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给她把脸上稍稍清理干净。
眼看着她起身又要指着自己说什么,聂屏书率先对她摆手:“四姑娘,省省力气吧。有同我计较的功夫,不如快些回去将自个儿身上洗干净。堂堂县令的姑娘,闹成这不堪的模样,说出去岂不是笑话?”
当然了,这里都是高家人,除了聂屏书之外,还有谁会说出去呢?
高玲玲眼中生出愤怒,一旁的婆子却“懂事”地忙拉扯了高玲玲往回走:“姑娘,咱们回去吧!来日方长,今日的事情若真被说出去了,姑娘日后议亲只怕都是笑话了!”
高玲玲虽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待她愤然离去,高彩月却叹息一声,又对聂屏书行礼:“今日你又帮我解了围。屏书,你来了我也要同你说,祖母说想见你。”
她眸色之中,带了难受:“终究我们这几日什么都没做出来,我爹爹和母亲都害怕我毁了祖母的寿宴。只怕这一次……是真做不成了!”
“别怕。”
就是高家老太太不找她,聂屏书也打算亲自拜见的:“有些事,也的确该和你祖母说清楚。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丢人,更不会让你以为这件事被欺负的。”
——
这也是聂屏书第一次正式拜见高家老太太。
高家祖母能一力将高家支撑至今,聂屏书相信她是个公道之人。
进门之时,就看到一个庄重端方的老太太,精神矍铄地坐在正中,笑意盈盈地看着聂屏书:“沈夫人来了?快些请坐吧!”
她看了一眼高彩月:“月儿,你去忙你的事情,我同沈夫人有话要说。”
高彩月担心地看了看聂屏书,聂屏书却对她笑着点头。
高彩月一走,高家祖母就对聂屏书“开门见山”:“沈夫人,你大概也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是。”
聂屏书起身,规规矩矩地对老太太行了礼:“想来是为了寿宴的事情,或者方才在花园里,我们同四姑娘的争执,您也知道。”
“哎——”
高家祖母叹息一声:“你说得不错,这院子里什么事能瞒过我的眼睛?你若不去帮月儿,我也会派人去给她解围。可这终究不是个法子,她那四妹妹厉害得很。我作为祖母,要一碗水端平,不想因为那孩子庶出的身份就偏袒彩月。月儿性子弱,这一次是求了她爹爹好久,才把老婆子我的寿宴交给她。”
“也不怪四丫头这般欺负人,后宅之中,月儿作为嫡女,若什么都做不出,就是不受欺负也难!”
高家祖母是真心为了高彩月着想:“所以沈夫人若是有什么奇招妙招,就别藏着掖着了!快些让月儿走出这困局才好。若没有,我老婆子也好帮月儿想办法,再过两日,可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四丫头那边准备充分,难道你们真想让她夺了月儿的脸面?”
她字字句句言辞诚恳。
聂屏书也上前一步,笑得胸有成竹:“实在不是我们要隐瞒,而是必得到了寿宴前一日,方才能做许多事。不瞒老太太,我这么决定,也是为了防着四姑娘使坏。至于老太太的担心,我明白。我只问老太太一句,老太太觉得彩月对您孝顺吗?”
“这是自然。”
高家祖母提起高彩月的孝顺,嘴角也勾了起来:“那孩子平日里不爱多说,却是个会做实事的。她是我唯一的嫡出孙女,我怎能不慈爱她,她又怎会不疼爱我?”
聂屏书点头,越发笑得笃定:“那么就请您相信彩月对您的疼爱。这是您的大寿,她不会让您难堪,所以我们会将一切都做好。任何人都可能毁了您的寿宴,唯有彩月不会。还请您静候佳音,相信彩月就是。”
高家祖母看着聂屏书这神情笃定的模样,也愣了愣。
聂屏书眼中的笑容,让她终究从不信任,变成了相信:“好。听闻沈夫人行事规矩从来都有见地,是个可堪依靠的人。你既说这是月儿的孝心,我便相信。希望月儿交了你这个朋友,能在你的身上学到更多。”
聂屏书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有一事,不知老太太能否帮帮我们?”
——
聂屏书从高家祖母的院子里出来之后,发觉高彩月就在门外焦虑地等着自己。
聂屏书笑着走向高彩月:“放心吧,我说了我能解决。而且你祖母还答应了帮我们一件事!”
她俯身在高彩月耳边说了这件事,却叫高彩月大惊失色:“为什么?!这恐怕不成吧?爹爹和母亲会同意吗?祖母竟然同意了?”
聂屏书耸耸肩,心思笃定:“原本我不想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可你甘心就一直被高玲玲那么欺负?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你高彩月能做到的事情,她高玲玲这辈子都望尘莫及!我就是要让她着急,让她出错,最后让她惊讶,让她难受。彩月,你信我吗?”www.trip118.com
她眼眸里的自信,让高彩月羡慕极了,也不由地点头,心里生出了底气来:“好,就这么做!”
她们要做的事情,是高家从未有过的:将后院要给高家祖母做寿的地方,全部都用黑色的巨大蒙布给遮围起来!除了聂屏书和高彩月还有她们要用的人,谁也不许进入其中!
高玲玲果然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后院被围起来的地方。
然而她来时,眼中竟像是抓住了高彩月把柄一般的兴奋:“你们这是做什么?要将我高家后院的水榭长亭全部都围起来,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我的嫡姐,你是不是疯了?”
看着聂屏书鼓励的眼神,高彩月鼓起勇气走上前,对高玲玲道:“不过两日罢了,祖母寿宴之前,我自会让人将这些东西取下来。寿宴既然交给了我,你就不必担心了。”
看着不再唯唯诺诺的高彩月,高玲玲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来。
她上前一步,就要将那些黑布给摘下来:“我不会让你们在高家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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