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紧张慌乱，让周树嘉非常满意。
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即便做过万特的副总又如何，还是蠢得要命。
不然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干蠢事呢。
这次也不会例外。
经不起他的挑拨，更经不起他的威吓。
“我知道，阿城最近是对你不错，那是因为在接掌摩菲之前，他不能爆出任何丑闻，他需要对外树立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这点，不同于京州，M国那边特别看重。”
周树嘉滔滔不绝。
“外公他之所以按兵不动，也是在等阿城顺利接掌摩菲。一旦尘埃落定，外公和秦林城，都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季染颤抖着手扶起杯子，拿起毛巾捂住手背，看上去，在佯装镇定。
“周先生不是秦林城的表哥吗？我怎么确定你不是他故意派来试探我的？”
周树嘉把玩着杯子。
“他派谁，都不会派我来试探你，我们从小不对付。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都是外公的外孙，凭什么秦林城能接掌摩菲，他却不可以？
“在利益面前，别说是表兄弟，就算是亲兄弟，也会斗得你死我活。”
周树嘉不把季染放在眼里，什么都敢往外说，吃准了她不会告诉秦林城，以及其他人。
“季小姐，给个痛快话吧，合作还是不合作？”
季染拧着眉头，似乎在认真考虑。
实际上，在来之前，她就有了决定。
“既然是合作，表哥是不是也应该拿出一点诚意？”
周树嘉见季染松了口，身子往前一倾。
“你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季染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红唇轻启，慢悠悠的，不慌不忙的。
“首先，我需要知道，秦家那边，有多少人支持你。你刚才说了，外公是站在秦林城这边的，如果你只是单打独斗，胜算并不大，我犯不着冒风险，跟你合作。”
周树嘉看似精明的眸光，动了动。
“怎么，不方便说吗？”
周树嘉将杯子倒扣在桌上。
“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也无妨，差不多一半。”
差不多一半？
这还真是出乎季染的意料。
秦林城深得秦老太爷的器重，秦家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怎么还会有一半的人支持眼前的周树嘉。
“很意外？”
周树嘉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这里面有你一份功劳。之前你用京州南路的项目，让阿城栽了个跟斗，之后让他丢了秦氏，虽说他有凯盛拖底，不过还是赔了不少钱。丢钱倒是小事，关键是……”
周树嘉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季染。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摩菲部分董事怀疑了秦林城的能力，一个被女人骗的团团转的男人，是不够资格接掌摩菲的。”
季染的心，极速往下一坠，面上却摆出饶有兴趣的样子。
她从未想到，京南路项目会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给秦林城带来诸多麻烦。m.trip118.com
“季小姐，还有别的条件吗？”
“既然有一半的人站你这边，那看来，跟你合作，我不会亏。”
季染笑得妩媚多情，让周树嘉有一瞬的失神。
“但我需要保障。”
周树嘉笑出了声音，她不谈条件，他还不放心。
但凡能明码标价的，都可以谈，都不成问题。
“季小姐想要什么样的保障？”
“一套别墅，一个亿的现金，以及摩菲在亚洲区的一个高管职位。”
季染狮子大开口。
周树嘉的脸色变了变。
“怎么，周先生没办法应下吗？比起摩菲的控制权，我这点要求恐怕并不过分吧。”
周树嘉没有拍板的权力，至少此时此刻没有。
“你等我一会，我去抽根烟。”
周树嘉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席。
包厢墙上有一幅画，深有寓意。
《傀儡》。
她想，周树嘉恐怕充其量，只是个马前卒，他身后必定还有人。
几分钟后，周树嘉回到包厢，踌躇满志。
“季小姐刚刚提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不过，前提是季小姐先交一份投名状。”
“可以。”
周树嘉一愣：“你不问问让你交的投名状是什么吗？”
“没猜错的话，是凯盛的一些重大项目。”
他们要摧毁秦林城，必然会从凯盛的项目入手。
“季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周树嘉言不由衷底地夸奖。
季染心里一声冷笑，他怕是在心里笑她愚蠢至极吧。
她端起茶杯，嫣然一笑。
“周先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季染离开后，周树嘉坐在包厢，脸上难掩兴奋之色，仿佛自己已经坐上了摩菲至高的位置。
手机振动，周树嘉迅速接起。
“谈好了吗？”
一道冷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即使那人不在跟前，周树嘉还是条件反射性地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甚至唯唯诺头地回答：
“谈好了。”
电话那头，好像很不放心。
“盯紧点，小心她出尔反尔。毕竟是阿城睡过的女人，心里指不定怎么想。”
要不是形势所逼，他们不会铤而走险，走最危险，但也是最快最有效的这步棋。
挂断电话，周树嘉不以为然。
季染对秦林城的恨意，想要逃离的决心，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对不会错。
季染坐在出租车上。
车窗开着，窗外的风景，从眼前掠过，初秋的风，有了一丝凉意。
她拢紧风衣，迎着风，头脑异常清醒。
他们怎么会，怎么敢找她合作？是狗急跳墙吗？
再不跳起来，就再也没有机会的那种。
秦林城要是知道，一心一意想拉他下马的人，是他的至亲，会作何感想？
她心底，泛起丝丝疼痛，为秦林城。
周树嘉说了这么多，她从前不知道的事情，她还真是该“谢谢”他。
十岁，比崽崽大不了几岁的秦林城，在祖宗牌位和母亲坟前立下重誓，承受了多少，她不敢想。
失去秦氏后，为了重新赢回威望，他又付出了多少，她也不敢想。
只觉得痛得喘不过气。
她要怎么和他继续走下去？
季染摇上车窗，佝偻起身体。
“小姐，您没事吧？”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不安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季染。
“没事。师傅，麻烦调转一下车头，去凯盛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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