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尹和陶老谦虚地让了彼此好几轮,才堪堪满足,正式开始抛出此庭的问题。
“我素来秉公执法,今日抓了你们,实在是因为你们与一桩杀人案有很大的牵连,要是事实如此,我劝你们束手就擒,好好接受惩罚,要是你们是被冤枉的,我也替你们申冤,”他好眼色地看着木彤,和颜悦色地说:“丫头,你是告状的人,尽情诉说你的冤情吧。”
闻言,木彤站出一步,到武青川和苏月白跟前,“我家小姐自打嫁进他们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夫君不待见,夫人折磨她,好不容易盼来身孕,却被这对狠心的夫妇杀害抛尸野外!我家小姐平日连房间门都出不去,除了他们,奴婢再也想不出别人了!”
说完,她期期艾艾地看向兆尹,兆尹接受到她的信号,露出满意的神色,开口询问:“她既指认你们为凶手,那我问你们,可认得白布下的尸体是谁?”
都叫来木彤了,还问他们白布下盖着的是谁,就算之前脑子没转过来都该知道了,这不是给他们明着挖坑吗?
陶老死死盯着他们的面部表情,武青川万分无奈,道,“欢欢是我亲自行娶来的贵妾,当时差点从正门进来,我疼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呢?我确实有几天时间不见欢欢了,谁知她……唉!”
武青川没有明着回答他的问题,拐着弯表现出自己的惋惜和对她的疼爱,这招或许对县令有用,却瞒不过经验丰富的兆尹。
他敲响手中的惊堂木,纠正自己提问的问题,“武青川,你现在是嫌犯,不要试图混淆视听,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见糊弄不了他,武青川只能如实回答,只不过在此基础上不得不添油加醋地加工一番,“原本我跟夫人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被抬上来的尸体是何等人,但木彤我是认得的,听她一说,我才知道这白布下盖着的,竟然是我的欢欢。”
他潸然泪下,在原本的病容上又增添了几分娇弱,弱不禁风到苏月白见了都要随时注意他倒下去的方向。
兆尹看向陶老,他点点头,表示武青川没有撒谎。
一旁自称是于欢欢母亲的女子看不惯武青川的能言善辩,非要冲出来与他辩个明白,“若是你们没有杀害我的女儿,又为什么非要今天收拾行李离家不可?!我可怜的女儿啊……一心想着照顾好自己的夫君和贵府夫人,不料她伺候的,净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啊!我当初就不该同意将她嫁过去!她这样好的孩子,做当家主母都是绰绰有余的!”
于母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仿佛有无尽的冤屈想要倾诉,还是木彤一把搂住她,劝说道,“夫人节哀,奴婢和小姐自小就亲如姐妹,又是没了娘的,您在奴婢眼里就是亲娘,小姐若是还活着,也一定不希望您这样不注重身体啊!相信兆尹大人一定会为我们鸣冤的!”
被点到名字的兆尹点点头,还未问出下一个犀利的问题,就被武青川简单的反问打断,“我与月白半月前就约定好去看江南风景,只是将时间定在今日而已,可这是家事,并没有外传,这位夫人是如何得知的呢?”
于母明显一愣,刚要开口,被兆尹抢了先,“自然是本兆尹告知的,我认为被害人的母亲有资格知道。”
于母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偏生他观这武青川是个极会找茬的,别扯了慌被他识破才好。
而苏月白还停留在木彤说的第一句话中,什么叫于欢欢有了身孕,难道是武青川?
她刚想开口问他一问,对上陶老严明的目光,显然是不允许他们私下里聊天的,只能改用眼神示意。
武青川明了她的意思,趁陶老只盯着他们的面容偷摸捏了捏她的手,给她喂了一剂定心丸。
苏月白这才放心,对上兆尹也有底气许多,“大人,既然是查于欢欢被杀害的案子,把她用白布挡着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大人不想彻底查清楚吗?”
木彤既然敢在这种地方说于欢欢有了身孕,应当不是空穴来风,她倒要好好看看,失踪了半个多月的于欢欢,死之前到底是什么模样。
至此,双方都不约而同避开了一个话题,那就是这半个月内,于欢欢并不在府上。
一方是想借机陷害他们,利用于欢欢不知道是不是子虚乌有的身孕来诬陷她善妒,他阴狠,他们则是不想让兆尹顺着于欢欢失踪的半个多月,顺藤摸瓜查到他们在此期间一系列的动作。
兆尹内心生出几分嘲讽,撇了一眼台下叫嚣的苏月白,这可是他们自找的,尸体一旦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就随口诌个罪名,坐实他们犯罪。
在掀开白布之前,兆尹特地请来了一位大夫,最擅长的是给女人诊脉。
随着白布的掀开,于欢欢姣好的面容露出来,面无表情微闭双眼,安静的好像刚刚睡去,她仍然穿着在府中常穿的衣物,梳着平常的发髻。
从这一点,苏月白立马推断出于欢欢失踪的时日里,至少木彤是陪在她身边的,不然这发髻就没了解释,木彤应当知道事情的大半真相。
于母再次看到女儿的尸身,一时不觉向后晕了过去,还是多亏了木彤在后面搀扶,才没让她的脑袋磕在地上,兆尹好脾气地让人扶于母下去看大夫,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正在查看她尸身的大夫。18小说
很快,大夫就看了个究竟,这本是在堂外已经看过了的,现在不过走个样子罢了。
大夫向兆尹躬身,得到他的同意后开口说出于欢欢的情况,“回大人,此女人已确定身份是于欢欢,已有半个月身孕,这点在生前找个好点的大夫也能看出来,胳膊和腿上多有损伤,是生前遭到虐、待才能留下的痕迹。”
兆尹笑道:“你们可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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