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渊刚进木屋,随风而来了一阵香味儿。大夫不在屋里,只有姜沉鱼还在那躺着。不见大夫守在跟前,他的脸色是风雨既来的阴沉。他在返回路上已经把株莲碾碎成末,解开姜沉鱼的衣襟,再小心的解开被血水完全浸湿的布条。
伤口不大,却是个血窟窿,触目惊心。这样的伤口,没有任何女子能够接受得了。
墨临渊稳了稳心神,也稳住颤抖的双手。他将株莲粉末轻轻洒在伤口周围,听见外头窸窣的动静,顿时扰了他的心境。才稳住的双手又抖了一下,株莲粉末几乎全都倒在了伤口上。
察觉到门外的并非会武之人,墨临渊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他淡然的把伤口上多余的粉末擦掉,回头看着已经踏进屋里的大夫。大夫被那道锋锐冷厉的目光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公子你回来了。夫人伤患处的血一直止不住,我只得上山采了几位药材来,顺便也采了些其他的药材来。”
大夫抓着手里的药草,额头鼻尖上都有细密的汗水。可到了床前一看,姜沉鱼的血已经止住了。
“咦?这……”
墨临渊替姜沉鱼遮住伤口,“血已经止住了。”
大夫欲言又止,直到闻见屋里的香味儿才恍然大悟,惊喜道:“知州府里果真有此奇药?”
墨临渊拿出其中一支,扔给大夫,“这算是你替我夫人看诊的诊金。够了吗?”
大夫连连点头,“够了够了!”说罢,大夫把自己才采摘来的草药挑出几味来,“我刚才去看过,一会儿煎药的时候把这几味药材加进去,保你夫人明日一早就能醒过来。”m.trip118.com
墨临渊没说话,只是眸光更加森冷了些。大夫缩了缩脖子,“我现在就去给夫人煎药。”
……
翌日清晨,姜沉鱼还不见醒,大夫心慌意乱,“不该啊不该啊,照理说应该是要醒了。难道是我药下的轻了?”
下一瞬,墨临渊已经扼住了他的脖颈,“你敢下药?”
大夫吓得赶紧解释:“是药材!是给夫人治病的药材,并非毒药!公子误会了,误会了!”
墨临渊眼眶泛红,不知道是太过忧心还是过于悲痛,像极了个疯子。
忽的,大夫双脚离地,两眼往上一翻,窒息感袭来。
“墨……临渊。”
大夫悬空摔了下来,刚才还在自己面前的墨临渊已经闪身到床榻边上,紧紧握着姜沉鱼的手,“沉鱼?醒了?”
姜沉鱼动了动唇,还没等说话,那边的大夫倒是先哭了出来。
“我就说能醒的。”
“滚出去!”墨临渊一声冷斥,大夫几乎连滚带爬的要滚出去。“回来!”
大夫又连滚带爬的回来了。
给姜沉鱼把了脉,确定她身上的热已经退了下来,大夫彻底的松了口气。虽然没看伤口,但是依照脉象和姜沉鱼的面色来看,伤口的血完全止住,只需要仔细调理就好。
重新上山采了一些药材,又重新写了方子,大夫才被墨临渊放了回去。
“等等。”姜沉鱼突然出声。
大夫心下一沉,就差给他们两人跪下了。
“替他看诊。”她指着墨临渊。墨临渊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不必了。”
“去诊。”
大夫不敢不从。虽然姜沉鱼什么招都没出,可看这家男主人这么在意他家夫人就知道,他是听女人的。
果然,墨临渊乖乖坐下,拉开袖子给大夫把脉。把了脉象,大夫一会儿紧皱眉心,一会儿又啧啧称奇。“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
姜沉鱼眉心狠狠一跳,“他怎么了?”
“因身上带伤,脉象浮而无力,为濡脉。可内力盈裕,根本不像个身负重伤的人,又是实脉,实在奇怪。”
大夫再拉着墨临渊重新把了两回。他又是摇头要是叹气,直到抬起头来看见墨临渊不大好看的脸色,才悻悻的收了动作。
“我写个方子,若是公子觉得哪里不适,只管煎了喝。一日三次,忌生冷,忌浮躁。”
说着,大夫洋洋洒洒了一张纸,规规整整的放在桌上。
斗胆再看一眼墨临渊,又赶忙说:“山上就有不少草药,还是我上山亲自采回来,也省得你们再去镇上买了。”
大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在外头绊了个什么,狠狠摔了两跤。
见姜沉鱼要起身,墨临渊动作轻柔的把她扶起来。她喝了半杯水,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
“这回,我又睡了几天?”
“一天而已。”
隐隐约约从他身上传来一阵香味,姜沉鱼皱起眉来,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怎么了?”
姜沉鱼稍稍凑过去,确定香味是从他的身上飘来的,心中恼怒一阵,本能的把他推开。本就是坐在床榻边上的人,没防备的一下,让他摔了下去。
“怎么了?”
他爬起来,还没等问个清楚,姜沉鱼已经把枕头砸了过来。
“云州都成这样了,还有青楼给你花天酒地?墨临渊,你竟敢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出去寻花问柳?”
一番追问简直让墨临渊哭笑不得。
“我什么时候去花天酒地寻花问柳了?”
“你没有?”姜沉鱼怒视着他:“难不成你来云州并给是被人追杀,而是你在云州有个相好的,难得有机会,你侬我侬,卿卿我我?”
墨临渊郎笑起来,“你这吃的是哪门子的醋,我哪有什么相好?哪有跟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她一脸隐忍,心中愤怒已经憋到了极致。“你……”
他才靠近,姜沉鱼的掌风就打了过来。因为没了内力,显得软绵绵,像撒娇一般。
“沉鱼。”他无奈,从怀中取出另外几只株莲,“这是株莲,止血的奇药。今日刚从云州知州府上寻来的。”
他把东西塞到姜沉鱼手里,不消细问,姜沉鱼已经闻见了香膏的味道。
她不信,一把抓着墨临渊的衣领子,把他拽到自己跟前来。不知是不是因为丢了武功,她也失了准度,两张唇就这么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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