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渐渐失去了温度，冰冷冷黏在人身上，格外的不舒服。
慕暖皱起眉想让他停下，却只得到了缠绵的吻。
她有些累，但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没再抗拒，而是温顺的闭上眼。
“你手上的伤口，别碰到水了。”
这是慕暖在昏睡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沈殊把熟睡的慕暖圈进怀里，一点点帮她擦掉水珠，然后把人套上睡衣，抱上了床。
他停下之前的所有举动，单纯的把人圈进怀里，随后低声说：“不和我结婚是正确的选择，因为我绝不是你的良配。”
我不会是任何人的良配，无论是品行还是道德，他都落后于人太多。
沈殊突然想起了程锦，那个早就死在很多年前的，慕暖的初恋。
如果是他，或许就不需要像自己这样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连自己的恐慌都无从表达。
只是个死人而已。
他紧紧环住慕暖的腰，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幕。
“维持现状就好，我不会去奢求更多。”
很少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只需要维持现状，就足够了。
他吻上慕暖的侧脸，随后闭上了眼。
……
监控详细的记录下林森远行凶的全过程，证据确凿，根本没有他为自己辩解的余地，而林森远在做出这种事情之前，就已经有心寻死。
但在他被判刑之前，一份伪造的诊断书已经新鲜出炉，成为了他的保命牌。
在能活着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死亡。
尤其是像林森远这种享受过人生的人，只要一次寻死没成，后续他就不敢寻死了。
当他得知自己的辩护律师出具病症诊断书来为自己脱罪的时候，惊讶一瞬，就肯定了这件事。
好死不如赖活着，精神病院的环境总不会比监狱差。
他想着自己当初给慕暖扔进去时，一年支付的那巨额费用，觉得那里的环境应该还算不错。
看着路边隐约熟悉的风景，他来到了自己曾去过两次的医院。
富丽堂皇的装修过后，是蛇虫鼠蚁聚集的禁闭室。
林森远被扔进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在门被关上之前扒住了铁门：“你们这是做什么？放我出去，我要见你们院长！”
把他带进来的人突然爆笑，对身旁的同伴说：“你听他在说什么？”
他学着林森远的腔调说：“我要见你们院长。”
“哎呀，好怕怕啊。这都是第多少个人了？之前那些被扔进来的人似乎也会说这种话？不过他们的下场好像都不太好。”18小说
他仔细想了想：“哦，大部分过两天就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是吧？”
“被吓傻了的，舌头割掉了的，还有已经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的人。”
他掰着指头数了数后，才说：“我很少见过待在这里还能正常的人，如果三天后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能中气十足的质问出来，那我还挺佩服他的。”
站在他身旁的人要沉稳很多，等他絮絮叨叨说完这些话，才说：“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只会浪费时间。”
“哎，你在这里待了太久，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你不觉得看他们这样很有趣吗？”
“不觉得。”他冷声说。
大概是觉得实在无趣，他换了个话题询问：“你在这里都这些年了，有没有见到过特别好玩的那种人啊。”
“两三年前，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
他饶有兴致地询问：“她没疯？”
“她差点从这里逃了出去。”男人略带追忆地说，“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惜把她送进来的人不许我们乱碰。”
“后来她被拖回来打了一顿，然后就被那些把她送进来的人接走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活没活着。”
两人渐行渐远，林森远再听不到他们对话的声音。
拍着门的手渐渐没了力气，他茫然地说：“我以为这是一家正经的精神病院，慕暖病了，我才把她送进来的。”
当时的一切都是林夫人安排的，他根本不会在慕暖身上浪费太多精力，只有在把人送进来，还有接走的时候匆忙来了两趟。
林森远埋怨起他的夫人，却没想过他当初只是不知道实际情况，但就算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也只会觉得这里更适合慕暖，根本不会制止林夫人的行为。
……
因为情况特殊，这里的员工少有离职，但病人也几乎不会回来。
护工小南以为他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在两年前离开的女人，却没想到，在他和人倾诉过后，第三天，他就看到了那个人。
比起当初精神萎靡，面容憔悴的模样，她现在看着面色红润，脸上时不时会露出淡笑，根本看不出当初那种歇斯底里，几近疯癫的模样。
他站在原地仔细打量慕暖许久，根本没注意到沈殊凶神恶煞的眼神。
直到沈殊把慕暖搂进怀里，他才注意到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然后尴尬的低下头，匆匆离开这里。
沈殊皱眉说：“刚才有个男人盯了你好久。”
慕暖“嗯”了一声，她对这些眼神一向敏感，怎么可能没察觉到他的视线。
她闷声说：“无关紧要的人，可能是觉得我们不像是来看望亲属的人，所以多看了几眼吧。”
沈殊并不好骗，他皱眉说：“不对，他看上去像是认识你。”
慕暖确实不认识刚才看自己的人，但她认识这里，自己曾经待过近一年的地方。
她没有挣脱沈殊不合时宜的怀抱，反而把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她闷声向他撒娇：“我不喜欢这里，看一眼林森远后，我们就走吧。”
“我感觉这里环境还不错？”
沈殊知道这里实际是怎样的情况才把林森远安排过来的，但他怕吓到慕暖，所以装作对内情一无所知，也不打算让慕暖知道哪些事情。
为了应对一些不知情的人，这里的装修确实很好，比许多私立医院都要豪华。
慕暖闭上眼，声音隐约有些颤抖：“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这里。”
沈殊觉得有点古怪，却还是答应下她的要求：“嗯，我们看一眼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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