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三小姐住的地方，贫道便不夺人所好。”
无山温润识趣道。
“偏院旁还有个竹院，也很清静，道人不如住那儿吧，刚好今早那边也打扫过。”
吴氏开口，缓缓道。
无山一听距偏院近时，眸泛起精光，点头答应：“好。”
“多谢将军夫人。”
无山客气道，吴氏扫了眼无山的衣服，关心道：“雨水冷，道人衣服湿了，我这就命人给道人烧水，让道人先沐浴换身衣裳，莫要感了风寒。”
“多谢夫人。”
无山拱手，在转身刹那，余光又瞥向燕喻这边，而后转身随着领路的家丁离开。
燕喻见状，也行礼欠身离开。
见无山离去，吴氏心里松口气。
今日，过的可真心惊肉跳。https://www.trip118.com
原以为只是个普通又不知在哪学了些禁术的道士，不曾想，真是无山的弟子。
她这是踩到大坑了。
“这几日，要辛苦夫人了。”
燕承看着身旁娇弱的吴氏，语气软了几分道。
“这些都是妾身份内之事，老爷说什么辛不辛苦呢。”
吴氏嫣然一笑，温柔道。
大雨不减反越下越大，纵是在屋内都听得到雨溅落在窗上，似要破窗而入般。
燕喻打开房门，便见白霜如松柏般站在门外守着，哪怕是雨朝着她这边泼来，也不曾挪开过半步。
“白霜，你回去休息吧，今日便不用在这伺候了。”
看着白霜这般，燕喻倒有几分心疼。
白霜看向燕喻，那张脸依旧冷若冰霜，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她慌乱般。
“奴婢要保护主子安全，不管何时，都不能松懈。”
白霜认真又坚定道。
燕喻蹙眉，扫了眼天。
伸手，一把将白霜拽进屋内，关上门。
一进门，雨便从白霜的衣服上滴落，湿了地。
“换上。”
燕喻打开柜子，随意找了套衣服递给白霜。
见得衣服，那张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表情，眉轻蹙，惊讶地看着燕喻。
“奴婢岂能用主子的东西。”
白霜开口，坚定拒绝。
“狗屁的奴婢主子，你可是李狗…王爷送给我的丫鬟，若你出什么差错，我拿什么跟王爷交代。”
燕喻开口，话一到嘴边立即改口。
“前主子不会与主子要什么交代，我们…从一开始就有死的觉悟，不管因什么而出事，都无任何怨言。”
白霜一根筋道。
“命可珍贵得很，若不然你也不会想活着不是？既是这样，那就要更加珍惜才是，免得以后真死时后悔。”
“虽我不知你先前经历了什么，但你可别忘了，你是个人，人要有自己的意志，要为自己而活。”
燕喻轻叹一声，像个经历过许多事又经验老道的老头一样。
“你家前主子给你下达的命令是不管何时何地，哪怕是拼了自己命都要护着我，但你可想过，若哪一日你家前主子死了，又或是我这现主子死了，你该怎么办？”
燕喻见白霜一脸不懂的模样，耐心开口。
白霜一顿，轻咬唇：“若主子死了，我便回前主子身边，继续为他效命，若前主子死了，我…”
白霜骤然迷茫，她们是李景宴一手训练出来的，若是主子死了，她们要去哪？又能做什么？
去给主子报仇？但暗卫规矩，没主子命令不可擅自行动。
她从未考虑过主子会死这个问题，因为她的主子很强大，如今让她考虑，她却是不知，若她的这两位主子真死了，她们要怎么办。
白霜迷茫看着燕喻，希望燕喻能给她一个答案。
“你来我这已有一段时间，我从未对你下过什么命令，如今我第一个命令便是，好好爱护自己。”
“遇事不决三十六计跑为上计，可别莽着上，凡事要先考虑自己，再考虑别人，说白了便是自私些。”
燕喻拿起毛巾披在白霜头上，替她擦拭着，教着。
白霜眸微睁，看着凑近自己眼前的燕喻，她的眼神认真动作也很轻，好似她是什么陶瓷娃娃般，怕一用力她就会碎般。
“主子与前主子一样温柔。”
白霜开口，那张冰冷的脸稍稍有了些表情。
燕喻停顿，抬头：“温柔？贤王？”
【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嗯，衢州一带官匪勾结，土匪上镇上抢东西，逼镇上人入土匪窝，与他们为伍，若不从者，只有一个下场，当时衢州城一半百姓死，整个衢州城如血泊。”
“当时被官府压住此事，无人上报朝廷，奴婢本以为会与那些人一样，死在人群堆里，是前主子从尸体堆里将我捞出来，又将土匪以及衢州官府，全屠尽。”
“这事我知道，外面都在传着，不过只传贤王嚣张狠辣，屠了衢州全城。”
燕喻开口，刚说完，又倒吸一口冷气。
屠衢州全城可与屠衢州官府以及土匪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么说来…
外面那传闻是子虚乌有？李景宴纵是杀，杀的也都是些坏人。
“此事，皆由前主子一人承下。”
“面对众人质疑，前主子只道了一句，本王乐意。”
白霜继续道。
“除我之外，其他人也是承了前主子的恩，他很温柔。”
白霜继续道。
既前主子要她保护燕喻，既前主子要娶燕喻为妃，那便代表燕喻是自己人。
旁人可以误会他，但在前主子身边的人却不能。
燕喻点头，朝白霜嫣然一笑。
“幸好你家主子身边有拥簇相信他的人在，你们就是你家主子的力量。”
白霜愣住，她们这么弱小，也能当主子的力量吗？
“为什么，前主子不与那些人解释。”
白霜好奇问，这个问题她曾问过，但前主子只是失笑一声，并未解释。
“一旦那些人认定是你做的，就是费尽口舌解释，也无人会相信。”
“贤王臭名远扬，纵说是他杀尽了衢州城百姓，旁人也会相信。”
“他开口解释，那些人便会有更多的理由反驳，道他是心虚，作恶多端所以怕了，不解释有时可比解释好多了。”
燕喻耐心解释。
听了白霜一席话，她好像有些懂李景宴了。
与张尘一事一样，宁愿百姓骂他，也不愿到时事情捅出去，外面人骂昀帝昏庸无能，管不好衢州城，官匪勾结残害百姓，天子却不管。
一旦传出去，百姓会对昀帝失去信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百姓能拥簇李氏为帝，若是哪日对李氏失望透顶，也能联合起来端了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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