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信后，陆婉柔小心折好，装进信封中。
“你明天去拿给阿尧，让他尽快派人交到父亲手中。”
秋霜接过，眼中闪过挣扎。
“小姐，其实您不用这么担心，您是圣旨赐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还有将军府为您撑腰，表姑娘她再得宠也威胁不到您的位置。”
“且她是女子，终归是要嫁出去的，根本不需要额外花精力赶她走。”
秋霜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就想不通，非要往牛角尖里钻呢？
陆婉柔却听不进去这些。
“不必再说了，我不想听。”
陆婉柔知道这些道理，可是她已经不想等了。
她换了个话题：“对了，之前让你审问红杏，问出什么了吗？”
之前那件事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红杏到底是谁的人？又为何要陷害她？
陆婉柔想要弄清楚这件事的意愿前所未有的强烈。
她手虚虚搭在小腹，微微垂下眼帘，像是在保证又像是在赎罪：“孩子，娘会为你报仇的。”
所有伤害过过她孩子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说到这儿，秋霜一下子把信的事抛到脑后，自责又气愤。
“还没有，那个红杏嘴硬得很，怎么问都不说，也不知道她背后的主子给了她什么好处。”
陆婉柔语气淡淡的：“这还不简单？她总该有父母亲人吧，把他们控制起来，不怕她不说。”
秋霜一怔。
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祸不及家人。
“小姐，这样不好吧？”
“不好？”陆婉柔目露恨意：“她想要毁我名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样做会不会对我不好？”
“更何况我也不是真想对她家人如何，只是威胁她一下罢了。”
秋霜一想也是。
“奴婢明天就去做。”
陆婉柔抬手：“不，未免夜长梦多，你现在就去，还有那个叫柳越的书生，把他也找出来问清楚。”
现在？
窗外漆黑，天上无星无月，寒冷浓重的夜空为黑夜添了一丝沉重的气氛，山雨欲来。
……
沈瑶瑶自从知道自己快下线之后已经不想搞事情了，每天窝在萧律的书房看各种有趣的志异怪谈。
为此，萧律专门在旁边加了一张小巧精致的桌子。
不过沈瑶瑶不怎么爱趴在桌子上，每次都是躺在软榻上，整个人埋进松软温暖的被子里，侧躺着看书。
萧律每次劝她：“瑶瑶，坐起来看，这样对眼睛不好。”
沈瑶瑶充耳不闻。
萧律无奈：“瑶瑶，端庄一些，否则以后嫁人了会被婆家说的。”
他一个大男人天天操着老妈子的心，不仅要管政事，还要管沈瑶瑶的教养问题，太难了。
沈瑶瑶不甚在意地撇撇嘴，撒娇道：“有表哥在，没人敢说我，表哥会为我撑腰的对不对？”
此话一出，萧律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沈瑶瑶更加放肆，躺得更加心安理得，有时候手举着累，就叫来兰香念给她听。
严肃的书房重地几乎成了她的娱乐室。
下人们更加见识到了沈瑶瑶的受宠程度。
这天，萧律照旧在书房处理折子。
忽然，面前出现一个与冷硬严肃的折子截然不同的的纸张，上面的字迹也奇怪，似乎是三个人写的。
有簪花小楷，像是女人的字迹，有如初学幼童一般的凌乱的字迹，还有一道字迹笔锋有力，像是男子所写。
最下方还有三道指印。
他不由奇怪。
然而看过信的内容后，他眉头皱起。
不错，这封信是陆婉柔放在这里的。
用父母威胁后，红杏果然招认是沈瑶瑶指使，还拿出了证据，一个赤金镯子，沉甸甸的，一看就值钱。
至此，陆婉柔对沈瑶瑶的恨意到达了顶峰。
信中详细阐明了沈瑶瑶指使红杏的全部过程，还有红杏自己的悔悟之语。
最后是柳越表达自己的懊悔之意，并说明自己受奸人蒙蔽，无意冒犯王妃。
字里行间诚意十足。
下方按着三个鲜红的指印。
萧律手无意识捏紧，信面出现褶皱，眼角闪过一抹金黄，他推开折子，一个熟悉的镯子映入眼帘。
这个镯子似乎是他前段时间送给沈瑶瑶的那个。
再想到信中的内容，他脸上的表情复杂。
“瑶瑶。”m.trip118.com
沈瑶瑶正在他的书架上乱翻，嘴里还嘟囔着怎么都是些无聊的书，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
“表哥，你怎么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萧律当做没听到这句话，而是拿起金镯：“瑶瑶还记得这个镯子吗？”
沈瑶瑶脚步轻快跑过来，接过镯子仔细看。
这种俗气的金镯她有很多。
不过她一点也不喜欢，通常都是赏给兰香或是其他下人了，眼前这个一时间确实想不起来。
“我想想……”
她细细端详：“有点熟悉……”
忽然，她瞧见一个细小的豁口，嘴比脑子快，直接喊出来：“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前几天送给红杏的。”
话刚说出口，她意识到了不对。
萧律表情有些沉，沈瑶瑶感到不安。
“表哥，这个镯子怎么在你这里？”
萧律没有说话，直接把那封笔迹混乱还带着指印的信递给她。
“你自己看。”
沈瑶瑶一目十行飞快看完。
她脸上表情变得慌乱，无措地抬头：“表哥……”
萧律语气微冷：“解释。”
沈瑶瑶眼底划过暗色，知道这件事不太好办。
她低下头不说话。
萧律不耐：“说话。”
许久，沈瑶瑶抬起头，不知何时脸上布满了泪痕，泪眼朦胧，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划过雪白的脸颊，落在手里的信上。
吧嗒一声，泪痕晕染开来。
她咬着牙把信揉成一团重重扔出去。
“是我干的又如何？”
她含着泪倔强地盯着萧律，不仅不认错，还态度恶劣。
“是我干的！我故意的！我讨厌陆婉柔，讨厌她！”
萧律不知道沈瑶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沉着脸：“沈瑶瑶，是我平时对你管教太少了吗？让你敢做出这种事？”
萧律冷着脸挺吓人的，至少沈瑶瑶有些怯意。
她眼泪掉得更凶了，带着哭腔：“你凶我……”
每次沈瑶瑶一哭，萧律就招架不住。
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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