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密封性不太好，冷风吹过，几扇玻璃窗开始抖动了起来，“咯吱咯吱”地吵个不停。
灌好的那支热水瓶没塞木盖子，还不断有白烟升起来。
瞥了一眼，祝愿又把脑袋给埋了下去，声音很小，心也如图被吹皱了的水面，平静不下来，她回答道：“我？”
“我…我一直都觉得说爱会困住一个人，所以……”
话音未落，就被男人的两声轻笑给打断了。
顾京律眼眸幽深。
什么爱会困住一个人的屁话。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有扮乖做海王的潜质。https://www.trip118.com
他抬了抬眼，语调平缓却坚定：“我的爱不会。”
有那么零点几秒钟的错愕，在祝愿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时，站在她眼前的男人挑了挑眉稍，诚恳之中竟然带着一丝卑亢。
一字一顿的，他继续说道：“愿愿，如果我的爱对你来说是负担，那你可以不要。”
总感觉屋外的风泄了进来。
祝愿耳边的碎发被吹起，回过神来时，耳尖位置都是滚烫滚烫的了。
是负担的爱可以不要。
但是自己也爱的人的爱，怎么可能成为一种负担呢。
倏然，她莞尔一笑，眼神里的憧憬逐渐都被一股毫不动摇的信念所替代，认真由衷地回答道：“那么，我也爱你。”
已经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
她的爱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前半截氤氲了太多不服输的念头，可悲的自尊心也在每一分每一秒里不停作怪，才导致不敢率先开口的。
但爱里面如果还能分出输赢来，那就不叫纯粹的爱了。
“什么？”
顾京律愣住了。
迟疑了好一会儿，似乎还是无法轻易接受刚才自己耳朵里所听到的话。
那么，她也爱他？
步骤倒是省略地很精妙。
只是这种盼了十几年的话如今在这种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就实现了，总归显得很不真实。
会让人觉得以前那么长的时间，就好像个倔驴似的傻子一样。
爱原来是可以这么容易的吗？
他抿住了嘴唇。
祝愿倒是已经笑了起来，听到那句“什么”之后，好心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说的话，音调都往上提起了不少：“我说，我也爱你。”
不单单只是“我爱你”而已。
煤炭和木柴还在炉子下热烈燃烧着。
点点猩红的火星子在空气中肆意漂浮。
有些暖意，却不及其他，只有低赫兹的白噪音莫名让人心安。
沉寂的月亮突然钻出云层，在清透银辉的月光照入屋子里的那一秒钟里，祝愿的下巴蓦地被男人给抬了起来。
头被迫上仰着，腰也被紧紧给搂住了。
就好像顾京律要她融入进自己的怀抱中一样，吻落下时，又急又重。
像暴风雪。
牙齿被撬开，舌头摩挲着侵入，呼吸声炽热交织。
因为站不稳的缘故，祝愿下意识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左手交叠在右手的手背上，指甲还扣了起来，划出好几道刺眼鲜红的小血痕。
像是太多次经验之后所产生的固定结果，即使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她也条件反射般地回应着。
也是这一秒里，身子突然一轻，顾京律托起她，抱到了靠墙的桌子上，他的头也得以抬起来了一些，好让动作更加肆意。
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碰倒了，摔在地上，“砰”地一声。
祝愿紧张的睫毛都在颤抖。
奇怪，明明感觉动作很强势却又有一种小心翼翼的保护。
短促的换气时间，男人将自己的鼻子抵上了她的鼻子，带着丝诱哄的味道，低声说着：“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嗯？”
祝愿的两条腿垂荡在半空之中。
闻言，眨了眨眼睛。
她主动移开自己的头，凑到搂紧脖子的男人的耳边，声音又细又小：“可不可以？”
不算请求。
眼皮一跳，顾京律绷紧了下颌线条。
倒真的是胆子大得很。
还可不可以。
他算是冷静下来了，先转身拿起掉在地上的木塞子，清洗一遍之后才塞入还在冒着热气的热水瓶上。
然后神情冷淡疏远地将还坐在桌子上的小姑娘给抱了下来。
一副禁欲都恨不得禁到银河系的样子显露出来，严肃地回答道：“不可以，这里没暖气，你会感冒的。”
祝愿：“……”
倒也不用如此贴心吧。
又不是她真正的亲爹，哪有人在这种时候想感冒不感冒这种问题的？
就遵循人类最原始的本能，继续发展下去，把这个夜晚永永远远地融入进人生沸腾的血液里，不行吗！
结果刚才还和她吻得难舍难分的男人，这会儿已然恢复成没事人一样，又开始继续烧起第二炉子的热水了。
动作麻利干脆。
祝愿倒是存了几分故意要挑逗这男人的心思。
一切东西，来得快也不快。
她走到铁炉子旁边，看着正用一根长树枝捣伸进去撇动柴火的男人，弯了弯唇角，笑着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以前小的时候，明明对她态度那么差。
不能是因为她来君庭上班这一小段日子，发现了她身上存在着苦命打工人的热血美好细胞与精神？
亦或是，真的是“日久生情”了。
可一年也不能算是太久吧。
顾京律没说话，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好在这屋子的灯光并不明亮，否则脸颊上那一丁点绯红，肯定是会漏洞百出的。
没听到什么答案，祝愿也只是耸了耸肩膀而已。
她绕了几步，绕到男人面前，继续说道：“好吧，咱们不回首往事也可以，那就朝着未来看吧。”
“可不可以，你也说一下爱我，还是一辈子的那种？”
真的很想听。
很想有一种明明才活了不过二十多年，却连终生夙愿都已经达成了的感觉。
眼前男人终于舍得停下了手里正在进行的动作。
撩了撩眼皮子，顾京律神情肃穆，先将视线扫了祝愿一眼之后，才缓缓张开嘴说道：“愿愿，一辈子的份量很重，不是可以随便就说的。”
祝愿眉头都拧紧在了一起。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所以她讨厌一切总被理智占据上风的人。
稍微浪漫下，难道会死吗？
正不乐意地想嘟囔几句，下一秒，男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向了她，较于刚才，语气更为低沉严谨了，“但是我有爱你一辈子的打算。”
“祝愿，我爱你，是一辈子也不够的那种。”
每一个字落于心间，都抵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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