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这东西是从你使用的铜镜中搜出来的，你说朕冤枉你？”
皇帝简直气急败坏，只要一想到宠爱了多年的宫妃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这些腌臜事，他就恨不得直接把对方打入冷宫。
宁妃伴随皇帝多年，自然也能分得清对方情绪中蕴含的杀意。她压抑着心惊，求救一般看向璃贵妃。然而对方却避开了她的视线，面上同样带着慌乱。
一时间，许多念头在宁妃心中闪过。她抿唇思忖瞬间，冲着皇帝和太后行了大礼。
“皇上，太后娘娘容禀，这方铜镜并非一开始就存在于臣妾寝宫的，而是五年前由大皇子妃赠与臣妾的。”
“什么？”
“宁妃！”
皇帝和璃贵妃同时开口，前者只有震惊，后者却还夹杂着愤怒。
璃贵妃本就跪着，此刻急切地朝着皇帝所在的方向挪了两寸。
“皇上明察，这铜镜的确是大皇子妃赠送于宁妃的不错，连带着臣妾的宫中也有一方相同的铜镜。但臣妾敢以性命保证，大皇子妃绝没有将这巫蛊邪术放入铜镜之中。”
皇帝晦暗不明地看着两人，“哦？那你告诉朕，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又是被谁封存到了铜镜之中。”
璃贵妃咬牙，藏在衣袖中的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强烈的疼痛让她当场落下泪来。
“臣妾不知！臣妾只记得多年来与宁妃妹妹互相扶持，从不曾猜疑对方。”
她说着泪眼婆娑地质问宁妃，“妹妹可还记得当年你小产之后差点没了命，是本宫派人及时请了太医，又在你床前守了整整一夜，才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出来。你说，本宫这些年来可有为难过你？本宫有什么理由让大皇子妃陷害你？”
“这……”
璃贵妃声泪俱下的一番话，说得宁妃哑然失声。眼看她就要动摇，皇后却突然把两个巫蛊娃娃拿在手上把玩。
“咦，这是什么？”
只见皇后当着众人的面，从巫蛊娃娃的衣服里抽出各抽出一张字条，上面赫然表明着生辰八字。与此同时还有一小包油腻腻的白色药膏，用油纸仔仔细细封了，藏在娃娃身上。
皇帝脸色愈发难看，将纸条抢过来狠狠扔在了宁妃的脸上。
“好哇，连朕的生辰八字都拿到手了，还说不是你所为。若是寻常宫人，岂能知晓这些辛秘？”
宁妃挨了两下不敢反抗，但当她把纸条捡起来的时候却也跟着惊呼起来。
“这，这是！”
她颤抖着双手，将其中一张纸条高高举过头顶。
“皇上您看，这两个巫蛊娃娃里不仅有您的生辰，也有臣妾的。臣妾若是有心陷害皇上，又何必把自己的也加进去呢！”
这话倒是让皇帝神情一滞，“这是你的生辰八字？”
“臣妾不敢欺瞒皇上！”
皇后走上来装腔作势地看了一眼，肯定道：“回皇上的话，的确是宁妃的生辰。臣妾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您还因为宁妃的生辰赏了她一株红珊瑚。”
经她这么一提，皇帝也回想起来。眉头拧紧又松开，态度总算是软和了些许。
“这些东西当真不是你做的？”
宁妃就差没把心挖出来给皇帝看了，“臣妾不敢有半句虚言，这铜镜自从入宫后便一直摆在臣妾的寝殿内，平日里除了宫女寻常的擦拭之外，连修都修过一回。臣妾当真不知其中有夹层！”
这边皇帝审讯着宁妃，皇后则是顺手把那来路不明的药膏递给了凌曦。
“本宫听闻凌大人懂医术，可否请大人辨别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凌曦知晓对方是想继续拉自己下水，干脆避而不接。
“启禀皇后娘娘，微臣会的那些都是勘验尸首时的技巧，这东西微臣的确是分辨不出，不如请太医来瞧瞧。”
皇后也不勉强，在征询了皇帝的同意后便将太医叫来。经过查验，油纸之中包裹的竟然是毒药。
“皇上明鉴，这药膏虽然由油纸封存，但仍旧可以长时间缓慢挥发，达到使人中毒的功效。”
皇帝听得心脏缩紧，第一时间担心自己有没有受影响。
“这是什么毒？”
“这毒微臣也是头一回见，虽不知其具体功效，但仅凭其中浓烈的麝香味道，便可推断有让妇人避孕的作用。”https://www.trip118.com
“麝香！”
宁妃身子一软，差点就直接跌坐下去。
她联想起自己小产失去的孩子，还有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怀孕，不由得浑身发抖。
皇后若有所思开口，“皇上，宁妃多年来一直无法有孕，会不会就是和这个药膏有关？”
荀太医瞥了皇后一眼，及时补充道。
“这种药不仅对妇人有用，若是皇上闻得多了，对龙体亦是有损。”
“混账！”
一听到连自己都被算计进去了，皇帝怒不可遏地一挥手，将那高大的铜镜直接掀翻在地。
哐堂的巨响声在殿内响起，吓得胆小的宫女们惊呼连连。
“皇帝息怒，要注意身体。”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太后此刻开口，大有帮衬着皇后坐镇后宫的意思。
“皇帝，照如今的情势看来，宁妃应当不知晓此事，否则绝不可能放任这些东西留在自己寝殿之中。”
宁妃感恩地磕头，“多谢太后信任。”
皇帝也收起了对宁妃的疑心，顾念她身体不好又受了惊吓，让宫女把人扶起回话。
太后继续道：“还有，此事干系重大，必须严查。”
“这是自然。”皇帝下定了决心，直接把主动权交给景煜，“依你之见，下一步该怎么做？”
景煜眼神清亮如初，仿佛不曾看到刚才皇后和璃贵妃等人尔虞我诈的拉扯。
“若是按照微臣寻常办案的流程，既然已经知晓毒物出自何人之手，下一步便要前往搜查取证。”
听得他这么说，凌曦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她余光扫过景煜，不出意料地从对方眸中看到了暗示。
是了！
周兰之前找到的证据还在大皇子府中，她一直烦恼着怎么再进去一次，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
只是璃贵妃却痛心疾首地跪地恳求，“皇上，此刻宫中已经落了钥，您若是疑心霖瑜，大可天明之后将他和大皇子妃一同招入宫中问话，何必现在大动干戈？”
对于一个手中已经掌权的皇子来说，大半夜的被皇帝下令搜府，就算是最后什么都没找出来，他的名声也坏了。
朝堂中的那些个大臣哪个不是人精，若是知晓此事，恐怕转头就会去投靠二皇子。
皇帝自然也知晓其中厉害，不由得缓下情绪深思起来。万一大皇子是被冤枉的，那岂不是伤了父子情份？
况且璃贵妃这么多年来和宁妃的确是守望相助，的确没有理由害她。
看出皇帝此刻内心的犹豫，凌曦深吸一口气上前拱手。
“微臣突然想到一事，恐怕和今日的案子有些关联。”
皇帝思绪被打断，抬头看向凌曦。
“什么事？”
“之前大皇子柳侧妃连同小公子落水溺亡时，微臣与景大人恰好就在附近。得知发生了命案，景大人与微臣及时上船查看，当时便从柳侧妃的尸首上闻到了浓重的麝香味道。”
“你胡说八道！”
不等凌曦说完，璃贵妃就急迫地出声阻止。
别人不知晓柳侧妃的事情，她却是再清楚不过。明明人是在大理寺弄丢的，凌曦居然敢当着皇帝的面撒谎！
听到这番言论，景煜和沈逸航也心中略惊了惊。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率先放出风声说柳侧妃是和小公子一起落水身亡的消息就是大皇子本人。就算凌曦撒谎，璃贵妃也没胆子说出真相，否则同样是欺君之罪。
想到如此，景煜也站了出来。
“皇上，凌寺正所言非虚。其实她当时就私下提醒过微臣，但微臣想着逝者已逝，之前种种也是大皇子后宅私事，不归微臣管辖，故而一直没有说出去。”
皇帝眼神如刀，在璃贵妃身上来回剐蹭。
“如此说来，你们是怀疑柳侧妃也中了毒，而那毒药就在大皇子府中？”
凌曦拱手，“正是如此。为了不打草惊蛇，还请皇上下令连夜搜查大皇子府。”
“嗯。”
皇帝沉吟一声，但却没有立刻应允她的提议，反倒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景煜。
景煜会意，低声道：“皇上若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微臣可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前往，绝不会走漏任何风声。”
“也好，既如此你便去吧。朕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老大的府中兴风作浪。”
“皇上！”
“你住口！”皇帝不耐地打断璃贵妃想要求情的话，直接下令道，“来人，送璃贵妃回宫休息。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踏出宫殿一步。记住，是任何人！”
……
大皇子府。
大半夜地被敲门声吵醒，大皇子自然是脸色不愉。
“发生何事？”
他披着衣衫起身，隔着屏风听着冯管事汇报。
“殿下，不好了，大理寺卿景大人带着一队人马入府，说是奉皇命搜查府邸。”
“什么！？”
大皇子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睡糊涂了。
“你说景煜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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