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只不过和曹梦换了个位置,他坐在挨着过道的位置。
周围有的女孩有些害羞地别过脸不敢看向这边,而有的女孩则瞪着眼睛猛看,比如说丁依依。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料的嘛!”丁依依眼睛眨了眨,调皮地说道。
李木愣了下,但也只是微微摇头。没有办法,他的伤口主要集中在上半身,总不能还穿着衣服处理伤口。
小桌板上摆满了各种急救用品以及两颗带血的扭曲的弹头,李木身上的伤并不严重,最严重的只是肩膀上的伤口,那是兜帽男第一枪打出来的,李木没能彻底躲过去,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膀血肉,但被他的骨头卡住了。
其次就是手掌上的伤口,看起来格外狰狞。当兜帽男将枪口调转向徐晓洁时,李木来不及将对方手枪打飞,只能是挡在枪口前,也幸亏他临时在手中凝聚出了一层风障,否则子弹会直接打穿他的手掌,徐晓洁也不可能眼泪汪汪地坐在李木身边的座位上。
除此之外,李木身上还有四处血痕,看起来有些严重,但其实都只是擦伤。
李木此时一只脚踩在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兜帽男身上,一边往自己胳膊上倒止血粉,拿起小桌板上的快速缝合机在伤口上钉了几下,看的周围女生眼皮狂跳。
徐晓洁有心想要帮忙,但是奈何她不是医学生,想要帮李木往伤口上倒消毒水来着,结果太激动,半瓶子消毒水直接倒在了李木的裤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木尿了裤子。
紧绷且扎实的肌肉上流着殷红的鲜血,李木此时的男人气质将附近的女孩震得心神狂跳。
经过三个多月的魔鬼式训练以及特种能力对他身体的改造,李木现在从外表看起来有些瘦弱,但脱掉衣服后全身肌肉紧绷,肌肉线条分明,上宽下窄,隐隐有倒三角的趋势,但肌肉又不膨胀的太过分,反而一眼就能看出其肌肉下面肯定隐藏着非常恐怖的力量。
六块腹肌随着李木的动作改变着形状,浑身散发出来的血腥气以及对那些劫匪杀伐果断的气质让李木有种野兽般的令人窒息的气息,最起码徐晓洁在旁边总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小眼神不住的往李木身上瞟。
李木当初可是一位温文尔雅的有志大学生,全都让卫左给带跑偏了。
李木有心自己跑到厕所上药,但是他不放心这个危险至极的兜帽男,他也不能将其打晕,他还有一肚子问题想要问他。
从自己行李箱中拿出干净的衣服套上,李木开始处理起自己手掌上的伤口,手心中央有一个圆形坑洞,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里面白色的手骨。
李木皱了皱眉,身旁的徐晓洁忙问:“很疼吗?”
李木摇了摇头:“习惯了!”
“习......习惯!”徐晓洁有些无神地重复了一句。
这种圆形伤口没办法用缝合机进行缝合,李木消毒上药之后便找来纱布一圈圈地缠了起来,洁白的纱布很快就被李木手心殷红的鲜血所浸透,但当下李木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也不得不说,成为特种人之后,李木的忍痛能力也得到不小的强化,最起码像这种伤势,普通人恐怕已经疼晕了过去,而李木也只是疼的脸皮有些抽搐。
缠好纱布,李木给自己打了一剂镇痛针,来自特管局的强效药很快起了作用,李木手上和肩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这让李木稍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兜帽男。
兜帽男此时安安静静的侧躺在地板上,双手背在身后被死死绑住,双脚也被绑在一起,他的嘴并没有被堵起来,然而兜帽男只是静静看着李木没有说话。。
“你好像很镇定。”李木轻声说道,伸出手擦了擦兜帽男嘴角的鲜血,他那一脚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重,但这已经是李木留力的结果,还不至于要了兜帽男的命。
兜帽男冷冷一笑:“那你觉我是那种歇斯底里或者是跪地求饶的人吗?”
“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疯狂和病态的一个......”李木想了想又补充说道:“不,你是第二个。”
兜帽男眼睛一亮:“哦?我居然才排第二个,请问第一个是谁?”
“是一个女人,为了摆脱我的控制,把自己的舌头咬了下来,吐在了我的手心里。”李木松开了踩在兜帽男身上的脚:“我想你再疯狂也做不到这一点。”
李木的话不仅兜帽男听着眼皮狂跳,周围的女孩们更是捂嘴惊呼,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你不是警察,我很好奇你的身份。”兜帽男问出来周围女孩们的心声。
“那你就继续好奇吧。”李木将兜帽男拎坐起来,让他靠着另外一侧座椅侧面,这样和他说话,自己就不用老是低着头了。
李木从急救用品中拿出了两粒药片塞到兜帽男嘴里,然后又强行给兜帽男灌了半杯水,呛得兜帽男连连咳嗽。
“咳咳咳......你给我吃的什么?”兜帽男有些怨毒地看着李木。
“你这么个鬼样子居然还能咳嗽呢。”李木有些好奇地摆弄了一下对方的拾音器,看样子是一个声频放大器,兜帽男只能靠嗓子发出微弱的声音,依靠这么个拾音器可以与外人交流,否则别人就只能趴在他嗓子边听他说话了。
“别担心,是止痛药,你应该有四到五根肋骨断了,别试着反抗,肋骨刺进肺里可就没救了。”
“呵呵呵呵......你还真是好心啊。”虽然语气中有讥讽的意味,但兜帽男脸上的怨毒已经慢慢消散。
李木凝视着兜帽男的面容突然说道:“五年前,你应该只有......12、13岁吧,你是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兜帽男慢慢低下头,过了良久才说道:“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虽然兜帽男没有直接回答,但也算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记得你夸我很聪明,难道你不知道在聪明人面前说话,要么全部说假话,要么全部说真话,真假参半,很容易让聪明人推断出你的真实意图。”
兜帽男瞳孔收缩了一下,李木轻轻拍了拍兜帽男的头顶,这是个长相很是清秀的小弟弟,看起来还有些稚嫩,一点都不像是穷凶极恶的劫匪。
“你说的真话是你想告诉我的,你说的假话则是你想隐藏的,凭借你的真假话,我不仅能推断出你的身份,更能推断出你的目的。”
“你能听出我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兜帽男盯着李木问道。
“嗯!”李木点点头:“比如你说你的目的是为了钱,这句话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
“呵呵,受教了。”兜帽男此时看起来竟然有些感激李木。
李木笑了笑:“好了,我回答了你的问题,接下来该你回答我的了。”李木眼神一凛问道:“请你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兜帽男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不是都猜到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真的猜到了吗?”李木一点点靠近兜帽男:“你真的是为了杀掉五年前这伙劫匪?”
“当然!”兜帽男回答地非常干脆。
“小子,我应该告诉过你,我能看出你在撒谎。”李木又轻轻拍了拍兜帽男的脑袋:“以你的本事,想杀掉这些人渣何必费尽心机把他们都纠集在这里,冷枪一放,再毁尸灭迹不是更加轻松吗?这些人原本就是社会渣滓,他们就算死了也没几个愿意去追究的,以你的本事,要复仇又何必等了五年再复仇!”
兜帽男张了张嘴,李木却又抢先说道:“不要说你为了钱,我相信这或许是你的目的之一,但绝对不是促使你费尽心机搞这么一出的理由。”
兜帽男深深地看了李木一眼,而后又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不想说吗?”李木看了一眼时间:“如果没有延误,火车将会在五分钟之内停靠,这五分钟与其沉默下去,不如和我说说你的故事。”
“你想听?”兜帽男抬起头问道。
李木点点头:“我这人喜欢听故事。”
“好!”兜帽男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笑容。
“五年前,我那时13岁,我们一家坐上了这列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列火车。火车经过微山站后,车上突然出现了26个带着红色帽子的男人和一位女人,他们手里拿着手枪和短刀,挨个洗劫车上的每一位乘客。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我们一家身前,我的父母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放进了他们的背包中,然而......”
“然而,他们中走出了三个男人,直接将我的母亲给拽走了,我的父亲发疯似的上前阻拦,但是被他们直接一刀捅在胸口,当时我的父亲还活着,那三个畜生当着我和我父亲的面扒光了我母亲的衣服,我父亲还想要起身,但又被一刀捅倒,一刀又一刀的捅倒......”
“我很害怕,我的身上全是我父亲的血,他没有再爬起来,就这么倒在了我的面前。后来他们将我们一家三口全部拖到了火车门口,我的母亲已经疯了,她疯狂的用自己的指甲去抠那个从背后侵犯她的男人的眼睛,那个男人的眼睛被我母亲扣了下来,然后三把刀捅进了我母亲的身体......”
“我的父亲和母亲全都被扔出了火车,而那个眼珠被抠瞎的男人看到站在门口的我,他将我抱在怀里,我吓坏了,我拼命的哭喊,他说他最害怕吵闹的孩子了,让我安静一会。我没办法安静,然后他的刀就捅进了我的脖子......”
说到这里,李木看了一眼兜帽男孩脖子上的刀口,周围的女孩已经都惊呆了,之前她们对于李木和兜帽男的对话懵懵懂懂,现在知道了男孩的故事都已经知道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男孩在复仇。
“他的刀子很快,很轻松的就撕扯开我的血肉,但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侥幸活了下来......”
兜帽男的这句话让一众女孩没有听懂,但是李木听懂了,太过锋利的刀子造成的伤口反而会更加狭窄,不容易一击毙命。
“那个男人将刀子抽了出来,我脖子在疯狂向外流血,他对我说,要是我们一家能够安安静静的,就不用死了。然后......他将我从门口推了出去。”
“或许是幸运,或许也是不幸,我没有被刀捅死也没摔死,我只是摔断了一条腿,我捂着自己的脖子,一步步走向我父母摔落的地方,多亏那个男人没有太多废话,我竟然真的找到了我父母的尸体......”
“当我走到我父母的身旁,没能再继续坚持下去,模模糊糊中,我看到了几束闪烁的灯光在朝我这边奔来......我被铁路警察救了,而我的父母没有,我父亲中了十三刀,我母亲中了三刀,但是她的脑袋摔破了,根据我偷听到法医的话是......这个女人脑壳里面的东西已经空了......”
说到这里,兜帽男低着头开始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笑声不大,但已经足够瘆人,李木觉得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是徐晓洁正紧张地抓着他。
“那些劫匪全都被抓了起来,三个月后法庭开庭,证据确凿,每个劫匪都得到了最为公正的判罚,结局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次兜帽男没有压低自己的笑声,夹杂着电流的沙哑笑声响彻在整个4号车厢之中,周围的女孩全都吓得花容失色,徐晓洁更是吓得直接抱住了李木的胳膊。
似乎是笑累了,也似乎是疼痛上涌,兜帽男狠狠地咳嗽了起来,吐出了几口鲜血,兜帽男脸色苍白一片,整个下巴上都是鲜血,双目之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清秀的脸旁此时看起来却如同狰狞恶鬼一般:“你知道吗,最有意思的是整个审判过程只有我一名证人。”
“没有其他人作证?”李木皱着眉说道。
“对啊,因为那个男人说过,我们一家要是安安静静的话,就不用死了。”兜帽男想要站起来但是双腿被绑缚,他只能重新跌回去:“你不是想知道我最终的目的吗,我就想知道五年前为什么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出庭作证,他们到底是害怕还是没有时间,还是不想惹麻烦,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家三口被凌辱被屠杀,他们为什么会无动于衷,他们为什么这么胆小,他们为什么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为什么会这么安静?为什么!为什么!”
兜帽男像条蚯蚓一般在地面上疯狂挣扎,牙齿紧咬,牙床已经渗出了鲜血。
“你不是说你不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吗?你有医生开的证明不是吗?”李木突然说道,这一句话让兜帽男安静了下来。
“你对于法院的审判结果有什么不满吗?”李木皱着眉问道。
“不!”兜帽男摇着头:“一开始我确实非常不满,除了了首恶被判死刑,那些帮凶最短的居然才判罚了三年。后来我自学法律,发现法律确实是这么规定的,这次判罚非常公证,我非常信服。”
说到这里,兜帽男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可是信服是一回事,怨恨则是另外一回事。为什么那一男一女直接一人一枪就被打死了,死的太痛快了!为什么那几个被判无期的关在安安全全的监狱里,有吃有喝,为什么他们在监狱里还长胖了,为什么没有受到折磨,为什么他们每周还能看报纸!不应该啊,他们应该一点点的被碾碎,他们应该惨叫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一辈子。那些关了三四五年的家伙,他们放出来就成为好人了?就洗清罪孽了?不!在我看来,他们都应该去死!用最惨的方法去死才是我想看到的......”
兜帽男的怨恨整节车厢的人都能深切感受到,这个男人已经走进了极端,但哪怕是对他存有怨念的乘客此时也对这个男人生出一种恻隐之心。
将自己的心境带入到兜帽男的遭遇中,恐怕无论是谁都会走进这种疯狂的极端,自己的父亲被一刀刀捅死在自己面前,自己的母亲则被凌辱杀死,这种惨象无论是谁遭遇到都会在自己以后的人生前蒙上一层血色。
这个男孩做错了吗?或许是吧,但是为什么无法反驳和指责他。
法院的判罚错了吗?可是受害人自己都承认法院的判罚非常公正,这种特大型血案法院是不可能徇私舞弊包庇罪犯的。
李木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人犯得罪可以罪有应得,时代犯的罪却永远都无法审判。”www.trip118.com
时光已经无法倒流,惨剧也已经发生,过往的时代给了这个年轻的男孩开了一个充满鲜血与耻辱的玩笑,男孩很迷茫,他还年轻,他搞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想找寻答案,他的方法是重现五年前的那个时代,看一看这个新的时代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如果可以,我希望在法庭的证人席上看到你们所有人,选择沉默就是在与罪恶同行。”这是男孩留在火车上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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