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花朝呼吸困难,艰难的问道:“摸想杀死我吗?”
老翁没有牙齿,露出红且肿的舌头,似乎要一口吃了秦花朝:“你想死的痛快?告诉你,这不可能!”
秦花朝道:“我之前醉倒在路边,你并不是偶然路过发现我,才将我带回家的。”
“不错!”老翁道:“我一直跟着你,那一次我发现你醉倒在路边,我认为机会来了,我捡起路边的石头准备朝你的脑袋砸下去。”
秦花朝道:“可是你犹豫了。”
老翁道:“不错,我认为这样做的话,你死的太容易了。这根本不足够弥补你对一个将死之人带来的伤害。”
秦花朝轻微摇头:“我还是不太明白。”
老翁道:“你害死了主人一家人的性命,无论是主人与少主,还有那些下人。”
秦花朝眉头皱起来:“难道那些下人中还有你的亲人?”
老翁放开秦花朝,浑浊的眼睛中流出泪水,悲鸣的说道:“里面有我的干儿子,那是一个非常好的小伙子,为人勤快,忠厚老实,我已经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过几个月他就该结婚的,甚至明年我就能抱一个大胖孙子。”
听到老翁这样说,秦花朝不由得心生愧疚,但他没有半分怜悯。
老翁再一次掐住了秦花朝的脖子,他脸上青筋暴起:“我不会让你快点儿死,我会让你先看着你的阿母、良人、兄弟死在你前面,让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
看着眼前这个疯子,秦花朝生出一种厌恶,他艰难呼吸着,声音沙哑道:“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他们应该无法先杀死我的家人,只能先杀死我。”
老翁又一次放开秦花朝,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没关系,他们杀不死,我可以等,我也可以自己动手。”
秦花朝道:“你这把年纪,还能持刀杀人吗?王龁赤手空拳就能杀了你。”
老翁嘴角上扬,邪魅的笑道:“杀人不一定用刀,我可以在他们吃水的井里下毒。”
秦花朝道:“这样会是很多无辜者的。”
老翁道:“那又怎样?只要能消除我的心头之恨,死几个人算什么?”
秦花朝不在同情老翁,同样也不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秦花朝将目光从老翁的身上移到管家的身上,露出笑意道:“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如何?”
因为老翁的捣乱,管家等人早就忘记了之前跟秦花朝聊到了什么地方。
管家却还是表现出得逞后的笑容,问:“你想继续跟我们聊什么呢?”
秦花朝浑身鲜血,几乎变成一个血人,屋子里面的压抑,还有死亡的来临,这一切都没有引起秦花朝的半点儿恐惧,反而让秦花朝变得异常的冷静,秦花朝缓缓说道:“你们的主人叫周通吧?”
房间光线阴暗,中间的火盆中火焰妖娆的晃动着。
火光照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的脸色如同死人一样灰白。
秦花朝继续说道:“周通,正卿,华阳君手下的大将。当年秦王继位,周通也是华阳君与穰候手中的一柄利刃。张德的父亲乃是周通府里的谋士,也是在决定胜负的关键一步上,张德父亲功劳不小。所以张德背后直接靠山乃是周通,而间接靠山乃是华阳君与穰候。”
管家浑身禁不住抖了一下,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音:“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秦花朝冷冷嘲笑道:“你们在对付我之前,是不是应该仔细调查一下我的身份?”
楚南不屑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秦花朝翻了一下白眼:“穰候并不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猜一下穰候知道了周通的那些行为之后,他还会不会留下周通这把利刃?”
楚南反驳道:“周通将军可是国之栋梁。”
“可他并不是缺一不可。”秦花朝道:“如今,白起、蒙骜都完全可以替代掉周通。周通为何要将张德安排到公邑当县人?这不就是将自己的势力分散,并逐渐壮大,最后吞噬大秦吗?”
管家大吼一声:“你胡说!”
秦花朝摇头道:“不管我是否是胡说,但我说的是直接的猜想,你们猜一下,穰候、宣太后、秦王听到有关周通的事情后,他们会怎样想?”
老翁咆哮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老翁的嗓门声比不了年轻人,但他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反而带着一股子狼嚎的压迫力。
管家沉声道:“他们不会知道的,毕竟这些事情本来就不大!”
秦花朝犀利的盯着管家:“你确定?”
楚南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问道:“你刚刚说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是什么?”
秦花朝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暗卫!”
暗卫这个词,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落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
周通等人的布局的确是天衣无缝,甚至可以将一个高官给拉下水。但对于有种人是无效的,秦王或者暗卫。
暗卫乃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有着对大秦绝对的忠心,无论是身份地位都很高。就算暗卫叛国,这也不能交给其余人来审判,只能有秦王亲自定夺。
如果将一个暗卫给私下抓起来,不管因为什么,这件事会立刻传到秦王的耳朵里面……
也就是说,当前的局面看上去是秦花朝无路可逃,其实早就因为秦花朝这个暗卫的身份让局势彻底扭转,现在是楚南等人陷入了一个死局。
管家焦急的招来下人,并让下人将秦花朝的这个身份告诉周通,希望周通能够及时出手挽救,让一切的损失都降到最低。
“不必去了。”秦花朝在周通刚刚下令之后,缓慢说道:“刚才周通不是被秦王给叫到咸阳宫了吗?你们猜一下秦王为什么要将周通叫去咸阳宫?”
管家拍手叫好:“厉害!你被选为暗卫的确实至名归,张德死的也不冤。”
秦花朝疑惑的问:“你怎么现在还能保持淡定?”
楚南道:“你以为我们真的就这么容易战败吗?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们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暗卫而已,我们在大秦扎根几十年,岂是你用几个阴谋就能够对付?”
管家有些无奈的摇头:“今天这局你赢了,你也能够从这里活着走出去,我们也会因为对付暗卫付出一些代价,但下一次你将不会再有机会,因为我们对你已经彻底了解了。”
秦花朝当即反驳:“你们还想要下一次,你们对我真的了解?”
楚南的眉头微微一皱,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在他的心头,他咬着牙齿说道:“你未免太过于高傲了。”
秦花朝低下头,瞧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口。
这些伤并不致命,却疼的钻心,他刚才又说了很多话,现在全身都出现一种疲倦。
秦花朝只能低头略做休息,然后才缓慢说道:“周通的势力在大秦的确根深蒂固,就连穰候都对周通绝对信任,可是穰候似乎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周通冒险,并且周通已经威胁到了穰候的地位。我的确没有办法对付你们,但穰候绝对可以!”
管家道:“你难道还有布局?”
秦花朝道:“我应邀去蒙武府上参加聚会的那个晚上,我看见了一眼他。”说话间秦花朝抬头将目光放在老翁身上:“我看见了一眼,但等我反应过来并追上去,却找不到他人了。第二天我也在蒙武的府上打听了一遍,没有一个人看见他。当时我就开始怀疑你们的势力肯定不简单,甚至渗透面积非常的广。”
管家道:“你想到了又能如何?但你面对无缝的石头也没有办法!”
秦花朝道:“我的确是没有办法,但在不久后楚南抓盗贼的一幕出现在我面前,同时我也看见了管家你的那个护卫。当时我就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为我设的一个局。”
管家道:“你这么聪明,既然看出是一个局,你还敢往里面跳?”
秦花朝道:“不跳不行呀!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打算给我退路。如果我当时视而不见,那么我的良人就会因此被你们杀死。只有我跳进来你们才会放了我的良人。”秦花朝的脸上泛起笑容:“当然我只要跳进来,你们的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
这房间的里面的气氛本来是压抑的,却因为在秦花朝的话语之后,突然间变得很轻松。
楚南疑惑的问:“你想说你抓住了我们的尾巴吗?可是这些天你一直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你根本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
秦花朝道:“我在咸阳也有不少的朋友,他们自然会帮我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楚南问:“你的朋友?周通大人岂是那么容易被调查的?有陌生人靠近,我们难道不会察觉?”
秦花朝长呼一口气:“白起帮我将周通的所有证据都给收集起来,留在关键时候给周通致命一击。王龁在我被捕的之后站出来帮助我的家人,蒙骜蒙武父子将你们的退路切断,让你们无路可逃。”
楚南点头称赞:“不错的计谋,但似乎还有几个漏洞!”
秦花朝也跟着点头,声音低沉无力,却如同刀子一样在割着这里每一个人的心脏:“黑狗,魏的细作,五年前来到大秦,在穰候府里当一个杂役,两年前与周通相识。二人以相互利用的企图建立联系,如今在对付我的时候,黑狗就顺利成为周通可以利用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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