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
沐清风向慕容诺这边走过来，视线一低，便瞥到她手里拿着的毛笔，抬眸用眼神问她这是什么。
“秦太傅送的，生辰礼物。”
慕容诺解释完，沐清风的视线还盯在那支笔上，像是什么很值得品鉴的东西，要极其细致得赏一遍，她也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突然感觉那支普通的毛笔莫名发烫，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好在院子另一边传来声音，吸引两人视线，秦筱远将那些仆人和婢女集中到一处，带着他们向院子外面走去。
“这些人要被带去哪里？”慕容诺问。
沐清风收回视线，道：“皇兄要审问他们。”
“那你呢？”
往日里，这是沐清风要做的事。
他顿了一下，才回答：“我来看看这里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慕容诺下意识望向昨夜发现齐嬛的温泉池那边，但一整夜的暴雨冲刷，可能……什么痕迹都给冲没了。
“沐清风，我发现我娘时，附近没有其他明显的脚印。”她只能努力回想起这一点了。
沐清风点点头，“我再去那边看看。”
慕容诺没跟着去，她连靠近那边都会腿软，仿佛娘亲还趴在那片血泊里，漂浮的氤氲里都是血腥味，会将她笼罩到窒息。
……
约莫半个时辰，易有言终于验尸完毕。
因为这不是由一方调查的案子，沐清风便派人叫来了沐铎和秦筱远，等人都到齐了，易有言才公布查验的结果。
慕容诺看到他拿出来的验尸单，眸底闪过一抹刺痛。
“王爷，师父，经过初步尸检，夫人身上并无其他人为所致的外伤，额头上的挫裂伤可以判断为致命伤，在伤口深层皮肉内发现少量泥沙颗粒，另外，她的左脚踝关节有轻微的肿胀。”易有言将检查的情况说了一遍。
慕容诺和沐清风对视了一眼。
“死因呢？”沐清风神色颇为凝重地问。
易有言道：“失血过多所致，死亡时间大概在戌时至亥时之间。”
“如果我早一点回来，可能我娘就不会死了，是我回来晚了……”慕容诺控制不住自己得陷入自责之中。
一旁，沐铎思忖着问：“这是否意味着，慕容夫人的死更像是……意外？”
没有人敢用确定性的字眼，意外，谋杀，轻飘飘的两个字，可以决定今日西山之上是否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沐清风转而问道。
沐铎和秦筱远对视了一眼，后者回答：“没有人出来过，也没有人听到过夫人的叫喊声或是落水的声音。”
沐清风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失足滑落水池，怎么会一点声响都没有？”
秦筱远道：“那个时候，大伙都在睡觉，只有熙苑还有人伺候着。”
“你那边呢？可有什么发现？”沐铎又问向沐清风。
沐清风只是摇了摇头。
照眼下所得来看，大家都心知肚明，齐嬛死于意外是最合理也最合适的解释。
但这个结论，未免太过简单，简单到在场五人都不敢去相信。
这里面既没有阴谋报复，也没有争权夺势的算计，真的仅仅只是一个意外？
突然没人再说话，各自心中揣度着，尤其是沐清风神情凝重得有些异样，像是被什么无法言喻的事困扰着。
好半天，才听到沐铎开了口，“不管丞相大人愿不愿意相信，此事也算是给他和慕容夫人一个交代了，老九，你去劝他退兵吧，再耽搁下去，父皇那边就瞒不住了。”
沐清风缓缓抬眸，看了他一眼，才道：“你打算如何向父皇解释？”
他甚至不想单独与沐铎商议这个‘说法’，有意在几人面前问出来，像是要逼着沐铎不能再生改口的心思。
沐铎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皱了皱眉，道：“慕容夫人死于行宫，可能遭遇谋害，丞相大人担心皇上安危，故紧急召兵上山戒备……”
“谁的兵？”沐清风追问。
这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兵是谁的，火就在谁身上，虽说老皇帝睡着，那么多的‘眼睛’却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要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更要坐实这个说法，还要把这把火引到父皇无法深究之处。
从某一层面来说，他们这里的五个人，已经坐在了一条船上。
沐铎到底是沐清风的兄长，一半的相同骨血，他岂会不懂他这个弟弟的思量，可想来也讽刺，他们明明是为皇位明争暗斗的关系，如今却走上同一条独木桥，这个局面才是父皇最不想看到的吧。
论狡猾，他的的确确是输给这个弟弟的。trip118.com
祸水东引，还是要引到关键处啊。
“知道了，我会配合你。”沐铎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转身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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