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验尸房出来，卫烁已经备好了茶水在正堂中等待两人。
“景大人，凌评事，二位今日可有收获？”
凌曦颔首，主动将刺青的图案告知了对方，并且提出自己的怀疑。
“知府大人可听说过，莿州城内哪里有使用此种图案的地方？或者谁身上刺有这种图案？
如果没猜错的话，凶手杀人剥皮的目的，就是为了销毁这些拥有羽蛇刺青之人存在的痕迹。”
卫烁听完这番分析，神情也凝重起来。m.trip118.com
“本官在莿州城也做了近十年的知府，却从来没见过这种图案。不过既然锁定了线索，那就顺着它往下查便是。
来人，将这羽蛇的图案誊画出来全城张贴。凡是见到过这种图案且前来衙门举报者，赏银十两！”
有了卫烁的支持，再加上莿州城内百姓对无头鬼的恐惧与厌恶，想来很快就能找到线索。
不过凌曦还是补充道：“还有一事，下官想请知府大人帮忙调查。”
“凌评事请讲。”
“之前下官与无头鬼在密林中交手时，景大人曾刺伤了对方。根据当时失血量判断，凶手应该伤的不轻。所以下官想请知府大人派人调查全城的药铺，最近两日有哪些人采买了用于外伤的药材。”
话音落下，卫烁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他伸手点了点凌曦，又转头看向景煜。
“真不愧是景大人的得力干将啊，这办案的思路和您几乎是一模一样。”卫烁笑着冲凌曦点头，“放心吧，昨日你回府休息后，景大人已经安排下去了。”
景煜也噙着淡淡的微笑望着她，嘴上却是客气地回复卫烁。
“辛苦卫大人。”
凌曦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恨不得挖个洞钻土遁离开。
就在这时，有官差进来禀报道。
“启禀知府大人，刚才城西有家药铺上报说，昨日有人从他们家采购了大量止血的伤药。”
卫烁立刻挺直了背脊，“哦？是哪家药铺，他们可知道买药之人的身份？”
“小人已经将药铺掌柜的带来了衙门。”
“那还等着，快传他上堂！”
猝不及防等来了线索，所有人都满怀期待。
因着卫烁才是莿州城的父母官，故而景煜与凌曦都坐在一旁陪同审案。
只见那掌柜的一上来，就委屈地跪地求饶。
“知府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是城西陈记药铺的掌柜的，咱们店开门做生意，自然是有人买药就得出售，哪曾想到那前来买药的人很可能就是无头鬼的同党。
草民并非刻意与无头鬼勾结，还请知府大人明察！”
卫烁听得蹙眉，“本官又没说你与无头鬼勾结，你慌什么？”
那掌柜的苦着脸说道：“可乡亲们知道无头鬼曾来过草民的药铺，如今都对草民避之不及。知府大人，草民全家都靠着这个药铺过日子，以后若是没了生意，那草民还怎么活啊。”
说道最后，掌柜的直接委屈地哭了出来。
卫烁眼皮挑了挑，这典型就是下面的官差办案时拿着鸡毛当令箭。
当着景煜和凌曦的面，卫烁又急又气，只能训斥负责搜查的官差。
“你们怎么做的事？本官只是让你们调查有哪些人采买了伤药，何时说过此事与无头鬼有关？”
官差也知道办砸了差事，当即跪在地上求饶。
“大人饶命！”
眼瞧着关键信息还没问出口，事情就被带偏了方向，凌曦只能轻咳一声，冲卫烁拱手提醒。
“知府大人，这位掌柜的如果能提供有关无头鬼的线索的话，对于案子的搜查定会起到关键性的推动作用。若是如此，那就是为莿州城的百姓们积德行善，官府适当给予一些赏赐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卫烁立刻听出了凌曦话语中的暗示与台阶，顺势给出承诺。
“你听好了，只要你如实将昨日买药之人的信息告知官府，本官定会亲自替你的药铺正名。”
这话总算是安抚了掌柜的惶恐不安的心情，他擦干眼泪，总算把昨日的经过和盘托出。
“回知府大人的话，昨日来买药的人并没有露面。而是花钱叫了一名小孩儿送来一个包裹。草民觉得奇怪，打开一看发现包裹里是二两银子和一份地图。那人留言让草民将两包止血的粉末和消炎镇痛的药膏按照地址给他送过去。”
凌曦与景煜习惯性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问道。
“地址是哪里！？”
掌柜的伸手一指，“就在城外！”
……
……
半个时辰后。
凌曦、景煜、连同卫烁以及知府衙门的官差在药铺掌柜的带领下来到城郊的一处废弃房舍外。
“回几位老爷的话，昨日草民就是把药包送到这里来的。”
卫烁看着破败不堪的茅舍很是失望，他还以为这次一举就能找到无头鬼的藏身之所。
“你确定是这里？没记错？”
“知府大人放心，草民就是记错了自己的名字，也不会记错地址的。就是因为这屋子太破败了，草民一开始寻来的时候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就在草民决定离开的时候，屋子里却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让草民把药材放在地上，然后马上离开。”
卫烁追问，“那你可有看到那人的样貌？”
“当时天已经快黑了，草民慌着赶在城门落钥之前赶回去，并没有看到那人出来拿药的样子。不过……”
掌柜的话音一顿，又补充道。
“若是没看错的话，当时屋子里应该是有两个人在。”
凌曦瞳孔一缩，“你如何确定是两个人？”
掌柜的比划了一下，“因为当时屋内点了灯啊，草民看到了有两个人的影子。一个站着，很高。另一个应该是坐着，只到另外一个人腰部的位置。”
得到线索，凌曦与景煜亲自带人入内查看。屋内地上还残留着带血的纱布，以及没有用完的药粉，可见掌柜的没有撒谎。
景煜修长的手指捻起废弃椅子背上厚积的灰尘，“这里只是临时落脚点，无头鬼很谨慎，没有直接返回住所治疗伤口。而且，他们至少是两个人的团伙作案。”
凌曦赞同的同时补充道：“无头鬼不敢亲自去药铺买药，很可能是与药铺里的人认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知府大人下令，让城中百姓之间互相留意。”
站在茅草屋门口的卫烁忍不住感叹，“景大人与凌评事真是默契十足，本官光是听着你们分析，简直插不上话啊。”
凌曦不知如何接这话，连查验证物的动作都顿了顿。
“此处就请景大人负责，下官去附近走走，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者。”
等她离开之后，卫烁笑眯眯地踱步来到景煜身边。
“景大人，凌评事似乎是在躲着你，难不成是在你这受了什么委屈？”
原本只是一句调侃的话，毕竟卫烁看得出来，景煜对凌曦十分看重，定是当成左膀右臂来栽培的。
谁知景煜闻言后却沉默了下来，就在卫烁察觉到气氛不对想要转换话题时，他才淡淡地应了一声。
“是受了委屈。”
“啊？”卫烁诧异地瞪大眼，“这……恕本官直言，凌评事不仅断案能力强，为人也热情爽快。这样的人才，想必放到六部任何一处都能有所建树。”
景煜听懂了卫烁的言外之意，眼眸垂下掩去其中讳莫如深的光晕。
“卫大人放心，以后不会了。”
其实在凌曦主动向皇上申请来莿州城调查无头鬼连环杀人案时，景煜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
只要破了此案，他就会尽可能地替凌曦向皇帝索要封赏，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永远留在大理寺。
至于太后那边，哪怕是撕破脸皮，他也会护凌曦周全。
就在景煜和卫烁闲聊的同时，凌曦已经带着几名官差向四周进发。
“你们几个去那边，我往这边走。”
“是。”
虽然来莿州城的时间不长，官职也算不上高，但凌曦凭借自身过硬的本事已经站稳了脚跟。如今知府衙门的人都对凌曦佩服的五体投地，愿意听从她的安排。
茅屋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家，最近的村落也需要穿过一片竹林才能抵达。
想着事发时已经临近傍晚，村民已经都回到家中准备吃饭休息，凌曦便放弃了前往村落问询的打算。
可就在她准备往另外一个方向进发时，余光却瞄到一个黑影略过。
她猛然回首，依稀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邹管家！？”
惊疑之下，凌曦联想到自己房间里的紫色野花，以及那晚做的噩梦。
果真是他吗！？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凌曦拔腿追了上去。只是邹进逃跑的速度比她想象得还要快，转眼就没了踪迹。
看着空荡荡的竹林，凌曦攥紧了拳头。
“该死！”
嗖——！
破空的声响伴随着一支羽箭从凌曦的身后传来，此箭若是射中必死无疑。
都说人在生死关头能够激发出潜在的能力，凌曦在瞬息之间扭转身体，惊险地避开了这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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