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虞头疼地在两人之间调和。
“好了，都少说两句，孟章你也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拍什么桌子？吓到瑶瑶了怎么办？”
她声音娇柔，伸手在沈孟章胸口抚了抚：“气大伤身，瑶瑶还小，你跟她好好讲道理，她能听进去的。”
沈孟章闻言眉毛一拧，更生气了：“她还小？都二十了还小？！”
方虞娇艳蹙眉：“孟章——”
沈孟章满腔的怒气一下子平息了，缓了一会儿，冷哼一声：“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方虞一听就知道他不气了，连忙冲沈瑶瑶招了招手：“瑶瑶，快过来跟你爸道歉，都是一家人，你爸说你两句也是为你好。”
沈瑶瑶没有动。
方虞头疼地走过来拉住她，压低声音催促：“快去，哄你爸两句就过去了，还想不想解冻卡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沈瑶瑶才不情不愿地动了起来。
方虞真的头疼死了，这个女儿天生就是来讨债的。
看在钱的面子上，沈瑶瑶难得拿出了几分真心。
“爸，我错了。”她低着头走到沈孟章面前，真诚道歉。
沈孟章此时也没那么气了：“错哪了？”
“我不该把腿搭在桌子上，不该和您顶嘴，也不该用酒瓶子砸别人的头。”
提起最后一件事，沈孟章又来气了：“你还知道不能拿酒瓶砸人头，我以为你要把人砸死才罢休呢。”
被沈瑶瑶砸的那个公子哥额头流了很多血，缝了好几针，沈孟章动用了人脉才摆平。
沈瑶瑶瘪嘴：“是他先骂我的。”
“那你也不能……”
看到沈瑶瑶委屈得快哭出来了，沈孟章表情顿了顿，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那你也该来找我，拿酒瓶子砸人头是怎么个说法？”
沈瑶瑶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哦了一声。
难得看见这个二女儿乖乖认错，沈孟章表情缓了缓，不自然地安抚道：“行了，下次别这么莽撞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能让沈孟章退让，也是一种本事。
方虞觉得女儿今天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要是早这样，还有沈明珠什么事，不过现在也不晚，有她在，沈家以后肯定是文嘉和瑶瑶的。
沈瑶瑶眨了眨眼睛，这可不行。
她立马挨着沈孟章坐下，挽住他的胳膊摇了摇：“爸，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沈孟章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顶着沈瑶瑶期待的目光，绷着脸：“你不惹我生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沈瑶瑶自动忽略前半句话，不生气了就好。
她试探道：“那我的卡……”
沈孟章一眼就看出她在打什么主意，冷哼一声：“下不为例。”
“你以后听话一点，多向你姐姐学习，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再有下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沈孟章的虚张声势丝毫没有吓到沈瑶瑶。
她开心地抱住沈孟章的胳膊晃了晃：“谢谢爸！”
方虞笑着注视他们，沈文嘉悄悄给沈瑶瑶竖了个大拇指。
沈明珠就是在这时进来的。
看着这幅场景，自己像是被他们一家四口排除在外，像个外人一样，沈明珠心脏突然一疼。
指甲掐进手心，尖锐的疼痛让她很快回神。
“爸，方阿姨。”沈明珠温和的唤了一声，打断了此刻的氛围。
沈孟章对这个温婉端庄、从不惹事的大女儿十分满意，面色更和缓了。
“明珠回来了。”
方虞扬起不达眼底的礼貌笑容：“明珠回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妈，我和姐姐吃过了。”沈瑶瑶赶紧说。
“吃过了？”方虞一愣，下意识问：“吃的什么？”
“牛排！甜点！”
沈孟章不喜欢那些西餐，分量少又吃不饱，味道也不怎么样，皱眉道：“那种东西能吃饱？去洗手，再吃点。”
沈瑶瑶不情不愿地被赶去洗手。
装修豪华的公共盥洗室，沈明珠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慢一步走进来的沈瑶瑶，冷声道：“沈瑶瑶，你很得意吧？”
沈瑶瑶：“？？？”
“可惜，爸最看重的是能力，不管你和方虞怎么讨好他，你们母女的算盘也不会得逞。”沈明珠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说完，她甩掉手上的水，擦肩离开。
沈瑶瑶：“？？？”
饭桌上，方虞给沈孟章夹了一筷子芹菜：“孟章，你爱吃芹菜。”
沈孟章对这个小他好几岁，温柔小意的妻子十分喜爱，目光柔和了几分。
两人对视一眼，沈孟章放在桌下的手悄无声息覆在她手上，方虞脸颊浮起一层浅红，面容娇艳。
她嗔了沈孟章一眼，抽回手给沈文嘉和沈瑶瑶一人夹了一筷子菜。
独独被漏下的沈明珠成了异类。
佣人们心里小声嘀咕，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上心，先生是个男人，没女人细心，夫人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都看不出来，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啊。
沈明珠面上失落，心里却没什么感觉，方虞给她夹菜她才要恶心得吃不下去呢。
沈文嘉注意到了，连忙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沈明珠碗里，乐呵呵地笑了一下：“大姐，你也吃。”
沈明珠温柔一笑：“谢谢文嘉。”
沈文嘉顿时沉溺在这个温柔的笑容里，晕晕乎乎。
知道他手臂被掐了一下，沈瑶瑶咳嗽一声，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不知为何，沈文嘉想起了之前那句质问“你到底是谁的弟弟”，心底升起一阵心虚之感。
沈文嘉一个激灵，端水似的连忙也夹了一筷子糖醋小排给沈瑶瑶：“给，你喜欢吃的。”
沈瑶瑶哼了一声，缓缓收回目光。
看着桌上那道糖醋小排，沈明珠轻咬唇瓣，她喜欢吃鱼，沈瑶瑶喜欢吃糖醋小排，可是桌上次次都能看见糖醋小排，却不一定每次都能看见鱼。trip118.com
沈瑶瑶一年前大喊大闹的身影犹在眼前。
那天，家里排骨没了，又没及时补货，厨师就没做沈瑶瑶点名要吃的糖醋小排，本来只是寻常的小事，沈瑶瑶却直接在饭桌上闹了起来，搞得所有人都吃不了饭。
自那之后，不管沈瑶瑶吃还是不吃，桌上一定有这道菜。
沈瑶瑶可以这么做，她不行，她必须温婉端庄，做爸爸心里最完美的孩子。
一顿饭在各怀心思中结束，沈孟章率先离席。
二楼书房。
沈孟章突然想起一件事，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几秒钟后，电话被接通。
“大哥。”一道清冷淡漠却格外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意君啊，大哥听说你后天回国？”
“是，后天下午的飞机。”
沈孟章又与弟弟寒暄了几句，才开始聊正题。
“是这样的，大哥想拜托你一件事。”
“大哥请说。”那边传来几声纸页翻动的声音。
沈孟章叹了口气：“你还记得瑶瑶吗？”
瑶瑶？沈意君翻看文件的手停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他垂下眼眸：“记得。”
“大哥想把瑶瑶送到你那里管一点时间，把她顽劣的性子好好纠正纠正，免得将来肆无忌惮酿成大错。”
家里有方虞这个溺爱孩子的母亲，沈孟章想管也管不了，倒不如送到弟弟那里，说不定能有点用。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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