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灯会？”
沈瑶瑶一边说一边随手扯过来一朵花，薅掉花瓣扔进兰香手上的篮子里。
动作十分熟练。
再看那个篮子，已经装了厚厚半篮子花瓣了。
这就是她说的赏花？
陆尧：……
兰香无奈：“小姐，已经够了，再多也吃不完。”
她们摘花瓣用来做鲜花饼，可是照这个摘法，做出来的鲜花饼能吃到下个月去。
沈瑶瑶还在兴头上，根本不管吃不吃得完，摘得不亦乐乎。
“没关系，吃不完就送给表哥，剩下的花瓣给我泡澡。”
反正这些花明天就会冻坏，还不如物尽其用呢。
又摘了几朵花，她拍拍手看着兰香手中的战果，满意点头。
然后才有空理陆尧。
“你说元宵灯会？你要带我去玩吗？”
她微微歪头，眼中闪过疑惑：“你有这么好心？”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把我骗出去对我不利，为你姐姐报仇。”
沈瑶瑶目露震惊，一副“你怎么这么恶毒”的表情。
陆尧：“……不是。”
“我知道姐姐的事和你没关系，我不会是非不分，也不会对你动手。”
陆尧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在沈瑶瑶眼里是这样一个形象。
他忍不住问：“你为何会这样想？”
他没有对沈瑶瑶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吧，反而救过她两次。
加上被她当挡箭牌的那次，一共三次。
沈瑶瑶斜斜瞥他一眼：“为何不会？”
“你之前都能为了你姐姐把我扔湖里，现在也可能为了她对我不利。”
说到之前那件事，陆尧身子微微僵住。
“那件事……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什么你？”
沈瑶瑶下巴微微抬起：“有什么好解释的？那次我差点死掉，还没了清白，你敢说这不是你做的？”
陆尧默然。
确实与他有关。
只是他根本没想过要把她扔进湖里。
他的本意是想吓唬她一下，让她以后不敢欺负姐姐。
湖面很低，距离岸边有半米多高的距离，这个距离足够他施展轻功将她完好无损的拉回来。www.trip118.com
谁料她性子烈，不肯吃亏，连他一块儿拽了下去。
然而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事已至此，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
看他一言不发，沈瑶瑶愈发得寸进尺。
“就算你救过我，那也是你欠我的！”
沈瑶瑶总是能很好地踩着别人的底线一进再进。
陆尧垂下眼眸，心头闷闷的，不知是愧疚还是自责。
“……对不起。”
沈瑶瑶哼了一声，没说话。
陆尧又说：“那元宵灯会你还要去吗？”
沈瑶瑶眼睛微弱地一亮，又想起刚才放的狠话，眼神飘忽不定，一副想去又纠结的表情。
陆尧怎会看不出来。
他睫羽微颤，给沈瑶瑶递台阶：“就当是我向你赔罪。”
结果不用想，在王府憋坏了的沈瑶瑶顺着台阶就下。
“那……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兰香低头憋笑。
她家小姐果然是小孩脾气，得哄着才行。
……
正月十五，元宵节。
年节的尾声，过了这一天，不论是高官还是农人，都要开始忙起来。
因此，这一天格外热闹。
尤其是晚上，街市亮如白昼，各种样式的灯笼挂了一整条街，柔和明亮的光将这里照得像是白天。
街上很热闹，人来人往，远处时不时传来鼓掌欢呼，是杂耍艺人在喷火。
沈瑶瑶披着藕粉色的加绒斗篷，手里拿着一个做工精美的兔子灯。
陆尧默默跟在她旁边。
沈瑶瑶看什么都新奇，指着河边：“那里在放河灯！我也要去！”
说着把兔子灯扔给陆尧，自己往哪里跑去。
陆尧无奈追赶：“你慢点。”
兰香被派去买河灯，陆尧护着沈瑶瑶不被河边的人群撞到。
沈瑶瑶蹲在那里，看着星星点点的烛光飘在河面，宛若银河一般。
星星点点的烛光映在她琉璃般清浅的瞳仁中，像是在其中藏了一片璀璨的星辰。
陆尧看着她久久移不开视线。
正所谓，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沈瑶瑶撑着下巴回头问他：“陆尧，你想许什么愿望啊？”
陆尧飞快收回目光，低下头：“还没想好。”
“那你现在想。”
“……想不出来。”
沈瑶瑶无趣的把头转回去：“你好没意思。”
她憧憬地看着河的尽头，河灯漂向未知的地方。
“我希望以后可以活得自在。”
陆尧看了她一眼，也看向星河尽头，目光深深：“会的。”
放好河灯，沈瑶瑶兴致不减，拉着陆尧继续在街上走走玩玩。
不一会儿，陆尧手里已经拿了不少东西。
吃的用的玩的，沈瑶瑶不管看到什么都往他手上塞。
又转过一条街角，沈瑶瑶很惊喜地看到之前那个卖糖人的阿婆了。
她把手上咬了一半的糖葫芦也扔给陆尧，提起裙子跑过去。
陆尧身上已经拿了许多东西，手忙脚乱接糖葫芦，却还是没接住。
红彤彤一串的果子裹着亮黄的糖衣，最顶端牙印小巧，露出青色的果肉，掉在地上沾上灰尘。
陆尧看了一眼，吃不了了。
不捡了。
沈瑶瑶长得很乖，笑起来甜甜的。
“阿婆，我要一个糖人。”
上次那个被陆尧抢走了，又要不回来，沈瑶瑶便打算重新买一个。
正好放在屋里的小人旁边。
这个阿婆还记得沈瑶瑶，实在是她要的那个Q版小人太奇特了，以至于过了几月她还没忘。
“是小姐啊，还是要那个……大头娃娃吗？”
她想不出形容词，直接用了一个最简明易懂的说法。
沈瑶瑶：“……”
“这次要普通的就好。”
阿婆慈祥地笑了笑，手指很灵活，没多久，一个栩栩如生的翻版沈瑶瑶就做了出来。
衣着发型和上次不一样。
旁边插过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也要一个。”
沈瑶瑶脸颊微鼓：“你凑什么热闹？”
陆尧目光轻轻扫过她手中的糖人，微微垂下眼睛，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下一片阴影，没有说话。
之前从她手里抢的糖人还在家中放着，用寒玉盒冰起来，完好无损，一点也没化。
就是有些单调。
他望向阿婆手中逐渐成型的黑衣小人。
正好拿回去和之前那个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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