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夜色早已漆黑，伸手早已见不到五指，浓云渲染了空气中的静谧、压抑。
月亮满地挂在半空中，明明是圆月的时候，实际却满地残碎。
洛觞发泄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到房间里看望小家伙。
这可能是第一次，她的情绪如此激烈狂躁。
他彻底地打碎她的底线，一分余地都不曾留两个人留。
床上的人儿安静地躺着，娇嫩的肌肤苍白，唇瓣干着，陶瓷娃娃般，好不乖巧。
卷翘长睫微阖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委屈巴巴地喊她抱抱。
可是宽松的睡衣下，遮盖的是透着血泽的纱布，羸弱不堪。
洛觞想不出让她泄愤的方法，明明是上一秒差点将她气死的人，现在看到他这幅样子。
洛觞快心疼死了。
愤怒的大火被心脏流出的鲜血浇灭，只剩下心疼。
忍不住想将人搂进怀里抱一抱，轻声安抚。
她这一辈子真的要死在墨九辞身上了，洛觞扶额。
将男人的手攥住，触感冰冰凉凉的，没有往日的一丝暖意，洛觞蹙眉，将男人的手放进掌心中取暖。
希望可以让小家伙暖和些。
趴在床边，洛觞挂着血丝的桃眼慢慢褪去殷红，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就这样盯着床上的洋娃娃，一瞬不瞬。
……
清晨，一丝光亮撞进墨九辞的眸底，长睫微动。
不知怎么，墨九辞感到周遭很冷，似乎开着窗似的。
睁开眼睛。
羸弱的眸光微往上挑，和冷冽的目光正撞上。
女孩的目光冷冽，带着强烈的压迫，甚至还有几分复杂的笑意。
犹如小鹿般，崽子羸弱的眸光睁大，下意识地忍不住闪躲。
“阿，阿觞。”
洛觞坐在床边，一夜未眠，双眼熬的殷红似血，看着床上的人儿。
眼尾勾笑，撒着几分凉薄，尽是冰冷，这冷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
看到墨九辞都忍不住颤一下。
恐惧和不安迅速笼罩上崽子。
“醒了？”
女孩的嗓音微哑，调笑地问床上的人儿。
女孩这幅样子，崽子的手忍不住攥上被角，犹如一只被饿狼盯上的小兔子。
害怕极了。
不安地捏着被角，崽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墨九辞！”
下一秒，洛倾身而上，轮廓覆在崽子身上，厉声吼出小家伙的大名。
虚弱的小家伙抖得更厉害了，攥着被角的手愈发收紧，指尖因用力泛白。
小心翼翼地喊。
“阿觞。”
见女孩依旧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咬碎。
墨九辞将被子慢慢往上拽，想要盖住自己，半途被洛觞一把狠力扯下来。
“别挡啊，挡什么？”
洛觞怒极反笑地问。
崽子眸子瞬间染上浅红色，蒙上一层朦胧的薄雾。
低喃，“阿觞”
“我在外边累死累活地跑了一天，你在家里给我送这么大一个礼物，呵，还真是费心了。”
见洛觞的躁戾的情绪，床上的人儿略显委屈。
“我只是试一而已，没什么事的阿觞。”
“试一下什么？试一下怎么做死的更快一点？”，洛觞声音忽地升高。
“死不了，我有分寸。”，墨九辞轻笑，握住洛觞的一根手指头。
“有分寸个屁，我再晚去一秒，你就地下躺着了。”
小家伙一副从容的样子让洛觞忍不住爆粗口。
墨九辞笑笑，掺着无奈。
“到下面也好，我先去下面等着阿觞，看一下那面的情况如何。”
“墨九辞！”
洛觞心底的怒火再次被挑起来，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儿放到嘴里嚼碎。
骨节分明的手掌青筋暴起。
“阿觞。”，墨九辞面色不改，弱不禁风的样子，低软地唤了一句女孩。
“阿觞有事情不告诉我，但我也多少猜到了一些，阿觞前几天立了遗嘱。
如果没有什么事儿，阿觞应该也不会做这些。
阿觞想将自己的东西留给我，一个人离开。
但是阿觞可能不知道，我没了阿觞也活不了，所以现在做的，也只不过为了有一天可以尽可能跟在阿觞后面。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些什么。”
为什么女孩会觉得离开了她，他还会继续安然无恙地继续活下去。
如果真的如此，那应该就是最骇人的惩罚，让他生不如死地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爱真的是一种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全靠着一感觉，刻在骨子里的情愫。
他不相信爱这种东西，只相信洛觞，相信女孩。
“不觉得自己错了？”
洛觞低笑，桃眼微阖，妖冶魅惑。
阴凉的嗓音不禁让墨九辞感受到冷嗖嗖的一阵寒意。
强稳住自己的阵地。
不要命地摇摇脑袋。
“那再来一次，你还会送给我这份大礼？”
崽子没反应，亦或者是不敢随意动作。
“墨九辞，我才不管你这些，什么活不活的，我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你这样做，在我看来，就是明晃晃的警告！
威胁！
我洛觞还没被人这么威胁过，自打记事以来，没人敢。
但现在，别人不敢做的你墨九辞现在全做了。
难道你就不怕，我真的让你彻底见不到我，嗯？”
洛觞反问床上躺着的人儿。
”阿觞！”，听到洛觞的话，墨九辞几乎是瞳孔猛震。
神色中写满恐惧，攥住女孩的手收紧。
“别，不要阿觞，你生气惩罚我可以，别抛开我。”
眼眶迅速地染红，小声地哽咽。
他只是想让女孩害怕，知道他的决心，知道他离开她不行，但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忘了，女孩是洛觞，是一个厌恶被威胁，最为矜贵的王。
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女孩施舍的，若不是阿觞的喜欢的宠溺一切都是空谈。
而如今，他竟拿着女孩的宠爱当做威胁她的利器，刺向女孩。
“乖，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既然九辞敢做，我就舍得惩罚。”
“不要阿觞，阿觞不能离开我，我真的会死的，阿觞别。”
墨九辞这时才缓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近乎哽咽地拉住女孩的手不松，晶莹剔透的眼泪蓄满眼眶。
他的方法似乎过激了。而这让女孩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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