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大坑内部,已经看不到半点人形。
密密麻麻的肉球挤成一团,簇拥着形成了一朵肉质的花。
犹如活物的肉质触手胡乱蠕动,蛇人刚掉下去,触手就猛然弹起,直接将其捆住,然后丢入肉质花朵的核心。
蛇人没入肉花,肉花微微抽搐,分泌出灰白色的液体。
液体覆盖上被拉扯进入的蛇人身体,蛇人表情顿时变得茫然而又空虚,竟然主动向肉花的核心靠近。
嗤的一声。
就像是烧得发红的铁块,压上塑料薄膜,蛇人大半的身躯瞬间融化,被核心掠夺吸收。
如此数次,肉花收缩,形成肉卵,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微微跳动起伏。
此时,周围还活着的蛇人只剩八人。
整个地穴空空荡荡,显然除了这八名蛇人之外,其余全都死得一干二净。
“成…成功了?”一名蛇人不敢确认的自语。
“它快成熟了!它是我的!我的!只有我吞了它,才是真正的成功了。”身材最为高大,蛇化程度最高的蛇人低头看了大坑中肉卵一眼,发出嘶嘶怪叫,然后大声吼道。
没有蛇人反对,所有的蛇人反而对着这名高大的蛇人弯腰致意。
经过复杂的仪轨改造,蛇人服从强者的本能已经深入骨髓。
可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一声轰鸣。
李博阳踩着轻快的步伐,沿着楼梯走了进来。
“好啊各位,第一次见面,为了玩得愉快,我已经把所有的出入口都关闭了。”
“这得感谢外面那个已经动不了的家伙,它对此付出了很多努力呢。”
“虽然我之前答应了宰了它,给它解放。”
“不过我没说我什么时候宰,真是不好意思。”
“我想后来的守望小队,应该会对它感兴趣的。”
语气依然淡漠,明明是嬉皮笑脸的话,听起来却格外的冷。
仿佛无论多么残忍无情的事情,对他而言都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从容。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若有若无的波涛暗影,从他的身后浮起,接着暴涨,笼罩了整个地下空间。
银色的头发无风而动,上下起伏,似乎是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荧光。
猩红色的光在李博阳的眉心闪烁了一下。
下一秒,一道暗红的光圈从无到有,悬在他的脑后。
冷蓝的双瞳色渐渐暗沉,螺旋状的暗金流光忽隐忽现,蓝色越来越暗沉,犹如暗夜中的大海。
无形的咆哮骤然而起,残忍而又狂暴的威压,毫无道理的轰然而下。
所有蛇人,同时被震慑,恐惧像是杂草,疯狂的在心中蔓延。
“上位者威压?!”
“海潮异象?”
“不对。”
“这分明是鱼人异象……”
“你是真血觉醒者??!”
为首的蛇人失声而道。
李博阳神情淡漠的瞥了那蛇人一眼,轻声嗤笑。
在梵艾达世界,真血觉醒极为罕见,几乎百年才能见上一例。
反而是血脉暴走更为常见,十几二十年就会蹦跶出来几例。
李博阳当然不可能是真血觉醒。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系统面板天赋一栏所显示词条中,就多了一个【血脉???】。
颜色不断的从灰色变成白色,然后再从白色变成灰色。
这让李博阳非常非常的诧异。
【灵剑种·炁剑】足够强吧?甚至在天赋一栏中也形成了【灵剑种】的天赋。
但这天赋却是灰色,等到李博阳离开天武大陆后,就自动被剥夺了。
假如李博阳不知道【炁剑】的上限有限,不知道【炁剑】破灭三星就是极限,八成会以为系统吞了他的好处……而事实却是,【炁剑】被系统道具化,还原成了【永不湮灭的锋芒之影+3】,相当于一张万能的附魔卡,还是每个世界都能用的那种。
唯一的问题就是,【锋芒之影】获得加三后位阶太高,普通的武器、剑器……统统都不能承受。
哪怕是李博阳手中持有的【鱼人双匕】也不能。
加持不过一瞬,就发生了龟裂情况,吓得李博阳差点窒息。
要不是【鱼人双匕】与鱼人一般,同样拥有自愈之能,没准这对魔匕,就被李博阳给毁了。
【锋芒之影】+3……是很强,但不知为何,却变得有些鸡肋。
再强悍,用不起来也是个屁啊,李博阳简直无力吐槽。
反过来再看【血脉???】……其字体一会儿是灰色,一会儿是白色。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血脉???】的发展潜力,如果没有走偏,完全可以凌驾于【灵剑种·炁剑】之上!
更能说明,梵艾达世界绝对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和煦安静,毁天灭地的强者在这个世界,恐怕并不算太少。
一名普通的血脉觉醒者,甚至还没有升华,就直接拥有了超越破灭三星的可能?!
能够容纳这种强大存在的世界,怎么可能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世界?
再怎么想,也觉得不正常。
其中更不正常的,应该是李博阳的前身。
在血脉尚未觉醒之前,李博阳降临之前的前身,简直就如同李博阳的分身,做事的行为、逻辑、想法,都无比与李博阳相性贴合。
但当血脉觉醒之后,前身就瞬间变了。
变得好赌、酗酒。
心灵更是变得软弱而又绝望。
这真的只是前身的问题吗?
李博阳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
血脉力量,只要顺利觉醒,就能看似轻而易举的获得种种伟力,甚至能够超越破灭三星。
但!
任何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示好了价格。
血脉蕴藏的力量越是强大,失控的可能性就越无法避免。
非是真血,狂血暴走,几乎是板上钉钉。
前身自暴自弃的一部分原因是被欧文家所困,更大的一部分原因,却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非是真血,更非正常血脉觉醒,而是在不断丧失自我控制力的——狂血觉醒!
狂血觉醒的滋味并不好受。
哪怕李博阳有着【精密】天赋,在精细到纤毫的情绪微操之下,他几乎可以完美的避免狂血失控的发生。
是的,李博阳不会因为狂血而失控,但狂血爆发的滋味,却不可避免的不断席卷上他的心头。
戾气横流,残忍狂暴,恨不得毁灭眼前所见一切。
就算李博阳能压得住,但也真受不住。
万一要是被逼迫久了诞生什么xx人格……
一面貌似是控制住了,一面却肆无忌惮的发疯……那才让李博阳感到万分头疼。
迫不得已之下,李博阳只能偷偷摸摸当上了赏金猎人。
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崭露头角,凭借数次成功的暗杀,就从最初的e级猎人,直接冲上了b级。
当然,这不是李博阳太强,而是【垂幕隐星】太强,有【垂幕隐星】在,再加上【精密】天赋的辅助,李博阳哪怕再弱,都能轻而易举的成为一名杀手之王。
【垂幕隐星】的遮掩之下,任谁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杀手【黑刃】,居然连升华士都不是。
仅仅只是一名趋者。
李博阳去当赏金猎人当然不是为了好玩,肯定有其目的性。
一方面是为了释放狂血中那不受控制的层层戾气,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找到足够合适的目标,来施展【掠夺卡】,以期解决狂血的各种问题。
现在来看,他的选择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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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
京城。
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水,滴击打在地面,溅起无数朵水花。
雷鸣低沉,电光乍现,气压低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一只如玉的手,轻拈着黑色的棋子,不轻不重的落下。
“屠龙。”
声音暗哑、沧桑,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霸道。
坐在棋盘对面的人,抓了抓黑白掺杂的头发,“你这下棋够狠的啊,不留半点退路?就不怕一子之差,被人翻了盘?”
“无所谓,反正我就没想过下棋。”
“是你硬拉。”
对面那人耸耸肩,“你地位崇高,我想找你说事,避开长老阁那几个讨人厌的老头,总得找个理由吧?”
“不然,那几个老头闹起来,你还会过来与我下棋?”
“不会。”
“……我就说吧。”对面那人推了推鼻梁上眼镜,自嘲的笑了笑。
他看上去像是三十来岁,又像是四十出头。
黑白相间的头发披到肩膀,相貌平平,眯着眼虚着眼神,抬着下巴,倨傲而又嘲讽。
“算了,反正我又不是真喊你来下棋的…虚灵教那边出了点事,我想让你侄子帮帮忙。”
语气懒洋洋的,仿佛说得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暗面的封印动摇了?”
“并没有,只是应该有条杂鱼偷偷摸摸跑过来了。”
“既然只是杂鱼,为何需要麻烦到……无休?”
“徐博士,我尊称你为博士,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正处于特殊时期,出手越少越好…他要出问题,可比虚灵教的问题更严重。”
声音冷冷,霸道依然。
徐博士反而轻笑,这人的霸道他早就已经看穿了虚实,淡淡说道:“皇室想要利用他,长老阁也想要利用他,这我都不反对。”
“可不至于连让他成长的机会…都不给吧?”
“无论怎么样,他都是龙脉,他要争,甭管你下面那几个有多觊觎你坐的位置,都争不过。”
“就更不要说,他也有你皇家血脉。”
“看着他,不让他成长,美其名曰叫关爱照顾,你是在跟我说笑吗?……我亲爱的陛下。”
对面的男子闻言,先是静了一下,而后突然暴起,伸手猛的一掀,棋盘翻飞,棋子散落。
飞溅的棋子,碰撞地面,发出密集的噼啪声,便是外面的暴雨声,都被压了下去。
然后站起,低头盯着依然面带嘲讽的徐博士,眼带怒意,嘴角微动,似要说话。
右手小拇指所戴戒指,却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嗡鸣一停,一道猩红的亮光陡然亮起。
两人齐齐变色。
注意力瞬间都盯住了戒指。
只见那亮光越来越红,红得简直要滴下血来,隐隐有着发黑的趋势。
片刻过后,红光的周围就弥漫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黑芒。
那黑芒犹如活物,不断的向外伸缩膨胀,偏偏那红光更为固执,硬是压着黑芒不得寸进。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戒指上那颗红色宝石散溢的光芒才逐渐隐没。
从头到尾,那光都未曾全黑。
“怎会……”站着的那人不由自语,似乎并不相信眼前所见。
徐博士却哈哈大笑,“你看你,顾忌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又有新的真血觉醒者出现了,真血压下狂血看这光芒,甚至不在无休之下。”
“事实证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用功。”
顿了顿,徐博士又柔声道:“你不想让他成长,但他可不会听从你的嘱咐,我的陛下。”
一声冷哼。
多多少少带了几分恼羞成怒。
站着的那人双手背后,似是不想再见手指上的戒指。
“你想借人,我同意了。”
“但你得等到他毕业以后。”
顿了一下,又道,“让人去丂人的学校,不是我的命令,是那个神棍的主意。”
“虽然我不太信那个神棍说的话,但迄今为止那个神棍还没有错过。”
“宁信其有,勿信其无?”徐博士挥了挥手,散落一地的棋子与倒下的棋盘,像是时间倒流一般,瞬间恢复原状,他低头看着棋盘上尚未完成的棋局,头也不抬的问道。
“……他去暗面,总比待在明世好……我虽对他不喜,但我起码不会刻意去害他,可长老阁那帮老不死,可就说不准了。”
那人说完,转身就走,衣袂翻飞,身披的长袍发出呼啦一声。
徐博士抬眼,觑了一眼,嘴角的嘲讽怎么也压不下去。
若是有几分重视,至于将那戒指刻意的戴在小拇指上吗?
当真还以为所谓帝位,还如过去那般是天下共主?
要不是有人帮着压住暗面,所谓帝王,也只是个笑话。
刚愎自用、喜怒无常、自私自利……要不是手段还顾忌着帝王家的颜面并不下作,还有几分底线,自身能力尚算出众,知道点好歹,只怕早就被换了人。
格物院与长老阁联手,硬生生逼着帝王退位的事情,过去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皇家这边倒不是最大的问题,他们最忌惮的无非就是【龙脉即是帝王】。
想让某人死的是他们,最不想某人死的也是他们。
反而是长老阁。
徐博士难以把握。
因为长老阁的人员太杂。
需求与皇家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还又分上院下院。
上院七名长老,每隔五年换届一次,最高可连任三次。
下院四十九名阁老,同样每隔五年一次变动,阁老名次或是提升,或是下降,或是直接出局,或是新人加入。
阁老任期,最高为十年制。
但有史以来,在位最长时间的阁老,也不过八年。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下院阁老的利益并不一致。
四十九名阁老。
平民只占到五分之一;富家子弟同样也只占到五分之一;世家则占据了五分之三!
再往上看。
长老阁上院的长老席位,被世家长期占据的就有四个,给予平民的机会,仅剩三个。
一切看上去似乎并不复杂,无非就是世家派与平民派之间的政议矛盾。
导致长老阁的政议难以统一,让外人难以把握住长老阁的脉搏。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长老阁的隐性福利,足以打破一切身份桎梏,击碎人性善恶,横生无数事端。
徐博士叹了一口气,随手拈了一颗白子,点上棋盘,将对面的屠龙局破去,然后才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窗户边上,瞅着外面的暴雨,微微出神。
他身为格物院的院长,本对政治不感兴趣。
说句不好听的,他过去看见长老院的人,只会觉得牙疼,根本不想上去认识交流。
皇家这边稍好,毕竟皇家所剩权利不多,其象征意义更大过实际意义。
即便某个帝王心不甘、情不愿,在大多数时候,也仍然只能憋气。
徐博士偶尔还会与其说上两句话,毕竟有些事,有皇家的站队,达成目的要容易得多。
只是每次和皇家交流,徐博士都会觉得有些怪异,哪哪都觉得有些不对。
或许是因为,千年前的某人明明有那样的能力,却偏偏不彻底推翻封建王朝,这种难以解释的历史谜团横在他心中,让他不得舒畅。
所以见了皇家人,不觉崇敬,只觉怪诞。
徐博士看着窗外,双瞳映着暴雨,逐渐暗沉,一圈金属色泽的银光从他的眼底深处晃过。
在他的眼中,窗外的世界眨眼之间就彻底变了一个模样。
整个世界刹那之间就黯淡下来。
唯有那密密麻麻的灰白线条,相互交织,纵横交错,笼罩了整个天穹。
诡异难辨的复杂铭文,沿着灰白线条驱动方向,不断的扭曲、收缩、隐没、膨胀。
祈求、绝望、欢笑、幸福、残暴、情念……无数情绪搅动,汇聚成重重叠叠、若隐若现的诡音。
那声音难以形容,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又非老非少让人毛骨悚然,却又忍不住靠近,想要细听。
就像是最深的深渊在勾取人的灵魂。
顺着诡音、线条与文字最为密集鲜明的点看去,下方恰恰就是大夏长老阁所在的位置。
难辨其色的灰白光柱,宛若洪流,又如瀑布,从天空那最密集的一个点,倾泻而下。
将长老阁淹没其中。
“真是大手笔啊。”
“无论看多少次,都是这么的震撼人心。”
“可惜这套仪轨,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是不是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心中思绪反复,徐博士闭上了双眼。
以整个大夏为棋局,以长老院为中心,以泼天手段立下这庞大而又瑰丽诡异的仪轨。
被这样的仪轨所供奉,长生不再是虚妄,只要永远坐上七长老的位置,就有那样的可能。18小说
或许过去的七长老并不知情,可随着时间的发展,科技与超凡的交融,秘密终将不再是秘密。
在这种情况下,现在的那七位长老倘若不知道,那才是咄咄怪事。
如果可以,大概没有哪位长老会愿意从长老的位置上下来。
力量与长生……只要坐到长老的位置上,一切都唾手可得。
谁还愿意下来。
迫不得以,本来一直走中立路线的格物院,只能稍稍倾向皇家,给长老阁施加压力,迫使长老阁正常换届。
徐博士对长老阁可以长生的事情,非常的好奇,研究颇多。
就他个人而言,他并不觉得长老阁是用来延长寿命的所谓供器。
这过于简单,不符合仪轨法则。
仪轨的建立,是为了实现。
无论这个实现的过程,是利用法则、是接触邪神、是瞭望神秘、是溯源血脉,或是别的什么。
祈并→行轨→付出→响应→实现,这个仪轨的方程式永不改变。
充其量只能缩短某一过程,或是增长某一过程。
笼罩大夏的庞大仪轨,其祈并的开端,应该就是生活在其中的所有人的情绪波动,亦是那重重叠叠诡异声音的来源。
而那灰白的线条、诡秘的文字,则是导向、渠道,是行轨的过程。
那么问题来了。
祈并、行轨都有了,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响应祈并,并实现其结果的存在,是法则还是神祇?
长老阁的特殊性,到底是过程…还是结果?
……
为了这件事,徐博士心力交瘁。
他倒不是杞人忧天,更不是忧国忧民,纯粹是因为想不出个所以然。
满足不了自身的好奇心。
就在他绞尽脑汁,怎么想也想不通的时候。
按照那位留下来的遗命预言,皇室下嫁了一位公主。
随着这场婚姻,一位天生龙脉至此诞生。
徐博士这才恍然,猜出了端倪。
当时本无心政权,只醉心于技术当中的他,态度立刻转变了一百八十度。
他开始有意无意的保护那位龙脉之子,试图改变那位早已定下的命运。
就像是与过去的那位,在历史铸就的棋盘上,遥遥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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