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
一直在旁边听电话的老田,原本心如刀割,经过一翻理智的思量,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就是为了月梅恢复健康,他选择退出,放弃和成全,放弃自己对月梅的感情,成全她和李教授,一个女人,不管年纪小还是年纪大,跟着有钱男人才能过幸福生活,这个老教授有能力带月梅去国外治病,而他没有本事。昨天看到月梅那样的病况,他就在心里发誓,这个世上,不管是谁,只要能帮他把月梅的病治好,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因此,看到许愉快仍旧没有拿定主意,老田向前一步,对她劝说道:“孩子,让李教授带你妈上国外治病去吧,我们都没有能力带你妈去更好的地方治病,你也不想她就这样躺在这里越来越严重,直到病死吧。李教授能给她一条活路,我们却不能,所以让他带到她走吧。”
老田说到这里,泪如泉涌。
许愉快抬起头来,深深地看老田一眼,老田的脸涨成紫红色,仿佛自己的心事被月梅的女儿看出来了,许愉快做了决定,点点头,说道:“好的,叔,我同意,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样,当uncle李走进病房,问许愉快的意见时,许愉快就同意了。李教授很高兴,点点头说道:“我向你保证,一定还你一个健康的妈。”
许愉快难过地哭了。
就这样,uncle李征得月梅家人的同意后,就开始订机票,然后带着月梅飞往了瑞典。
月梅的思绪如同风中的烛火,明明灭灭,时好时坏,她坐上飞机那个瞬间,看了看窗外,对身旁的uncle李问道:“李教授,你要带我去哪?”
uncle李看到月梅认出自己,不由欣慰地笑了,他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他笑了笑,对月梅温和地说道:“我啊,带你出国看看。”
听到要出国,月梅像一个小孩似的,激动得拍起手来,她高兴地说道:“天呐,出国?我一辈子从来没出过国!今天沾了你的光,我可以出国了,我好激动。”
李教授更高兴了。
月梅对他感激地说道:“李教授,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我老伴死了,半夜病死的,他死的时候,一个儿子都没在身边,我和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呀,唉,养儿养女有什么意思。再后来,我受了刺激,不肯来上海带娃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因为我拒绝给他们三个带娃,我三个儿媳妇不干了,都跟我三个儿子离了婚,家里出了三个光棍,唉,丢人啊,都是我的错——”
然后,月梅说着说着,陷入迷蒙当中,她深深地垂下头,难过地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李教授叹一口气,紧紧地握住月梅的手。
uncle李带着月梅到了瑞典的首都斯德哥尔摩。机场上人来人往,大部分都是白种人,黄种人非常少见,月梅在这里成了外国人,有个白种人看到她,就用英语说要和她合照,因为觉得黄种人长得太可爱了。月梅就像一个明星一样,莫名其妙地在国外的机场被合照。
女儿女婿都来接机了,当uncle李看到女儿挺着大大的肚子,一脸震惊地出现在他面前时,uncle李高兴地笑了,女儿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居然来接机,他真的很感动。
月梅又变成了糊里糊涂的样子,她像个孩子似的依傍在uncle李的身边,傻傻地笑着。
约瑟芬看到父亲带了一个这样的老太太到瑞典来,不由震惊不己,她走到父亲身边,女婿替uncle李接过行李,uncle李知道女儿有话要对他说,只好用英语对女婿说道:“帮我看着她——”他指了指月梅,依uncle李看来,月梅不是简单的抑郁症,已经明显有一些老年痴呆的症状,他担心他看顾不周,月梅会在异国他乡走丢。
女婿点点头。
月梅像个好奇的小孩偷偷的四处张望,墙上,广告板上,灯柱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外文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约瑟芬的中国名叫李楚楚,嫁到瑞典后,便取了一个外国的名字,这个名字在国外也是烂大街的级别,相当于中国的翠花。
搞笑的是,她的瑞典老公却是一个中国迷,叫做吉姆,他强烈要求约瑟芬给他取一个中国名字,因此,李楚楚替他命名为李建国,哈哈,夫妻俩一个外国迷,一个中国迷,也是绝配。
走出机场,月梅发现外国和中国不一样,街上人少,特别干净,建筑也不一样,到处都是古堡教堂,那房子一看就知道有几百年历史。另外,月梅很快发现,老外和中国人不一样,他们在路边喝酒,可是就是各自一杯酒水,没有毛豆猪脚鸡翅等下酒菜,月梅不屑地扁扁嘴,心想,干喝酒有什么意思,配着花生米鸭脖子才叫滋润,老外真不会过日子!https://www.trip118.com
约翰看到月梅,便用不怎么标准的中国向对月梅招呼道:“阿姨,我叫李建国,是李教授的女婿,你可以叫我建国。”然后热情如火地伸出自己毛乎乎的手。
月梅又有些糊涂了,她瞪眼地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高个子老外,不明白他为什么有一个地道的中国名字,她紧张地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何时,就像做梦一样,自己的身边全是外国人,而她这个黄皮肤的中国老太太,反倒像中国街头的老外那般稀有。
月梅的身体因为恐惧瑟缩成一团,她害怕极了。
不远处,约瑟芬看了看白发如棉的月梅,对父亲uncle李不解地问道:“爸,我还有三天就要生娃了!我需要一个阿姨照顾我坐月子,我在电话里说得明明白白的,跟着你来的老太太就是你替我请的中国保姆?!”
uncle李没有说话,长途飞行让他十分疲倦,另外,比起女儿生孩子,他便揪心月梅的病,他想到达瑞典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去医院治病,只有治好了她的病,他才能全身放松,考虑其他的事情,如果月梅的病治不好,那么女儿生孩子,他也管不着了,他可能会带着月梅去英国法国甚至飘洋过海,去美国治病!总之,在uncle李的心里,他惊讶的发现,月梅的地位比女儿重要。
他有些吃惊于自己感情的变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陌生人比女儿的地位还重要,后来他明白了,也许是与亲生女儿长期的分离,让他们的亲情淡薄了,他老了,需要陪伴,然而,女儿当年,翅膀刚刚长成,就抛下他,在瑞典安家了。
因此,李教授也就释然了,他深情地望了望紧张的月梅,有些担心,为了节省时间,他决定实话实说,因此,他看向女儿,微微一笑,对她点点头,回答道:“没错,她就是来照顾你坐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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