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正式进入618预热阶段的时候，泠风的几个被投入资源的主播都已经分别在不同领域占据了头部的位置，其中一个被当做新的头部培养的每场观看人次已经基本到了从前viki日常直播的平均数，已经挂在了淘宝主播销售榜的前三位置。
泠风的主播整体带货都有明显的上升，618旗下博主矩阵的推广以及代运营和收购品牌加起来的营收还没等618正式到来，就已经突破了去年618期间的总营收。
这边泠风稳步前进，那边的嘉颂却迎来了税务稽查。
六月初，泠风和viki的官司还没开庭，就传出来嘉颂偷逃税款被罚6.23个亿，而viki因为是嘉颂旗下的直播间，直播号和公司其他几个主播一起被封。
新闻传出来了之后，赵梨忽然就想起来了那天宋泠音抬头看她的冷清又宠溺的笑。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暗道一声罪过，她猛地拿起手边的冰美式，狠狠灌了大半杯，“阿弥陀佛，每日一遍，boss已订婚。”
杭城，一处高档公寓内，茶几上散乱着几个酒瓶，明明是白日，可室内依旧暗沉一片。
有人从外面开门进来，声音急促，开门动作极大，在看到一片狼藉还没有收拾的屋子先是高声喊起了名字，“楚念？你怎么不收拾屋子，楚念？楚念！！！”18小说
屋内空空荡荡，没有回音。
男子愤怒地冲进卧室内，发现床上散落着几件衣服，而他那几件定制西装被人用剪刀胡乱剪开，落在地上，还有明显的踩踏痕迹。
钟然心中咯噔一下，紧接着意识到了什么，茫然地在屋内转了一圈，皱紧了眉头，转身重重一拳砸到了墙上。
白色的墙面留下一串难看的血迹，男子麻木地看着这一幕，仰起头似哭似笑，“狗日的，居然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他狠狠将那几件西装甩了出去，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电话迟迟没有接听，钟然在耐性彻底耗尽想要把手机扔出去之际，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
“喂？”
“楚念，你什么意思？！”钟然握紧了手机，声音凛然。
“我什么意思？你在利用我的时候不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了吗？”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但女子轻蔑的语调依旧清晰地传了出来。
“我利用你？你把话说清楚！我在你被行业封杀之后收留你，留你在身边，我怎么是利用你！反倒是你，为什么在我出世之后就跑了！”
“你们女人，都是这么嫌贫爱富，看见我要破产了，就他妈的跑了？”
“那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被行业封杀！”楚念的声音倏然抬高，通过电流的失真处理之后，显得有些尖利刺耳。
“是因为你啊！你利用我，让我替你做泠风的内鬼，你觉得我还应该感激涕零你拯救我？收留我？”
楚念冷笑道，“比起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我利用你？你那是自愿的不是吗？我替你处理了你弟弟的事情，你为了感激我背叛宋泠音，难道还是我的错了？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钟然大声反驳道。
“我的问题？对我的确有问题，没有早点看出你不光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还以为你是背景强大深谋远虑的商界新贵，谁能想到，你居然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而且还蠢得可以，做得出来却算不到下场和后果！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楚念骂得毫不留情，一贯内敛的人骂起人刀刀戳中钟然的肺管子。
钟然气极反笑，“你个市井乡民出身的泼妇！我没有想到后果，但你不知道你的下场？你不还是做了吗？你又好到哪里去，自私又虚荣的女人，你不就是想傍上我吗？怎么，现在发现我公司资金链断裂你就翻脸了？你不怕我给宋泠音的证据把你送进监狱里吗？”
“你觉得宋泠音会没有证据吗？”楚念却平静下来，甚至带上了一点笑意，“她是看在我跟着她的份上，放我一马而已，可你，她可是完全不会放过。”
屋内，男人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你派人引诱我弟弟赌钱的时候不就该知道这一天了吗？你把主意打我身上，却也不敢真的把主意打宋泠音身上，想跟宋泠音争？你可真是天真。”
“钟然，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真的只是行业竞争，为了你的公司吗？你不过是想离宋泠音更近一点，可惜宋泠音公司的核心技术根本不在文件上，在宋泠音的脑子里，我们的商业计划你就算学，也只能学到皮毛，做不出精髓，你就是彻头彻尾的loser。”
“你一个大男人，羡慕嫉恨一个女人，哦不，你就是个心理变态，其实你喜欢的就是宋泠音吧？可是她太优秀了，她高高在上，而你只是井底之蛙，只能想方设法给她制造麻烦，可惜她永远跌不下来，她可不只是背景硬，手段更狠，你不管是出身，学识，能力都比不上她一星半点。”
亲近的人最知道如何往对方身上扎刀子，楚念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长舒了一口气，报复的快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一字一顿道，“享受你剩下的惨淡人生吧！钟总”。
钟然此刻脸色已经被气得铁青，脖子青筋毕露，在发现楚念挂断电话并且将她拉黑之后，终于怒气爆发，狠狠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他看着碎裂的屏幕，犹不解气，转头将床被也都扫在了地上，紧接着走出了房间，扯了扯领带后茫然地看着一地狼藉的客厅，终于慢慢颓然地低下了头。
一切都完了。
股东撤资，资金链断裂，现在还有税务问题，可是公司所剩无几的资金已经不足补缴全部罚款，就像是楚念说的那样，他的人生已经是灰暗一片了。
但以后他甚至要背负更多的债，限制高消费不说，公司破产清算，他的一切，就算想要重新起家，可是宋泠音背后的资本已经全面封锁了他所以能争取到的资源，他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些人，在给宋泠音撑腰。
钟然无望地看着窗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尚未空掉的酒瓶，仰头灌了下去。
杭城机场登机的提示音响起，一身简便衣装的女子挂了电话，一个拎着大箱子打扮精致通身巨大logo的女子急匆匆从她面前经过。
楚念恍然间想起，或许前阵子的她也跟堆叠名牌但依旧掩饰不了充气感的人一样，在没有底气的时候，真的也是假的。
她又想起了跟着宋泠音出席的每一场宴会，那些出差时宋泠音随手给她买的爱马仕和各种大牌，纸醉金迷的浮华魔都，被豪门世家培养出来对金钱本身毫不在意的千金大小姐，对身边人宽松大方对所有人彬彬有礼，看着随性可亲其实骨子里充满了距离感。
一切都已经离她远去了。
她这个普通人费尽心思突破阶层，亲眼目睹了社会最顶层的穷侈极奢，到头来，离开的时候回想起来也像是一场梦。
好在，她这一场离开，就算是沦为富人手中的棋子，也总算顺利报复了那个给了她最终跨越阶层的希望，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人。
六月六日，泠风和viki的官司开庭，最终一审判定被告赔偿原告3750万元。
被告不服上诉，二审维持了原来的判决。
自此，泠天公司法务的战绩履历上又添辉煌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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