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营、吹打、点将、排阵、走队,……,方青手腕急转,手指挥洒自如,一手轮拂的手法先声夺人,模拟出战鼓敲响之声,将众人带入战场的氛围。
接着,轮指、扣、抹、弹、拢、各种复杂的琵琶弹奏技艺轮番在方青手上切换,自由组合,看的如烟也是目不暇接,更遑论其他几女,同时,随着方青手指挥洒,弹奏的曲调也由激昂高亢变得深沉。
而就在这时,方青左手突然重重拨动两下琴弦,如同刀枪剑戟交错撞击之声传出。交战开始了,方青加快了手指舞动的速度,快到几乎出现了残影,同时,刹弦,夹扫,并双弦等高难度的指法技艺轮番上阵,几乎被方青玩出了花,曲调也随之进入了高潮,惨烈,凄楚,壮烈,一幕幕沙场征战的影像在所有人脑海中幻化而成……
此时,方青的琵琶曲不仅让众女为之倾倒,秦淮河上的其他人也纷纷止住声音,望向方青的小船。
琵琶声越发的急促,所有人都不禁汗毛乍起,血脉偾张,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好似真的置身于战场之中。
以往最为热闹的秦淮河在此刻竟然诡异的安静下来,只余方青的铮铮琴音在河面上回荡,在沸腾的金陵城内显得格格不入!https://www.trip118.com
“铮……”
随着最后一道音符消失在天地之间,良久,一片长长的吸气声响起,寂静的秦淮河再度活了过来。
“呼,这是什么曲子?竟然将爷听的出了一身冷汗?”
“这曲是何人所做,又是何人弹奏?没想到还有人能在琵琶的造诣上超过如烟姑娘,这金陵果真藏龙卧虎!”
“如烟姑娘,定然是如烟姑娘!没想到如烟姑娘一届风尘女子竟然还有如此的巾帼豪情!”
…………
良久,秦淮河上的众人终于从方青的琵琶曲中回过神来,噪杂的议论声随之响起,而此时,方青早已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之时带着众女向着岸边行去。
船舱之内,扫了眼神色复杂的众女,方青轻笑一声,“诸位怎么如此看我?”
凝望方青,花魁如烟苦笑一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想到公子技艺如此高超,如烟简直自愧不如,在公子面前,如烟以往的赞誉,自得现在看来更像是讥讽了!”
“呵呵!如烟姑娘言重了,在下不过就是雕虫小技而已!如烟姑娘才是真正的大家!”方青摆摆手谦虚一声。
“公子若是雕虫小技,如烟恐怕就连拿琵琶演奏的资格都没有了!”如烟再度苦笑一声,然后又道:“公子,不知此曲何名?又是何人所做?怎的如此慷慨激昂?”
方青没有再故作谦虚,毕竟太过谦虚就显得有些装了。于是方青微微一笑,“此曲名为《十面埋伏》,乃是小生的一位朋友读项王本纪亥下之战时有感所谱!只是此人不慕名利,只爱游山玩水,所以此曲才不为人知。”
没有怀疑方青,如烟赞叹一声,眼中闪过憧憬之色,“公子诗画双绝,所教朋友也都是世外高人……”
同如烟的深信不疑不同,听到方青的解释,安然几女顿时齐齐翻了一下白眼,接着便见安然轻“哼”一声,“公子朋友怎么这么多?琴棋书画,个个都乃是不出世的山野大贤,安然在京多年竟然丝毫都未曾听过,公子什么时候也带我等去拜会一下!”
“啊!这,那个,会有机会的,会有机会的……”
见着安然竟然毫不留情的拆穿自己,方青顿时尴尬起来,只能强撑着头皮应和两下。而此时,如烟也明白过来这所为的山野大贤就是方青自己了,不由的给了方青一个无语的眼神。
而虽然将方青戳穿,但众女却并不想放过方青,齐齐一眨不眨凝视着他,好似誓要他给出解释。
面对众女的目光,方青有些坐蜡,而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只见船身轻轻一震,停顿下来,接着便传来船家的吆喝,“公子,船到岸了!”
听到船家的声音,方青如蒙大赦,不顾众女眼神的逼视,三步并做两布迈出船舱。
“终于到岸了,在船上晃的我头疼,咱们还是下去吧!”
眼见方青都被她们逼得使出了兵法,几女对视一眼,忽的齐齐轻笑一声,小小的船舱之内顿时如百花齐放。
目视方青带着安然几女下船,蒄颖和如烟俏生生的立在船头同他们告别,而虽然仅相识不过一个时辰,但是两女却都对方青生出蓝颜知己之感。
其中,不只是因为方青盛世美颜,文采超绝,多才多艺,还因为她们感觉到,方青不像其他人一般对她们“另眼相待”。
凝望方青,两女对视一眼,眼波流转,“公子,此番相遇,虽然只是片刻,但却让奴家不禁生出相见恨晚之感,离别之际,可否请公子告知姓名?”
面对两女,方青微微一顿,继而轻笑一声,“区区姓名而已,怎的如此正式,小生方青,今日能认识两位红颜知己,也是甚感荣幸!”
…………
一番依依惜别,目视方青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两女久久不言,突然,如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妹妹为何不言?”
蒄颖沉默了,“那姐姐又为何不言?”
如烟亦是沉默良久,眼中忽的泛起一抹水雾,语气满是凄楚,“残花败柳之身,怎配?”
方青自是不知道如烟和蒄颖的对话,将安然和瑶卿送回书谱,方青便领着楚楚回了方家庄,而一回到自己的小院,方青便忍不住将自己摔在了床上!
“唉,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啊!”
看着懒散的方青,绾绾不觉一笑,继而又不禁带上一抹担忧,“公子,瑶卿姐姐家世不凡,说话自然谨慎一些,还请公子勿怪!”
方青摇头轻笑一声,“此事不怪瑶卿,是我自己孟浪了,明明已经猜到她是官家小姐,却依旧在她面前口无遮拦!”
瞅了瞅好似真的已经不放在心上的方青,瑶卿眨了眨眼睛,“那公子既然已经想通,那为何依旧看起来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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