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福战战兢兢：“这……回陛下，想来是下人胡言乱语。”
萧重寒侧眸瞥了他一眼，声音温润泛着冷意：“这么急着帮她说话，怎么，想去寿康宫伺候？”
察觉到不对，周全福立马跪下，只觉兜里的银子有点烫手。
“奴才说错话了，奴才该死。”
见此，萧重寒淡淡收回目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来不用朕提醒你。”
周全福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是，奴才知错。”
早知道他就不收太后宫里的银子了，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旁边总被周全福压了一头的王安眼珠子转了转，连忙上前：“陛下，要奴才过去将那几人抓起来吗？”
萧重寒看了他一眼。
王安试探着说道：“陛下既已宽恕五公主，便是不再追究的意思，这群人丝毫不将您的旨意当回事，堂堂皇家公主，被一群奴才欺辱，实在是荒谬至极，说出去让人耻笑，有损皇家颜面。”
萧重寒不置可否，步子轻抬向那边走去。
王安知道自己赌对了，无视周全福瞪来的目光，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五公主身上。
这五公主也是个可怜人。
沈瑶瑶忽略掉那些刺耳的嘲笑声，尽管心里已经上演了他们的无数种死法，眼里依旧纯真。
她伸出手，离那个包子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另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将包子捡了起来。
沈瑶瑶愣愣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皇兄……”
沈瑶瑶没怎么见过萧重寒，魏锦玉很少让她出门，只在一些重要宴会上远远瞧过一眼。
萧重寒看了眼手上脏兮兮的面团，嘲讽似的轻笑一声，扔到身后追过来的王安手上。
之前气焰嚣张的一群人已经悉数跪下。
他们慌慌张张地行礼：“奴才（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欺软怕硬、捧高踩低被他们展现得淋漓尽致。
萧重寒没有理会，微微垂眸。
映入眼帘一双干净单纯的明亮眼眸，清澈得一眼就能望到底，和这个深宫格格不入。
沈瑶瑶的眼睛很漂亮，杏眸弯弯，似含了一汪清泉，琼鼻丹唇，雪肤花容，和长相略显凌厉的魏锦玉不太像。
倒更像她的亲生父亲，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探花郎沈鹤临。
这般漂亮的小丫头入了深宫，也不知是鱼目混珠还是珠混鱼目。
父皇做的荒唐事可真够荒唐的。
萧重寒动作随意地将沈瑶瑶拉了起来，屈尊降贵替她拍净身上的灰尘。
沈瑶瑶抬起眼睛，看着怯生生的可怜极了。
“皇兄。”
刚说完，肚子叫了一下。
萧重寒应了一声，看了眼身后的王安：“派人送些吃的过来。”
王安连忙应是，心里有种预感，自己马上要受到重用了。
“等等。”
萧重寒又叫住他，目光落在刚刚随意扔到他手里的包子上。
“扔到地上。”
王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马将手里的包子扔到地上。
萧重寒看了一眼比之前更脏的面团，垂眸对沈瑶瑶说：“过去……”
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小姑娘呲溜一下跑过去准备将包子捡起来。
沈瑶瑶正要蹲下，脖子处一紧，被萧重寒拎着领子站了起来。m.trip118.com
一道微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在做什么？”
沈瑶瑶疑惑地抬起眼眸，弱弱道：“不是要我把包子捡起来吗？”
“朕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愚钝，魏锦玉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却将女儿教养地如此“天真”，真以为自己能护她一辈子吗？
萧重寒将沈瑶瑶放下，也没指望她回答，继续刚才没说完的那句话。
“去踩一脚。”
沈瑶瑶不明所以，在萧重寒强大的气场下坐过去，试探着踩了一脚。包子上顿时多了一道灰色的印子。
“继续。”萧重寒耐心道。
沈瑶瑶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蛛丝马迹，只能照着他的话做，只是有些心疼。
可怜的包子，之前撕掉外皮还勉强能吃，现在给狗吃，狗可能都要犹豫一会儿。
“好……好了吗？”沈瑶瑶问道。
萧重寒嗯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一群人。
“欺辱皇家公主，该当何罪？”
王安走了，周全福立马上前捍卫自己大太监的地位：“回陛下……”
“我知道我知道！”沈瑶瑶眼睛一亮，看出了他在为自己出头，连忙揪住他的袖子，抬起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皇兄，我知道。”
“哦？”萧重寒觉得有趣：“那你来说。”
沈瑶瑶眼睛更亮了：“应该把它们全杀了。”
她睁着一双清澈单纯的眼睛：“那个太监刚才推了我，把他的手砍下来，还有他们刚才骂我，把他们的舌头拔掉，她瞪了我一眼，挖掉眼睛。”
她一个一个指过去，刚才还任人欺负的小可怜瞬间变成了活阎王。
“剩下的……”沈瑶瑶苦恼地思考了一会，“他们没有动手，只是在看热闹，那……”
被提到的几人以为自己可以被放过，劫后余生一般庆幸刚才没有动手。
“那就给他们一个痛快，直接杀掉吧。”
所有人脸色惨白，连连磕头求饶。
听到这番言论，就连萧重寒都惊了一瞬，扭头看到她认真到纯粹的神色，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他似乎知道魏锦玉不让沈瑶瑶出门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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