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话让所有人都不敢吭声,尤其是向来最孝顺老太太的陆思槿。
他连忙说道,“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满满是有事才来深圢市,爸估计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不知道这件事,你就上赶着把这个孩子往家里接,我还没死呢,等我埋在松棠山上,你就早点回首都去吧,省得我耽误你。”老太太气得唇色发白,陆思槿只好松开拉着满满的手,去拍拍她的后背。
松棠山是深圢市有名的墓地,老太太早就给自己买好了地在那,只等百年之后。
满满有些害怕这个老太太,连忙躲在了陆午的背后,露出一双大眼睛看向那两个女人。
方锦华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妈,你气什么,陆思槿那么孝顺你,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么一个外人惹你生气,这是你儿子的家,你不喜欢的人,赶出去就是了。”
“方锦华,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陆思槿听见外人两个字就忍不住生气。
老太太挡在方锦华的面前,盯着陆思槿看,“思槿,我一直觉得你是最孝顺的孩子,你跟你爸那个浑蛋不一样,方锦华是你的老婆,我是你的妈,我们都不喜欢这个孩子,哪来的哪回去也好,你给她安排住别的地方也行,我就是不想在这里看见她。”
陆思槿从未觉得有如此大的压力,满满虽然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却能看出她眼睛里的害怕。
“妈,满满和陆午都是家里的客人,把客人赶走是不是不太好?”陆思槿试图跟老太太商量。
老太太却根本不领情,直接指着陆思槿的脑袋,“我看出来了,你就是跟你那个没良心的爹一样,也想抛弃我是不是,年轻的时候陆容年去外面求学,是我把你们三个儿子拉扯大,中年离婚你们一个人也不在我身边,我以为你陪在我身边这两年,也算是尽孝,现在也还是为了外人抛弃我。”
距离老太太最近的方锦华连忙搀扶住老太太,老太太拉住自己唯一的队友,“锦华前段时间跟我说你要跟她离婚,气得我差点一病不起,你这么个白眼狼,跟你无情无义的爹一模一样,被外面的狐狸精迷了眼,也要抛弃老婆。”
满满躲在陆午的背后,看着陆思槿低垂着头任由老太太拉扯着他,气得要去拿拐杖打陆思槿,就算这样思槿也坚决不肯开口说要把自己赶走的话。
眼前这样混乱的场景,让满满忍不住想往前走,却被陆午直接拉住了肩膀。
就连低垂着头的陆飒也悄悄靠近陆午,两人一起把小小只的满满挡在了最后,用行动证明想要护住满满的决心。
老太太骂累了,看着像是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的儿子,气得胸口发闷,右手握拳捶在自己胸口。
“好,她不走,我走,反正我被人赶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老太太便作势要往门外走。
陆思槿连忙拦住自己已经年过七十的妈,“林满满不过是一个五岁半的小孩子,你为什么要跟她计较呢,把她当一个孙辈在家不好吗?”
老太太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问题,“你说她姓什么?”
“林……满满,姓林啊,”陆思槿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问这个,连忙继续说,“对了,满满还是跟她妈姓,老爷子结婚完全是为了救人,绝对不是什么爱情,这个刘叔可以作证!”
陆思槿此时才想起,刘叔单独坐一辆出租车从动物园离开,现在还没回来。
老太太颤抖着声音问,“她妈……她妈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林亦清,我听刘叔说……”陆思槿还没有说完,老太太就跟发了狂一样地扑向林满满。
“姓林的,你死了还阴魂不散!”老太太状若癫狂地扑向林满满。
好在陆午早有先见之明把满满护在了最后面,用尽全力抱住自家奶奶,才让她没有伤到满满。
“陆思槿,你个没良心的,你爸娶了个姓林的女人,你还把人家的孩子带回来,你是要把我气死才罢休吗?”老太太突破不了陆午的防范,只能嚎啕大哭。
如果说之前还有几分做长辈的架子,现在完全没有了仪态,原本系在脖子上精致的丝巾已经一片凌乱,成了老太太擦眼泪的手帕。
陆思槿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以前老太太说过,爸之所以跟她离婚是因为一个姓林的女人。
“妈,你们离婚的时候林亦清还没出生,跟满满她妈没有关系。”
老太太并不相信陆思槿的话,“陆容年那个老王八我知道,他宁愿净身出户也要离婚就是为了姓林的那个女的,结果他离婚了没多久那女的就死了,他几十年身边没有一个女人,现在突然又娶了一个姓林的女人,你说没鬼我不相信!”
之前梳理整齐的满头银发,现在一片蓬乱,老太太的眼神像恶鬼一样盯着满满,“陆容年就是个克妻的命,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跟他离婚,等你妈像林汐月那个女人一样早早死了,留你一个小兔崽子没爹没娘,哈哈哈哈哈。”
老太太说话越发癫狂,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方锦华甚至都有点害怕她是不是中邪了。
疯狂大笑后的老太太又突然扑向客厅的桌子,桌上的果篮里还放着一把小刀。
陆思槿害怕老太太去抢水果刀伤人,直接把果篮推倒在地上,然后又用脚把小水果刀踢到了沙发底下。
老太太抢水果刀不成,直接端起泡茶的热水壶,直接向满满泼了过去。
热水立马撒成一片,陆午咬咬牙,只能抱住身后的满满,用整个后背去迎接那瓶滚烫的开水。
满满张大着眼睛,看着离得最近的陆午,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双手挣扎,试图想从陆午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陆午那双常年拿手术刀,细长白皙的手掌覆盖在满满的眼睛上,挡住了那双干净澄澈眼睛。
“满满,别看。”那是陆午最后能给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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