说。
柠檬带着疑惑的心情和江云格走入教堂，里面的景象柠檬到现在还是记得很清楚，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那诡异的画面。
玻璃彩绘被割得乱七八糟，每尊圣像的眼睛都在流血，装饰在梁柱上的植物枯萎，花朵褪成黑色，墙上布满诡异的日文字，天花板的水晶吊灯也被破坏，吊灯上挂满红色布条，残余的灯光照下来，整个室内变成了暗红色。
mio站在教堂的最前方，开心地打量着腐坏的管风琴，时不时发出雀跃的笑声；身穿黑色袍子的赖家人，一个个朝着最前方的mio俯首跪地，仿佛在恳求她饶命。
那个空间已经不属于神了。
柠檬不知道mio做了什么，但她知道眼前所有一切，都和mio拖不了关系。那个空间不属于神，而是属于mio的。
「柠檬，要一起玩吗？」
露出灿烂笑容的mio，身后有一幅画，画上描绘了一名手拿金色长剑、身穿盔甲的天使，乍看和一般的天使没有不同，特别的是，这名天使的背景不是白云蓝天，而是沉沉的黑夜；垄罩天使的不是圣光，而是淡淡的月光。
「柠檬，要一起玩吗？」
mio再问一次，与此同时，画上的天使，美丽的双眼流下两行血泪。
◇◆◆◇
2171年3月30日，凌晨两点，玩家休息区。
戴有手指虎的拳头直朝柠檬的脸打来，幸好她反应快，及时闪开猛烈的攻击，否则被赖梓柔那一拳打到，估计要去做鼻子重建手术。
「碰！」一声，赖梓柔挥空的拳头打在地板上，柠檬依稀听见地毯下的地板发出碎裂的声音。
这女人的力气不是开玩笑的。
趁赖梓柔还没收起打在地上的拳头，柠檬用江云格教的那一招，在黑暗中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打开门，跑到六点五层楼的走廊。
她把门关上，从口袋拿出一个黑色的机器、黏在门锁上，并输入自己的指纹。机器使门自动上锁，另一边的赖梓柔顿时被反锁在房内。
黑色机器是神与畜的东西，只要装在门锁并输入指纹，任何人都没办法从另一端解开。柠檬稍微松口气，赖梓柔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
「碰！碰！碰！」
赖梓柔撞击着门板，发出震耳欲聋的恐怖声音，好像被人类关起来的猛兽正在破坏牢笼。柠檬心想不妙，照赖梓柔的力气，那女人迟早会跑出来，她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东西。
既然六点五层楼放着历届被困在忌妒派对的玩家，那么，一定也有「那个」东西。赖梓柔被关的房间，门上写着「第八届忌妒派对」，柠檬要找的东西应该在写有「第四届」的那一间。
「磅！」
墙壁破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柠檬回头，发现走廊的墙壁被开了一个大洞，水泥块喷得到处都是。
赖梓柔竟然打破了墙壁，不急不徐地从大洞中走出来，来到柠檬所在的走廊。那一瞬间，她似乎能理解赖梓柔的食量为什么会这么大了。
「唉，都是妳，我原本不想破坏这么夸张的。」
赖梓柔扭了扭脖子，打破一面墙的她看起来老神在在，两手的手指虎也没有损坏。这女人恐怕轻轻一拳就能打烂柠檬娇小的身体，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妳逃不掉的！」
柠檬拔腿就跑，赖梓柔在后面追。这女人力气大，身手也非常敏捷，不出几秒便跑到柠檬身后，伸手就要揪住柠檬的马尾。柠檬及时转头，从皮带上抽出两个玻璃瓶，双脚一瞪，在空中把东西抛出，直朝赖梓柔的脸砸去。
「！」
赖梓柔及时闪开，玻璃瓶掉到地上，里面的液体一接触空气竟产生爆炸，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赖梓柔一不注意，好几片玻璃碎片射到她的小腿，痛得她必须停下脚步。
「妈的！」
赖梓柔伸手，直接把刺在腿上的碎片拔出来，黑色的合身长裤顿时因为血液，和她的伤口黏在一块儿。
她咬牙切齿骂了一声，心里也很讶异，柠檬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趁这个空档，柠檬终于来到写有「第四届忌妒派对」的门前，她用最快的速度解锁、进入房间，再从口袋拿出第二个黑色的机器，从里面将门锁上。
她知道这撑不了多久，必须赶快找到「那个」东西。
「碰！碰！碰！」
漆黑的室内和其它间一样，整齐排列好几个形状如棺材的游戏舱。柠檬找了好一阵子，琉璃色的眼睛快速扫过游戏舱上的编号。
「碰！碰！碰！」
来到房间的角落，柠檬终于发现「那个」东西──编号75的游戏舱，柠檬赶紧解锁，将75号游戏舱的舱门打了开来。
「碰！碰！碰！」
里面躺着一名黑色头发的男子，头戴如安全帽的游戏器，胸口用看不见的频率起伏着，仿佛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磅！」
又一面墙壁被赖梓柔打烂，烟雾顿时弥漫整个空间，隐约能从断裂的墙面看见裸露的钢筋水泥。
「死小孩，我改变主意了。」
赖梓柔从墙壁的大洞跳进来，强壮如她，脚上的伤没造成太多阻碍。
「我要先扭断妳的脚，再扭断妳的手，以免妳又朝我丢危险的东西！」
柠檬右手的戒指弹出两根长针，抵在游戏舱里的男子身上。
「放心，我不会再逃了。」
纤细的声音从漆黑的房里传来。赖梓柔的眼睛才刚适应黑暗，就看见柠檬坐在地上，细长的铁针在黑暗中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赖梓柔露出错愕的眼神，柠檬依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妳在干什么！？」
赖梓柔大喊，正想冲上前，柠檬的铁针轻轻刺在男子脖子上，只要稍微用力，铁针就会刺进男子的喉咙，逼得赖梓柔停下脚步。
「对不起，我忘记跟妳好好自我介绍，我下次会注意的。」
不等赖梓柔回话，柠檬开口，感觉很久没有用这样的台词介绍自己了。
「神与畜，第十五号干部柠檬，请多指教。」
「神…神与畜？」
刚才的嚣张气焰完全消失，那三个字仿佛一根巨大的木槌，把赖梓柔心里象征危险的钟敲得当当作响。
她愣在原地，适应黑暗的眼睛直直盯着柠檬，目光三不五时瞄到她手上那两根铁针，就怕一不注意，柠檬就会把针扎下去。
「宇维少爷把六点五层楼藏起来，不是怕被人发现，是怕这些玩家的身体被破坏。毕竟就算意识留在游戏，现实世界的身体损伤的话，还是会死的。」
柠檬微微歪头，「赖梓柔，妳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早就猜到』是妳吗？」
赖梓柔没有回话。
「妳或许不认得我，不过，我们有共同认识的人。那个人，眼神比我还空洞，说话断断续续的，断句都断在很奇怪的地方，我们都说她是坏掉的机器人，妳觉得呢？」
「……。」
柠檬继续说：「她说，她的姊姊，是一个力气很大、城府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坏女人。得知妳也在失踪名单里时，我就在猜，是不是赖梓柔做的呢？没想到被我猜对了。」
柠檬眨了眨她的琉璃色眼睛，问赖梓柔：「想知道那天在黑教堂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赖梓柔瞪大眼睛，大喊：「妳当时在场！？」
「嗯，那天该出现的人，只有妳不在。」
柠檬说着说着，想起那一天后来发生的事。
mio把教堂弄得乱七八糟后，柠檬和江云格、李晴炀走入黑教堂隐藏的地道，找到赖家关押罪人的牢房，在那里，他们找到了赖梓柔的妹妹──赖梓绫。
那真是惨不忍睹的画面。赖梓绫雪白的头发蒙上一层灰，看起来很脏，白皙的皮肤全部都是伤疤，几乎烂光的衣服上还有干掉的血，几根脚趾的指甲还被硬生生拔掉。
她的四肢与脖子都被粗重的锁链拴着，整个人趴在地上，配有白色睫毛的淡红色眼睛看着他们。但她的眼神很涣散，虽然盯着这里，柠檬他们却没有被人看着的感觉。
还活着吗？
这是柠檬对赖梓绫的第一印象。
「妈的，真该叫mio把那些家伙碎尸万段！」
李晴炀打开牢房的门，赶走地上的老鼠，上前把牛仔外套披到赖梓绫身上，将她整个人扶起来。
「她心智状况还好吗？」江云格问。
「非常不好。」李晴炀皱眉，对柠檬说：「乖孩子，把她的锁链解开，我们要赶快把她带回去。」
「嗯。」
柠檬从戒指弹出两根长针，正打算用那个解开锁链时，看见尖锐物品的赖梓绫竟突然发狂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把李晴炀推了开来，整个人缩到地牢的角落，淡红色的眼睛一边哭，一边瞪着柠檬手上的两根长针，摇头大叫。
「啊啊啊啊！不……不要！不要！」
她不会说话，「不要」两个字也说得非常含糊，但就算不用言语表达，他们也知道赖梓绫在害怕什么。
「该怎么办？」
当时最冷静的人就是柠檬，她是神与畜里最冷血的家伙，琉璃色的眼睛看着李晴炀，说：「这样我不能解锁。」
「……。」
李晴炀沉默了三秒，然后对他们说：「两位，你们先回避一下，我和她聊聊。」
江云格说：「聊聊？你确定她可以跟人沟通？」
李晴炀不以为然回答：「你都听得懂人话了，她又算得了什么。」
「……李晴炀，你想打架是不是？」
江云格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李晴炀倒也没理他，继续把目光聚焦在赖梓绫身上，随口和柠檬说：「快点，出去。」
「喔。」
旁边的柠檬依然面无表情，转身跟江云格说：「这里好闷，陪我出去一下吧。」
「……。」
江云格瞪了李晴炀一眼，冲着柠檬这句就不跟对方计较。他们一起离开地牢，往向上的楼梯走去，让李晴炀和赖梓绫独处。trip118.com
事情差不多就这样，没多久就传出高宇维并吞赖家的消息，赖家和其他家族一样被高宇维控制，十大家族全部成为高宇维的囊中物，成了有名无实的存在。
神与畜也在那之后多了一名新成员。
「我记得，妳当时在外地念书，当时在场的人，是妳哥哥赖梓威。」
柠檬看着躺在游戏舱的男子，说：「赖梓绫，真的是很可怕的女人。宇维少爷原本没有要对赖家再做什么，但那个女人，竟然把赖家所有人都逼死了，唯一没死的就是妳和赖梓威。赖梓威为了躲避赖梓绫，参加第二届的忌妒派对，选择永远被困在游戏里。妳哥哥很聪明，毕竟游戏是最安全的地方，赖梓绫再怎么样，也不会追到游戏里去。」
比起想脱离神与畜的自己，被神与畜盯上的人更可怜。高宇维可以一步步掌握世界并不是没有原因，包括柠檬在内，神与畜是高宇维最恐怖的武器。
「……呵。」
一听到赖梓绫的名字，赖梓柔的表情就变了，平时再爽朗的人，一旦被仇恨蒙蔽，都会失去原本的模样。
「家人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在乎，赖梓绫要杀几个我都无所谓，但是，如果她想动哥哥，我就不会袖手旁观。如果我当时在他身边，哥哥就不会被逼到去参加忌妒派对了。」
赖梓柔又拨了拨她的大旁分浏海，两颗瞳孔好像黑洞，是绝望的集合体。
「哥哥和我不一样，他太弱小，所以很害怕赖梓绫，就算回到现实世界，只要赖梓绫还活着，他就会再躲回忌妒派对里吧。」
赖梓柔说：「所以，救出哥哥还不够，我必须是通过忌妒派对的那个人，我要叫高宇维帮我实现愿望──让赖梓绫付出代价！」
「……。」
赖梓柔此时的眼神，让柠檬想起了一些事，另一段回忆不知不觉在她脑中重现。
她人生最不稳定的时候，当时的她一直哭，和现在的赖梓柔一样，但赖梓柔的对象是赖梓绫，而柠檬对象是江云格。
现在想想，她自杀的动机不全然是想脱离神与畜，还有江云格，那个人背叛了她，为了让江云格付出代价，她选择从阳台跳下去。
突然听到什么声音的柠檬回神，赖梓柔猛地朝她砸来地上的水泥块，柠檬不得不闪到一边，却也同时远离她最大的筹码──躺在游戏舱的赖梓威。
柠檬双脚还没落地，赖梓柔下一秒就冲到面前，拳头上的手指虎蓄势待发，等不及在柠檬脸上留下仇恨的印记。柠檬瞪大双眼，却没被吓着，脑子里快速翻阅她的蓝色笔记本、停在写有阿拉伯数字8的那一页。
只好舍弃「柠檬」的思考方式了。
「没耐心」、「脾气差」、「自信」、「双刀」、「好胜」、「文学」……一个个关键字流入她的脑中。柠檬眼神一变，右脚一蹬，整个人跳了起来。
「……！」
赖梓柔吓了一跳，柠檬刚才这一跳，竟足足跳了两米之高，那可是奥运选手的境界，柠檬一个十二岁的小孩，竟然随便就能跳
出这种高度。
「喂喂喂，太慢了！」
是谢绿的声音。
她纵身翻跃到赖梓柔背后，左右手的戒指都弹出长针，从原来的十五公分变成三十公分，就像谢绿的双刀一样。
「这种程度也想挑战神与畜？哈！真令人失望。」
柠檬挑衅地说，仿佛她的身体被装入谢绿的灵魂。赖梓柔当然不明白柠檬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但她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抓到柠檬，把这奇怪的小孩四肢扭断。
「虚张声势。」
赖梓柔也不遑多让，既然柠檬已经远离躺在游戏舱的赖梓威，她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柠檬一换成谢绿，便换成谢绿以往主动采取攻势的风格。她右脚一瞪、纵身飞到赖梓柔面前，铁针直朝赖梓柔的脖子刺来。赖梓柔徒手抓住刺来的铁针，正要把东西折断，柠檬的球鞋前端竟也弹出了一根铁针，趁赖梓柔不动时，右脚伴随铁针踢了上来，目标是赖梓柔的下巴。
「！？」
赖梓柔把柠檬整个人扔出去，柠檬竟然没有摔到墙上，反而在空中重整态势，右脚在墙壁一蹬，整个人又飞回赖梓柔面前，另一只脚的球鞋再弹出一根铁针，这次目标是赖梓柔的肚子。
赖梓柔及时闪开。柠檬灵活得像颗弹跳的皮球，在漆黑的房间里跳来跳去，甚至把天花板上的吊灯都砍下来，往赖梓柔所在的地方砸，她的跳跃能力使她几乎不落地。
除了两手的戒指，此时的柠檬连鞋子上都长出铁针，这颗长刺的球时不时从各个方向冲出来，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被柠檬的长针洗礼。赖梓柔的衣服和裤子被柠檬割出了两条伤痕，一部分的头发也被削掉一半。
「我说啊，赖梓柔，妳怕死吗？」
柠檬用谢绿的声音说，右脚一蹬，从天花板与墙壁的接缝处飞了过来，目标是赖梓柔的后颈。
「我很乐意送妳去死喔，哈！」
「有完没完！」
赖梓柔大叫一声，趁柠檬的长针刺入她的后颈前，反手抓住了柠檬的左脚脚踝。柠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碰！」一声，被赖梓柔摔到地上。
被砸在地上的柠檬低吼一声，不等她反应过来，左脚就被赖梓柔用力抓了一下。
「唔！去你的……！」
柠檬的额头冒出一层薄薄的汗，那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疼痛，但她死命不发出示弱的声音。
「怎么？刚刚不是很嚣张吗？」
赖梓柔得逞一笑，加大手劲，几乎要把柠檬的脚折断。
「杀掉妳太可惜了，我还想问妳很多事呢。回答问题只需要动到嘴巴，脚就不用留了吧？」
「哈！」
就算疼痛，她依然保持谢绿的声音和狂傲的笑容。柠檬估计自己的骨头大概裂了，从皮带抽出装有爆炸液体的玻璃瓶，朝赖梓柔露出自信满满的一笑。
「嘿。」她挑衅地晃了晃瓶子里的透明液体，「妳是不是忘了什么？」
「怎么？想再拿那个丢我吗？」赖梓柔冷笑一声，「这么近的距离，妳以为我闪不掉？」
「不，轻敌是对武者的失礼，我从来不做那种事。」
语毕，柠檬将玻璃瓶扔了出去，目标不是赖梓柔，而是游戏舱门依然敞开，意识困在游戏中，身体还在现实世界的赖梓威。赖梓柔的脑袋一阵空白。
一旦玻璃瓶爆炸，赖梓威不管意识有没有在这里，身体遭受严重损伤的结果，一定是彻彻底底的死亡。
「准备看妳哥哥被玻璃碎片刺成仙人掌吧！赖梓威，你不要怨我，恨就恨妳妹妹，哈哈哈哈哈！」
柠檬用谢绿的声音大笑着，赖梓柔也在这时松开柠檬的脚，朝瓶子飞出的方向狂奔。
「哥哥！」
赖梓柔几乎是一边尖叫一边大喊，伸手正要抓住瓶子，柠檬却突然朝瓶子丢出一块石头，加快玻璃瓶的速度，使赖梓柔与瓶子的距离更远。
柠檬大笑的同时，瓶子撞在赖梓威敞开的游戏舱门上，里面的液体喷了出来。
「哥哥！不行……！」
赖梓柔的脚赶不上液体喷出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爆炸液体全部撒在昏迷的赖梓威身上。
赖梓威要死了，哥哥要死了，赖梓柔脑里尽是这些想法。然而，就在所有的液体都喷到赖梓威的身上时，出乎意料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哈哈哈哈哈！」
漆黑的房里响起柠檬（谢绿）的笑声。
「谁说透明的液体就会爆炸？妳傻了吗？水也是透明的，我最喜欢的糖水也是透明的呀，哈哈哈哈！」
赖梓柔被耍了。
这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是恶魔！赖梓柔气得手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全身因愤怒而颤抖，整个身体像被巨大的双手紧紧勒住，使她气到肌肉破裂、骨头呐喊。
「去死！」
她想不到其他台词，刚好这两个字是她现在最想和柠檬说的。她打消刚才要放柠檬一条生路的念头，此时此刻只想杀死眼前戏弄她感情的小女孩，要把她身上每一根骨头和筋扯断！
就在赖梓柔准备冲向柠檬的当下，漆黑的房间突然响起三声枪响，三发子弹毫无预期地贯穿了赖梓柔的身体。
「！」
一发大腿、一发侧腰、一发肩胛骨。中弹的赖梓柔倒在地上，身体因为疼痛变得不听话，她想起身，却发现不管什么动作都非常吃力。
在自己打出来的墙壁大洞边，赖梓柔清楚看见，一名瘦长的男子正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把白底蓝纹的手枪，金色的头发在漆黑的房里格外显眼，灰色的外套一眼就能认出来者何人。
差点忘记，那孩子……还有个保镳啊。
意识到男子的身分，赖梓柔嘲笑自己一声，她自始至终都赢不了柠檬，因为柠檬有伙伴，那是她永远都没有的东西。
憎恨烧尽了理智，也烧尽了良心，导致最后，赖梓柔什么都没得到，输得一蹋糊涂，也失去了更多东西。
「哥哥……」
连心爱的人都来不及看最后一眼，赖梓柔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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