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请村里人帮忙把越野车翻过来了。
虽然车门彻底报废,但车子勉强还能开,算是万幸。
和老袁家沟通之后,陈涛让施工队等到太阳落山之后再开工。
至于扰不扰民的问题,村里人完全也不在意,或许是郑家那位爱挑事的大姐被抓了,就没人带头起哄了,大家现在都只关心袁家的废井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在村里等到天擦黑,施工队立刻开始挖掘。轰隆隆的机器声在全村响个不停,但村里的狗却没有一只跟着叫的,整个村子前前后后就只能听到机器挖地的声音。
只向下挖了不到三米,施工人员就有了意外发现,在钻开的废井土石之中出现了人的尸骨。
施工队赶紧停止使用机械,改用人工向下挖掘,不一会就把一副半完整的尸骸挖了出来。只是这尸骸缺少了一条腿。
我们几个都能猜到那条腿的下落,但还是让施工队继续向下挖了一会,确认下面只是土石这才停止挖掘。
我看着已经彻底白骨化的尸骸,发现在右手掌心里紧紧握着一块漆黑的小东西,看起来像个吊坠。
逆转五行的效果已经减退许多了,我又能模模糊糊地开眼,自然就能看到那黑色吊坠表面凝聚着的浓重黑气。它就像一个迷你的小黑洞,疯狂抓取着周围飘过的一切气息,邪得不得了。
我本来是不应该直接碰这玩意的,但为了试探黑龙的诚意,我选择直接用手把这个黑吊坠从白骨手掌心里取了出来。
那东西冰冷冰冷的,只是轻轻拿在手上,彻骨的寒意就遍布全身,让我从头到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它对我的影响也就仅此而已,之前那些令我感到恐惧的幻象画面并没有出现,看样子黑龙是彻底被我吓怕了。
我让村长帮忙找了个陶土罐子,里面塞满干辣椒,再把这块冰冷的坠子放在陶罐之中封存。
村里没多少人关注我在做什么,大家都去围观那具尸体,啧啧议论着凶手的身份。
我暂时先把尸体的事情放在一边,抱着陶土罐子回到狼狈不堪的越野车里。
白小梅还大睁着眼睛望向灯火通明的施工处,我坐进车里的动作打断了她的思绪,让她全身一激灵。
“我有这么吓人吗?”我笑着问她。
她轻轻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才低声开口道:“他又和我说话了,那个……那个黑龙仙儿。”
我很淡定地点点头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你会把他带过来给我,他求我留下他,说以后不会做坏事了,他会护我周全,等我成了领堂大神可以给他封正……”
“你不用这么小声说话,我又没打算训你。”我笑着说,但感觉我已经给她留下了一个严厉的印象。
白小梅缓了口气,轻轻抬头看向我问:“我应该留下他封正吗?”
“这个得你自己判断了。”我说。
“我请他上身之后,你和他说的那些话我都想起来了。你说因为他,死了两个人。”白小梅纠结地轻声说道。
“是啊,死了两个人,一个赌棍,一个警察。”我叹息道。
“所以他不是好仙儿,我不能留下他封正,我不想做坏人。”白小梅紧紧皱着眉头说。
“嗯……这个要怎么说呢。”我往车椅背上一靠,抱着陶土罐子望向车顶天窗外的夜空。“它其实就是一条蛇,它能和你交流是因为受了你的影响,它会去害人,是因为那些牛,还有井底那具尸体的影响。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一块空白的画板,它最终会变成什么,完全取决于拿着画笔的人。”
“可是它……”
“我明白。”我点点头说:“画板的边缘可能很锋利,像刀子一样沾了两个人的血。所以如果你不喜欢,就把它销毁了吧。但这个得你自己亲手做,毕竟是你的东西。”说完,我就把陶土罐子放在了她怀里。
白小梅抱着陶罐,紧紧锁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可能这个选择对她这个年龄的小孩有些过于困难了,但我是真的不想替她做决定,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把我的意志强加给她。
我没再和她说其他的,拿着装有孙三生心脏的黑匣子就下了车。
找了个月光明亮的地方,我开了盒盖。
我能感觉到孙三生出来了,但他今天却意外的老实,没有一张口就抱怨我卸磨杀驴。
“怎么不骂我了?”我问他。
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他问:“你为什么把我留下来?”
“怎么了?那个黑龙也影响到你了?”我笑问。
他没回答,沉默让我想象出了一张严肃的脸孔。
“你别想太多,这事跟善恶没关系,我就是觉得你有利用价值。”我说。
“靠!”孙三生骂了我一声,又补了句:“你个卸磨杀驴的王八蛋!”
“话可不能乱说,我又没打算杀你。”我反驳道。
“差一点盒盖就开了,你真当我一天天就在那盒子里睡觉,外面发生啥事我都不知道吗?”
“原来你啥都知道啊?那以后可得把你藏好了,埋地底下,免得你到处看些不该看的。”
“你这就叫卸磨杀驴懂吗?这就叫卸磨杀驴!”
孙三生又叽叽喳喳地叫嚷起来了,叫得我头疼。
“你别喊了,再喊不帮你告别处男之身了。”我威胁道。
一听这话,孙三生的态度顿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语气兴奋地问:“今晚吗?去哪?找谁?”
“别废话,过来,眼睛借给我用用。”
“你先说是不是今晚!”
“对,今晚,你赶紧过来。”
“你可别骗我!”
“不骗你,快来。”我催促道。
“来了,这就来了!”孙三生回答得非常痛快,而且十分配合,都不需要我自己费力去想象,几乎向前一伸手他就附着在我身上了。
再次回到老袁家后院,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痴痴地站在挖开的废井边。
他穿着一身破旧的运动服,头发乱糟糟的,身体瘦弱满眼憔悴。
虽然衣着打扮不一样了,但看到那张脸,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他了。之前在幻觉和梦境当中,我几次看见的那个黑衣大仙都是他这个长相的。
我不动声色地走到他面前,凝望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动了动,视线从我身上无神地扫过,投向了挖开的深坑。
过了一会,他又把视线转了回来。当目光从我脸上扫过时,他的视线终于和我对上了。
他反应很慢,过了几秒才怔了一下,声音僵硬地问:“你是谁?”
“我是来帮你的。”我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
他看了看我,眼里满是疑惑,又过了一会才继续问:“我是谁?”
我没再回答了,因为和他交流并没有任何意义。
我直接穿过他的身体,探头向坑底下看了看。
“常乐,看啥呢?”徐晓谦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过来。
我回头一看,发现他手里拎着两大桶矿泉水朝我跑过来。
“你买水去了?”我问。
“对啊,我听你刚才嗓子都有点喊哑了。再说都忙了一天了,得喝点水。”说着,徐晓谦帮我拧开瓶盖递水过来。
我仰头喝了几大口,问他说:“你在哪买的水?”
“就村口小卖店。”徐晓谦伸胳膊朝村口方向一指。
“那有卖烧纸的吗?”
“烧纸?不知道,估计应该有吧?”
“那走,咱俩去买点。”
“你要干那东西啥?超度吗?”
“我的流派没那些讲究,就是需要点把火,黄纸钱比较好烧。”
“哦。”徐晓谦点点头,“那我带你去。”
村口小卖店半夜依然开着,店老板两口子刚从袁家回来,还在屋里讨论呢。
徐晓谦进去一打听,他家还真有烧纸。我们买了两大捆,又一起返回了袁家后院的废井深坑。
在坑边,那个男人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除了我之外,没人能看到他。
徐晓谦拆了烧纸的包装绳,拿出打火机,犹豫了一下抬头问我:“这东西烧起来没什么讲究吗?比如念个什么经之类的。”
“不用,烧就行了。”说完,我就点着了几张黄纸钱,朝着土坑里扔了下去。
我们这边一开始烧纸,村里看热闹那些人顿时把目光投向这边。
我能听到他们在七嘴八舌地议论,说袁家井里有冤魂,刚才就是冤魂把村里停着的那辆车给掀了,还差点死人。又说之前全村的牛发疯,也是井里的冤魂搞出来的,现在烧纸钱是为了把冤魂送走,有了钱了,就能下去之后找小鬼买路,不然去不成地府就还得回来祸害活人。
我全然没在意,只管继续烧纸。
在我旁边的徐晓谦可是听进去了,他一边继续扔烧纸一边低声问我:“这世上真有冤魂吗?”
“冤魂肯定是有,但不是因为有冤才变成冤魂,就比如坑里这位。”我看了眼身影逐渐变模糊的那个男人,继续冲徐晓谦解释说:“坑里这个人的魂魄被黑龙给锁了,咱们现在烧纸就是用火来压制黑龙残留在地里的阴气,等阴气烧散了,这个所谓的冤魂就没了。”
“大院里的那些牛发疯也是黑龙引起的呗?”徐晓谦继续问道。
“对,都是黑龙搞的。牛本来就有灵性,黑龙附在这个死人身上,带着很重的怨气,牛感应到了这些怨气就发疯开始伤人。哎,一说起这个就想起大院那位了,他太惨了,死得也够冤的。”我不禁感叹道。
“是啊,做咱们这行就是背着这么大的风险。但也没办法,为了岁月静好,总要有人负重前行。”徐晓谦微笑说着。trip118.com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觉得他的形象高大起来了。
“哎,对了,咱小声说点实在的,你真17呀?”徐晓谦突然一脸神秘地转头看向我问。
“严格来说是16,下个月过完生日才17周岁。”
“靠。”徐晓谦嘟囔道:“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后浪,怎么现在感觉还没等变成前浪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呢?”
我咧嘴一笑,没应声,继续把手里剩下的黄纸钱全部点着扔进了坑里,又象征性地合掌轻轻拜了拜,做个样子给村里那些凑热闹的人看看。
而那个刚刚还站在坑边的冤魂,此时早已化成了尘埃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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