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脸吗？”小李估计是过于紧张，总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您是这个意思，对吧？”
宋翊将她迟钝的模样尽收眼底，慢悠悠地笑着：“你说呢？”
小李：“……”
头皮发麻。
真的，头皮发麻，读书时受班主任的摧残，现在步入社会还得扛住老板的死亡凝视。
网上那些“老板长得帅，工作起来都有干劲”之类的言论果然是骗人的，她现在就在以亲身经历破除谣言——
无论老板帅不帅，只要他是老板，你就是那只任他宰割的小虾米。
巨大的阶级差距立在那儿，再帅也不管用。
“我……我觉得您就是这个意思。”小李舌头有点打结，但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
宋翊闻言，忽然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小李觉得挺神奇的，像这种大佬，好像用察言观色的方法根本行不通，因为就算他笑了，你也看不出他心情有多好，更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因此，小李只有盲猜，俗称碰运气。
“看来您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如此……”小李斜眼瞄了一眼刚才那位带她过来的大哥，发现人正在外边儿立着，并且没有进来的打算。
他不来……这任务不会要她来完成吧？
小李眼巴巴地望了宋翊一眼，发现对方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嘴角含笑。
小李：“……”
…
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应届毕业生，地皮都没踩熟，人也没认识几个，她却顶着天大的胆子给运营总监打了电话，让人家直接把主播的脸给切进会议室。
运营总监是老员工，在公司属于小有地位的那种，一听新人如此之狂，当即冷嘲热讽道：“看来现在的小朋友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公司就是自己的家，想怎样就怎样。”
小李尴尬到极致，解释道：“不是我，是ceo的意思，我现在跟他单独在办公室。”
运营总监闻言，本能选择不信，甚至还抨击她：“你跟ceo单独在办公室？你这是想表达什么？”
“不是，我……”
“我还说我跟他在外面单独喝咖啡呢。”总监的声音逐渐阴阳怪气，“我还可以说喝完咖啡我们准备一起去看电影呢。”
“总监……”小李的声音逐渐放低，变得更为小心翼翼。
电话那头以为她要屈服了，于是更加趾高气昂：“怎么？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了？”
“……我开的是免提。”
“免提又怎么了？？”对面还在咄咄逼人，声音听起来异常尖锐，“你以为开免提就能吓唬我了？你怎么不干脆说你还录音了，待会儿就准备发给ceo来着？”
“我……”
“恐怕不必。”蓦地，一道温润的声音打断俩人的对话。
由于是从听筒传过去的，所以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失真，听着带有一丝微弱的低沉。
然而即便这样，总监还是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毕竟在几天之前，新任ceo才召集了公司大大小小的中上层一起开会，交代相关事宜。
而ceo在会议现场说话的声音跟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分明就来自同一个人。
总监：“……”
捏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
“我想，录音这种事就算了。”宋翊还在不温不火地回应道，“毕竟我刚才听得一清二楚。”
“……”
“在跟我一起喝咖啡对吧？”宋翊问。
“……”
“还准备一起看电影对吧？”宋翊又问。
“……”
十秒后，总监直接破防：“我马上帮您把画面调取过来。”
…
“看来办事效率还不错。”宋翊看向大屏幕，直播画面正在飞速转换。
小李则站在他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总感觉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但却该死的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开溜。
不过宋翊似乎还没打算放她走：“对了，你作为她的负责人，能先为我总结一下她的相貌特征吗？”
宋翊毕竟是商人，主播作为名下公司的合同工，在合法权益受到保障的前提下，得尽可能为公司利益最大化。
在宋翊看来，这个lemon已经靠真才实学圈了不少粉，属于粉丝基础相当牢固的那挂。
如果她相貌也是上等的话，那只需稍微露个脸就能让利润翻倍。
毕竟这年头，光看美人还不够，得看有价值的美人。
随便一个职业名词在前面冠上“美女”二字，都能使其身价飙升，比如什么美女学霸、美女博士生、美女工程师等等。
光是美貌，可替代性稍强，但这个美貌若是用各种扎实的技能来稳固的话……那就只有用“牛逼”二字儿来形容。
而宋翊，便是在试探白柠的外形是否优越。
不过显然，这位优秀的ceo找错了人。
只见小李愣愣地看着他，双手交叠于身后，声音略抖：“宋先生，我也不知道啊，因为我昨天才接手了lemon，所以还没来得及跟她面对面交流。”
宋翊：“……”
宋翊似乎在为她的不靠谱扼腕叹息。
但小李表示自己已经尽了力，并坚持为自己洗刷冤屈：“先生！交接工作太忙了！实在腾不出时间，我本来想今天找个机会跟她聊聊，可是没想到您会来这里……”
还莫名其妙把她当成了壮丁抓。
“行。”宋翊心想反正她刚才也办了一件正经事，那这会儿就不为难她了，“没见过就没见过。”
小李绵长地吁一口气：“那就听您的意思——”
“不过你是她的负责人，以后关于她工作上的事宜都需要你亲自操办。”宋翊忽然看向她，“总不可能一直不见吧？”
他说的对。
小李无法反驳，立马毕恭毕敬地应道：“宋先生，我明白了，今天lemon下播后我就去找她单独聊聊。”
所以现在先让她出去吧，她实在不想跟上级单独相处了。
难道这位ceo是看不懂她作为职场菜鸡的惶恐吗？？
“何必那么麻烦。”宋翊不仅不懂她，还反其道而行，“直播画面已经切过来了，我们一起看。”
小李：“……”
我真是谢谢您。
…
大屏幕在闪烁几下后，便切入了一张女生的脸。
正是在辛勤工作的白柠。
运营那边起先发来了消息，说是新任ceo要看她的庐山真面目，问她介不介意把跟公司那边的视频线路连通。
白柠深谙这些话术，听着像是在问你的意见，但实际上只是来通知一下罢了。
无论她是否同意，这单独的摄像头都必须得开。
于是，她这张毫无修饰的小脸就那样闯入了公司会议室的大屏幕。
像素还无比高清，连脸上细小的毛孔都一览无余。
属于是怼脸拍的plus版了。
小李作为初入职场的女性，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全身汗毛倒立。
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恐惧令她战栗。
太可怕了。
毫无修饰，毫无角度，毫无技术，就那样硬生生地拿着摄像头怼脸拍，这他妈得有多死亡？？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就这拍照的行为，十张有十一张都能当选最佳黑历史的原材料。
小李无比惊恐，心说这公司也忒狠了。
不过事实却没她想的那么可怕，因为……这个叫lemon的主播似乎顶住了如此酷刑。
只见屏幕中的她脂粉微沾，甚至头发还有些凌乱，但仍旧不耽误她的美丽与精致，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犹如上好的玉石，在屏幕的增幅下，闪着聪慧的光芒。
小李见状，直接被美颜暴击到说不出话。
她知道lemon是高中生，也大概推测过她的长相，但到头来，她发现自己一个细节都没猜中。
原以为lemon是那种典型的学霸长相，还架了一副眼镜，甚至皮肤还疏于管理，结果到头来……人家嫩得跟刚破壳的鸡蛋似的。
小李：“……”
这合理吗？
美到突破她对学霸颜值定义的上限了好吧？
小李心想应该不止她一个人震撼吧，ceo再怎么也得给出点反应才行。
想到这，小李便暗戳戳地看向一旁的宋翊。
结果，宋翊也刚巧看她。
小李：“……”
宋翊又挂着熟悉的笑，温和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没太大的攻击性。
他轻声问：“怎么？有点震惊？”
“啊……啊？”小李大脑一片空白。
“你负责的lemon……挺好看的。”宋翊笑了起来，眼底竟浮现出了几丝雾气，这使得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模糊，“我见过的美女很多，但她的长相仍旧出众。”
宋翊说完，又补了一句：“属于皮相和骨相都非常优越的类型。”
小李：“……”
您倒是说您的，不要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我行不？
我很丑吗？？
“行了，她的长相确实有潜力。”宋翊又说，“也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没事，就请你先离开吧。”
宋翊蓦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李一怔：“我终于可以走了？？”
宋翊抿唇，含笑地看着她。
小李立马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您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若非要说……”宋翊抬手指向站在外边儿的特助，“出去时把他叫进来。”
小李点头，如获大赦，撒欢似的逃了出去。
…
“先生，有什么事？”特助开门见山，抬眸的瞬间，瞥见大屏幕上正映着一张女孩的脸。
那张脸很漂亮，属于放在人群中怎么也无法走失的那种。
不过这张脸也很年轻，大概率没有成年。
特助见宋翊目光深深地锁定屏幕，心里顿时浮出几分不太好的猜想。
特助微微皱眉，委婉提醒道：“先生，美女很多，我们要死守底线。”
他话音刚落，就见宋翊突然回眸，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他。
“你当我是什么了？”他问，声音压得很低。
“？”特助也无法理解了。
毕竟他刚才那眼神就不太对劲，他只是合理猜想好吗？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宋翊突然站起身，眼镜因惯性下落的瞬间，他往上推了推，“你以为我是那种龌龊油腻的中年老男人，对吧？”
特助站得笔直：“不至于。”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不至于？”宋翊真想一巴掌呼过去，“你再看看这女孩，我刚才按了暂停。”
特助闻言，只得扭头看过去。
确实惊艳。
属于耐看和美丽双管齐下了。
“你不要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宋翊提醒道，“你仔细看她，有没有觉得在哪里见过？”
通常，像这种颜值出众的选手，撞脸几率极低，要是真在哪里见过，那大概率会在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特助受到宋老师亲切指点后，立马进入状态，仔细辨认。
差不多一分钟后，他便发现了端倪。
“先生……”特助欲言又止，“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你说。”
“你确定？”
宋翊又推了一把眼镜。
特助点点头，拿到了言论许可证后，立马说：“这个女孩，好像跟你照片中的那位……很像？”
“看来你也这样认为。”宋翊蓦地笑了一声，有点儿嘲弄，“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所以……您是怎么发现的？”特助觉得有点儿魔幻，毕竟宋翊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找照片中的女孩，没想到在这碰上了，“还是说您之前就有了线索，然后故意来这个公司就职的？”
宋翊扶额，似乎有点儿无奈：“我哪那么厉害，纯粹就是碰上了。”m.trip118.com
除却照片，他目前掌握的最靠谱的线索也就只是说女孩一家人可能来到了红枫市。
至于在红枫的哪里，什么时候来的，又在红枫干什么……他都一无所知。
要不是今天切了这个画面，他估计还得漫无目的地找大半年。
“碰上了……”特助瞪大眼，“之前找得那么辛苦，都未果，这次却……”
“大概是……”宋翊勾起唇角，“上天在帮我了。”
“行了。”宋翊没等特助有所回应，便立马布置任务，“帮我查一下屏幕中女孩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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